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修與南楚和北齊到底達成的什麼協議陸華兮並未詳細去問。
但皇帝要禦駕親征的腳步誰也阻止不了,就連皇後也沒能拉住皇帝的腳步,足以看出皇帝心中的怒火了。
雖然皇帝身邊有大影,可季元修還是派弋秋跟著,皇帝倒是沒有拒絕,當然不嫌身邊多一個人保護。
承安帝離開的那天皇後卻沒有相送,甚至連自己的鳳還宮都沒有出。
陸華兮擔心皇後一個人悶出病來,美其名曰去給皇後請安,日日帶著兩個孩子在皇後宮裏一坐就是一天。
因有兩個孩子在身邊哭鬧著,可皇後的心情還真寬慰了不少,臉上總算有些笑模樣了,還說著氣話道:“生死有命罷了。”
沒人知道其實皇後心裏的複雜,若是皇帝不去親征,那去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這兩個男人,誰去她都不放心,戰場上刀劍無眼,誰也不能保證真的萬無一失。
可當懷裏的季大那雙小胖手摸到她臉的時候,瞬間,還是讓皇後一下就淚如雨下了。
陸華兮如此聰明哪裏不知皇後心中的擔憂?難得配合的對季大道:“季大你找打了,竟然碰到你皇祖母的眼睛?”
季大咿呀個不停,沒人知道說的是什麼。
“你更找打了,竟然想打本宮的孫兒,”皇後嗔怪的白了陸華兮一眼道:“本宮這是沙子進了眼睛裏,你可不能冤枉我孫兒。”
陸華兮頓時忍笑,“是是,華兮冤枉了皇太孫了,華兮該打。”
見她難得如此頑皮,皇後倒是破涕為笑了。
正在這時,就聽到窗外棲姑姑隔窗稟道:“皇後娘娘,貴妃娘娘求見。”
婆媳二人對視了一眼,陸華兮連忙將帕子遞給了皇後,“母後擦擦吧。”
皇後將臉上的眼淚擦拭幹淨,若不是眼角還有些發紅,壓根看不出什麼了,幾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請進來吧。”
陸貴妃如今還在協理六宮,可以說算是盡職盡責,想來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她活的一向明白,在太後薨逝後,她還主動上交過一次,可皇後的心性是那種不屑將自己困於這種雜事中的,便沒有要過來,而是讓她繼續協理,沒有收回她手中的這個權利,可見皇後是個會享受的。
陸華兮和陸貴妃雖是姑侄,卻很少走動,一個是心性,二個是因為忙著照顧兩個孩子,三個就是不想皇後多心,這中間自然有著利害關係。
二人見陸貴妃進來的時候,神色有異,心裏莫名,相互見過禮後,不等皇後讓座,她當即跪下了,“皇後娘娘,臣妾有罪請責罰。”
這下又讓二人對視了一眼,皇後淡聲道:“發生了何事?”
陸貴妃麵色發白的道:“薛妃不見了。”
“不見了?何時不見的?到底怎麼回事?”皇後的聲音瞬間清冷起來。
“臣妾……臣妾不知……”陸貴妃顫著聲音說道。
皇後眸光一冷,“你到底是怎麼協理六宮的?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陸貴妃心頭發顫,當即跪在地上,“皇後娘娘,前日就到了發放例銀的日子,可過了兩日都沒見怡樂宮的人去內務府領例銀,今日內務府的人就報到臣妾那兒去了,臣妾暗想著薛妃也許再鬧小脾氣,就拿了她的例銀親自送去了怡樂宮,這才,這才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陸貴妃在心裏已經將薛妃罵了不知多少遍了,可更讓她沒了主意。
在這個宮裏,皇帝對薛妃有多喜愛,沒人不知道,太後薨逝後,薛妃表現的相當安分,沒事幾乎連大門都不出一步,如今人失蹤了,自己是協理六宮的,皇上回來不知要如何治罪自己。
皇後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更擔心的是皇帝回來發現,沒準就會誤解自己容不下人,尤其還是他喜愛的……
見二人神色變幻,麵色有些不好,陸華兮清聲道:“母後,貴妃娘娘先不要著急,畢竟是個大活人,不會沒有一點痕跡的,先審問薛妃宮中的人吧,總會有些痕跡的。”
皇後點頭,“華兮說的極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華兮,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找到。”
陸華兮拒絕不了,隻得應諾下來本打算先帶著孩子回東宮,卻被皇後攔了下來,“你若放心,就讓他們在我這兒,忙你的去。”
陸華兮就算是不放心,她也不能說呀,“看母後說的,您是他們的皇祖母,兒臣有何不放心的?就是怕母後操勞。”
皇後擺了擺手,“一家人,不用說那些客套話,你趕緊去你你的,務必查出來,好好的大活人不可能沒有絲毫痕跡的消失的,我就和貴妃在這裏等你的消息!”
陸華兮點頭稱是,這才帶著浮影和燕萍離開了。
薛妃為人一向高調,尤其是之前皇後還在冷宮的時候,整個後宮就她風頭最盛,因為她是太後找來的,所以,她有恃無恐,被皇帝寵縱著,她任性妄為,一言不合便將人打殺了,手段頗為狠辣,都是死一個宮人補兩個的那種。
直到孟後歿了才算稍有收斂,可是活躍了一陣子,隻是在楚皇後回宮後,太後薨逝,她算是徹底的安分起來。
陸華兮去的時候,薛妃宮裏頭跪了一院子瑟瑟發抖的宮侍宮婢。
浮影從殿裏頭搬了一把椅子出來給陸華兮坐。
陸華兮攏著袖子坐下,靜靜地看著下頭的人,算起來比皇後宮裏的頭的人還要多,心裏先是嘀咕了一句:簡直就是僭越,足以看出皇帝對其的喜愛了,就算皇後回來後沒來她這裏,卻也沒有收回去,是沒想到這茬還是忘記了?
地上的宮人都拿不準這位太子妃的心思,越發的惶恐不安,良久才聽到頭頂傳來太子妃輕飄飄的聲音,“想來你們都知道本太子妃的來意了,若是誰能說出薛妃去了哪裏就可以起來了。”
下頭的人的身子顫抖著,聲音也是帶著顫音,“太子妃恕罪,奴婢們真的不知……”
陸華兮接過燕萍遞過來的湯婆子抱在懷裏,瞬間感覺身上總算有了一絲暖氣。
大盛的冬天十分寒冷,可以說最冷的時候滴水成冰,自從生了孩子後,不知怎麼的竟然畏寒起來,平日裏總是離不開這湯婆子。
見眾人沒人敢吱聲,陸華兮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