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小全子聽了全公公的話,頓時眼睛一瞪,尖著嗓子道:“這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然還敢算計幹爹?幹爹您現在就告訴兒子,讓兒子好好整治整治他。”
像是小全子這樣的幹兒子,對於全公公來說,身邊很多,可如小全子這樣能討他歡心的卻是少之又少。
全公公聽了他的話,就著那小內侍送來的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端起茶掀開蓋子吹了吹,用眼皮子撩了下嫋嫋而來的繡兒,“那不是來了麼!”
小全子順著全公公的視線一看,原來竟然是怡樂宮的繡兒,眼珠轉了轉,頓時同仇敵愾的道:“原來是這小丫頭片子,真是不知死活,毛都沒長齊全竟然就想著算計幹爹,真是自作孽。”
他還好奇,這繡兒到底是怎麼算計幹爹的?
他一直在昭和殿外聽候吩咐的,所以皇帝近前的臉麵他沒有,跟著幹爹左右的也沒他的份,知道的事兒就少了些。
幹爹將他安排在殿外也不是沒有目的,自然也是留個自己人,要知道的多些而已,心裏明白卻沒有必要說出來罷了。
隻是敢招惹幹爹的,這還是頭一個,他不由的打量起向這裏而來的繡兒來。
繡兒是薛妃從一茬又一茬的大宮女中替換上來的,她的心裏除了兔死狐悲之感,對薛妃除了懼怕,還沒有什麼感情,也不想成為她的心腹。
不是她沒有上進心,而是薛妃的狠辣是宮裏出了名的,前幾個都是上進心極強的,卻也死的最快的。
但也沒那膽子敢得罪她,今兒早上薛妃惹怒皇上的事,她雖然沒在裏頭伺候,卻也是知道的。
心裏歎息自己的命苦的同時,做事更加的謹慎,感覺這次薛妃怕是真的將皇上惹怒了,但她的命令還不敢不從,奉了她的命來稟報這種常做的事。
其實完全可以看出皇上今天一直沒有如往常那般送賞賜,送禮物過去,已經說明了皇上是真的生氣了,甚至還在氣頭上。
可她知道勸是沒有用的,再不願意都得來,
好巧不巧的還沒到昭和殿碰到了回來的全公公,她也不傻,與其麵對正在怒火中的皇上,那還不如拜托全公公,但她沒敢將實情告知,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繡兒一邊往前走著,看著全公公的架勢還有神色,腳步卻更加的沉重。
到了近前,她恭恭敬敬的福身一禮,“繡兒見過全公公。”
不等全公公說話,小全子頓時就尖喝道:“大膽賤婢,膽子挺肥啊,竟然和咱們使用小手段了,說,誰給你的膽子?”
繡兒頓時惶恐的跪地,“奴婢不敢,請全公公明察。”
全公公斜了小全子一眼,“怎麼和繡兒姑娘說話呢?你看將這孩子給嚇的,小臉兒都白了。”
小全子對全公公多有了解,也不是配合他一次兩次了,對於他這樣說,知道是做給這繡兒看的,又繼續道:“幹爹就是善良,可您這一善良,就會讓那些蹬鼻子上臉的小蹄子以為您好說話,就造反起來了。”
“全公公,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隻是奴婢人微言輕,所以,才拜托您的,若是繡兒哪裏有不對的,還請全公公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全公公一輩子在宮裏,心思自然最是通透的,也見多了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事,尤其是到了他這般位置,自然不會與一個小宮女一般計較。
尤其是對這個繡兒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她進了怡樂宮並沒有多久,也沒有因薛妃的得勢而如何,現在聽她如此說,也就不想再追究了。
眼見著小全子還要說話,頓時一個眼神過去,小全子識趣的閉了嘴,他才放下茶盞道:“回去告訴你那個主子,在這宮裏要懂得適可而止,咱們都是皇上的奴婢,皇上給誰的恩典,寵誰,那是恩賜,要懂得惜福,感恩,不是你張牙舞爪的資本,若是得意忘了形,那就是在揮霍了,皇上可是隨時可以收回的,收回了,那就什麼都不是。”
繡兒聽了瞬間就心裏涼透了,全公公在這宮裏可是大總管,他都說了這樣的話,代表的就是皇帝說的話。
聽著全公公的敲打,繡兒更加惶恐起來,連忙叩首道:“多謝全公公提點,奴婢這就退下了。”
目送著繡兒遠去的背影,小全子疑惑的道:“幹爹,您怎麼就這樣放過了那丫頭?”
全公公的目光也是看著繡兒漸漸遠去的身影道:“和她有什麼計較的?重要的是她的那個不省心的主子,為難她有什麼意思?不過是個運氣不怎麼地的丫頭罷了。”
繡兒惶惶不安的回到了怡樂宮,還沒進去,就有些心裏發怵起來,主要還是薛妃的性子太過狠辣,被她活埋的奴婢就不知凡幾。
說起來還是皇上給她寵縱出來的,讓她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這樣一想著自己稟報完,不知她的命運會如何,心裏的苦澀更加的濃重起來。
守在殿外的宮婢和宮侍一看她一個人回來的,又神色沉重,都已經猜出了大概,不免都同情又惶然的看著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進了殿裏,腳步輕輕的走進寢宮,果然見薛妃以為皇上必會過來的正躺在床榻上裝暈。
繡兒跪了下去,顫著音道:“稟娘娘,皇上現在有政事在忙,沒空過來。”
聽到她的話,正裝睡的薛妃一個轉身坐了起來,杏眼立起,“你是如何說的?可說我暈倒了?”
繡兒不敢抬頭,輕聲道:“說了,都說了,而且現在朝臣們正跪在昭和殿前,皇上正在忙政事。”
皇上哪天不忙?別說隻是朝臣跪在昭和殿前,就是天大的事,也是以自己為重,聽說自己暈倒必會風風火火的趕來看自己。
她看著下麵瑟瑟發抖的繡兒,頓時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你敢騙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娘娘明鑒,奴婢真的稟了陛下,陛下真的再忙……”
盡管繡兒一再的解釋,但薛妃卻是性子多疑之人,哪裏會輕易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