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中,街上除了身著冰冷的墨色鎧甲,手持長刀的京都衛,沒有一個百姓。
而周圍又布滿了手持冷魅森森的弓弩手,陽光灑過之處,幽芒閃爍讓人不敢逼視。
與前幾日相比,今天的禁衛軍的神情更為的緊張,不少人的額頭在蕭瑟的秋風中竟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們的眼睛裏卻是寒光四射,不住的張望著,大有隻要稍有異動,定會撲上去讓對方身首異處。
而此時的皇宮裏所有的禁衛軍都已然出動,嚴陣以待的將整個皇宮都戒嚴了,宮女太監們除了必要的皆是躲在執事殿中不出一步。
而朝堂裏除了還在蹲大牢前禁衛軍首領和刑部侍郎均已到位,而且已經等候多時了,皇後與太後還沒有到,但卻都沒有心思說話。
膽小的已然頻頻擦汗,沒有人能夠預測到結果,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自古以來,每次的君王更迭不是血流成河?又有幾人順利繼位的?
漫說還有個活閻王盛王不知去向,依盛王的性子,豈是那種說逃就逃了的?
所以,都是心驚膽顫,站立難安之態,這種無聲的等待讓人尤為的難熬。
在辰時剛到,終於聽到一聲尖細綿長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那是大太監全公公的聲音,“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這一聲讓群臣均是心頭一凜,站姿比之前更加規範。
布滿了晨曦的門口忽的一暗,太後與皇後的身影終於被簇擁著走進了大殿裏。
安王妃孟蓮月在太後的左邊,麵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攙扶著太後,而太後右側的皇後也是攙扶著太後的另一隻手臂,讓人看上去很是親密無間,更沒有了昨日的橫門冷對。
隻是太後的麵色就耐人尋味了,麵上看不出是喜是怒任由皇後二人虛虛的攙扶著向前走去。
大盛的三位尊貴的女人就這樣走進了金鑾殿中。
群臣頓時整齊劃一的跪在了地上叩見,皇座兩旁早早的設了鳳坐,而太後在落座後,才微微伸手,“眾卿平身吧。”
“謝太後娘娘……”群臣叩謝之後才爬起來分別站好。
太後那雙睿智的雙眼一寸寸的從所有人的臉上掃過,心裏一下就想起了那個女子對自己說過的話,如今看來,的確如她所說,這個朝廷裏卻是需要注入新鮮的血液。
這個朝堂也的確需要整頓一番了,這些個令人厭惡的嘴臉,連她都看夠了呢。
整個大殿裏靜的令人不安,都等著太後開口。
一旁的皇後等的有些心急,蹙著眉頭頻頻看向太後,還輕咳了幾聲。
太後的嘴角溢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嘲弄,自以為蠻橫就能解決一切嗎?
還真是太天真了,自己當初怎麼就選了她這麼個東西。
太後終於開了口,“哀家一心在佛祖前為陛下祈福,本不願管這些事,可皇後……”
皇後怕太後說出別的話來破壞了自己的計劃,當即不顧太後的顏麵的打斷了太後還未說完的話:“是本宮求得太後過來的,本宮心中也是萬分擔憂陛下,可我身為大盛的皇後必須要擔負起應有的職責,國事不能一直在那裏堆積著……”
話說的格外的冠冕堂皇,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也沒那膽子戳破。
一切好像演練了很久,開始有人提出安王立儲的話頭,而安王卻頓時轉身團團作揖,很是謙虛了一通。
隨後又有人跪地請求,那腦袋簡直都當榔頭用了,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果然,安王感動又為難,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皇後才開口勸道:“安王,既然眾望所歸,你也就不用推辭了,你又是本宮的嫡子,成為儲君也是順理成章的,欽天監何在?”
欽天監監正莊易水整理了一下袖子頓時走出隊伍,“臣在。”
皇後聲音鏗鏘的道:“本宮命你在七日內選定太子加冕的日子……”
“這個太子之位還需要朕來定奪!”
幾乎就在皇後的話落的一瞬間,皇帝的聲音從殿後及時的傳了出來,震驚的不止群臣,還有皇後。
皇後猛然聽到皇帝的聲音失態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那張原是意氣風發的臉也蒼白起來,就連那濃豔的妝容都難以遮蓋。
群臣震驚的連給皇帝見禮都忘記了,隻傻傻的看著多日未見的皇帝被定罪的盛王攙扶著從殿後走了出來。
皇帝多日來沒有動作,腿有些發軟,若不是有季元修攙著自己很難站穩,更不用說走了。
他的臉色也有些憔悴,眼周也多了些滄桑,隻是那雙眼卻是從未有過的深沉和幽寒。
皇後做夢也想不到皇帝還會醒來,還能醒來,她已經想好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皇帝一直昏迷,那他也不用醒來了,等元齊登基後,也不差養他到死。
可就因自己這一念之差,現在卻在這關鍵時刻出了岔子,皇後的腦袋裏嗡嗡作響。
而下方的安王不比皇後好到哪裏去,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僵掉了似的,看著自己的父皇,看著盛王,他那天從寶來巷離開後,進宮說完了正事之後,隻剩下他們母子的時候便和母後要了人便去了寶來巷。
可還不等他到地方,就聽說季元修離開了,再找的時候,季元修已經不知去向。
這段時日他沒去寶來巷就是親自帶人在搜查季元修的下落,可,可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他愣愣的看向母後,母後不是一直說皇宮如今和鐵桶一塊嗎?那季元修是怎麼進來的?
可皇後卻哪裏有那心思去看他?更不用說和他解釋了,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猛然轉身看向太後。
她見太後神色平靜,哪裏如她這般震驚?明顯就能看出太後早就知道皇帝醒來了!
“母後,你早就知道了?皇上何時醒來的?”皇後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高聲質問,轉而因一時激動臉上充血,就連眼睛一下都紅了,“是母後和皇上合起夥來騙我的?”
恐怕在場的所有人也隻有太後最為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