從百味茶館裏出來的時候,殷朔感覺自己的腳步都是飄的,更具體的形容應該是一隻腳輕,一隻腳重。
不管他們鬥的怎麼凶,血脈上依舊是兄弟,兄長都親口求助了,不管殷朔願不願意,他都得幫這個忙,除非他不要自己的名聲了。
這種辦法非常不像殷行能夠想出來的,殷朔忍不住暗暗磨牙,別讓他知道出這個陰損辦法的人是誰,不然的話他一定一拳頭打死他。
殷行目送殷朔離開茶館,愉悅的嘴角勾起,顯示出主人的好心情。不多時,眼睛的門被外麵推開,走進來一個身上包的嚴嚴實實,隻有眼睛露在外麵的人。
“你說的不錯,想要成就大業就得不要臉,隻要能夠放得下/身段,總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殷行依舊看著窗外,嘴巴卻在讚美蒙麵之人。
蒙麵之人躬了躬身,非常謙虛:“哪裏,殿下本就運籌帷幄,在下的這麼一點小聰明,如果能夠幫助殿下一二,已經是在下三生有幸了。”
這一記馬屁拍到了心坎兒裏,殷行臉上的表情就更加柔和了,他收回視線,做了個請的手勢:“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已經知道先生有大才,還希望先生能夠留在京城,祝我成就大業。”
“殿下,小人下去了。”茶館的掌櫃特別有眼色的高腿,順便還帶上了雅間的大門。
大家隻知道百味茶館在京城中地位特殊,卻不知道茶館背後真正的主人,就是殷行。
殷行喝了一口茶,或許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平日裏早就喝膩味的茶,此刻喝來居然別有一番滋味。
一杯清茶下肚,殷行說道:“其實本殿下很好奇一件事情,那就是先生是如何確定,迎接南平使團的差事,父皇會交給我呢?要知道,我已經禁足大半年了,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我已經被俘獲厭棄,你又為何冒險要來選擇我?”
蒙麵之人拿下麵紗,露出麵紗下最美的容顏:“在下選擇殿下,自然是因為看到了殿下往後的前程。別看安王如今地位穩固,其實不過是因為殿下被禁足了,沒有人可以和他抗衡才造成了這樣的局麵。可是這樣的局麵,難道是皇上願意看到的嗎?”
這一句話,令殷行陷入沉思。
蒙麵之人繼續說道:“身為一國之君,最想要看到的是兩兩桎軸的畫麵,而不是一家獨大,沒了您在朝堂上抗衡安王,皇上心裏怕是早就已經很不滿了,不過是借著這個差事將您放出來而已,就算沒有這一次,也會有下一次,殿下總會出來的。”
殷行心裏忍不住得意起來,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在他如此落魄的情況下,也有人來投靠他,作為說明他的能力很美麗,都比那個小屁孩大很多。
“先生的一些話,解了我多日的疑惑。先生放心,一旦我登上了那個位置,先生想要的盡管開口,我無有不應的。”殷行以茶代酒舉起來,敬了蒙麵之人一杯,說的豪情萬丈。
蒙麵之人笑著回應,如此畫麵真真是君臣和諧,隻是在殷行看不到的地方,蒙麵之人譏笑了一下。
真是愚蠢......
自從殷朔被殷行道德綁架之後,就陷入了深深的苦逼之中。這個兄長一改往日的裝腔作勢和盲目自大,變得非常的謙虛,不管做什麼決定,不管有什麼點子都會拿來跟他商量。
殷朔各種不適應,習慣了之前那個和他爭分,相對的說出來之後對這個就怎麼看怎麼別扭,有的時候說著說著都能說出一身的汗毛來。
如今的殷行,可是時時刻刻把謙虛寫在臉上。
很多人看了他如今的行事作風,對他這個四皇子殿下改觀不少,覺得大半年的進族讓他的性格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是好的變化。
再加上他之前深受皇上寵愛,改掉了那種高高在上又狂妄自大的性格之後,在朝臣們心中的形象,居然拔高了一大截,便是連那些沒有站位的清流,也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有時殷行去找他們討教,他們也會願意多說兩句了。
這種改變非常的明顯,殷行自己也心裏有數,於是對蒙麵之人更加信任,私底下以柳先生稱呼,並且讓自己手下的人也要對他尊敬。
殷朔受不了殷行的改變,每次被糾纏之後,都會來將軍府找江漁兒吐槽。
“現在的他可真是變得完全不一樣了,用判若兩人來形容都不為過,難不成大半年的禁足,真的讓我這位兄長性情大變?”殷朔納悶的說。
江漁兒旁觀者清,笑著說道:“他這樣做無非是希望樹立禮賢下士的形象,為自己邀買人心罷了,別告訴我,你還沒有看懂他這麼做的原因?”
殷朔抿唇:“我自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隻是依他的性格,不像是會忍下這口氣的人。”
難道以前的殷行不懂得怎麼邀買人心嗎?怎麼可能,這個可是皇家子弟的必修課,他怎麼可能不懂,需要領先下士,隻是他速來有點看不起,放下架子,應該說是舍不得放下自己的架子,所以即便知道這樣可以讓別人對他心服口服,甘心情願跟隨他,他也不願意這麼做。
那麼多年都端著他那個架子,結果禁足了大半年這個架子就突然放下了,如此大的轉變,他們又怎麼可能短時間內習慣得了呢?
反正,殷朔覺得非常難以接受。
江漁兒看他笑話:“別覺得難以接受了,你該好好的想想怎麼協助他把這次接待使團的事情做好,不然的話若是皇上震怒懲罰下來,也有你的一份,你可別想跑。”
殷行用兄弟情深道德綁架了殷朔,所以他們兩個在這件事情上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倒黴的一個,另外一個也跑不了。
如果隻有殷朔一個,江漁兒樂的給他出主意,可是加上了一個殷行之後,江漁兒就覺得非常的膈應,做事的動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