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皇帝的糟心事

薛妃自然知道繡兒對她不是那麼的忠心,反正她也沒想過要什麼心腹,隻要不耽誤自己的事,用著順手也就是了,所以繡兒才在自己的身邊留的最久的一個。

“看來本宮是對你太好了,竟然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

繡兒一聽薛妃叫來人,一下就慌了,涕淚橫流,跪在地上連起身都不敢,“娘娘,奴婢說,奴婢並沒有見到皇上,是奴婢請全公公幫忙回稟的,隻是全公公讓奴婢轉告您……”

“轉告什麼?”薛妃眯了眯杏眼,難道連她宮裏的人都見不到皇上了?

在薛妃逼人的目光下,繡兒將全公公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滿以為會被薛妃處死,跪在地上等著疼痛久久沒有到來,這讓她的更加的緊張害怕起來,卻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而此時的薛妃卻並未看她,也並未顯得驚慌,而是在琢磨著全公公傳遞過來這幾句話,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嗎?

她並未擔憂,而是自己的回想著早上的經過,而是心裏嗤笑一聲。

她和皇上膩歪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了解一點?

但卻沒有後悔,試探對方的底線就是她要的,既然知道了,那自然也有她的補救法子。

哭鬧暈倒既然都已經用爛了,不用就是。

轉眸看到跪在地上已經抖成一團的繡兒,她冷笑一聲,“你很怕本宮?”

怕,怕死了,繡兒腹誹了一句,但還是誠實的道:“是……”

"好了,起來吧,本宮又不會吃了你。"

這一聲猶如蒙大赦,繡兒意外的同時感激涕零的叩首:“奴婢謝娘娘。”

繡兒爬起來,不敢亂看,垂手規矩的站在一邊,等候著她的命令。

然而,等了半晌也沒聽到她有什麼吩咐,不免偷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好像在想事情。

但她也知道,在她身邊,也不能就做一塊木頭,該分憂的時候,還是要分憂的,小心的道:“娘娘,現在我們怎麼辦?皇上好像真的生氣了。”

薛妃聞言,抬首掃了她一眼,“你怕什麼?本宮是那種草包嗎?既然敢惹,自然也有本事讓皇上回心轉意。”

這樣自信的話聽在繡兒耳中驚訝不已,忍不住大膽的看向她。

她眸中流光閃過,對她招招手,“過來。”

見繡兒向自己靠近了過來,側過了耳朵,薛妃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薛妃見她驚訝的微張了嘴,頓時就冷了臉,“還愣著做什麼?快去。”

“諾……”

昭和殿外,文武百官跪了足有半天的時間了,沒吃沒喝的,平時都被養的身嬌肉貴的,哪裏受過這樣的苦?

此時天都快黑了,也沒見皇上妥協,個個都是麵如土色,有的發白,身體搖搖欲墜,眼看著就支撐不住了。

有的已然打了退堂鼓,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之前腦袋一熱跟著來了,可現在想想皇上正是春秋鼎盛時期,以後不知會如何對他們呢。

說起來,誰做儲君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當然,這樣想法的人隻是少數,那些個心思堅定的還在期待著皇帝會妥協。

皇帝卻沒想過妥協,可太後卻坐不住了,眾星捧月般的到了昭和殿外。

一直在殿外守著的全公公一眼見太後駕到,連忙小跑著迎了上去,笑麵虎似的見了禮。

太後看著他刺了他一句道:“全公公這些年很得皇上的賞識,身子也發福了。”

全公公哪裏敢拿大,忙說些討巧的話,“這還不是太後娘娘給的恩典,讓小人留在皇上身邊,奴才就是個傻吃傻睡的,能不胖麼。”

太後往文武百官跪著的方向看了一眼,溫溫和和的道:“這樣打的陣仗,你再是傻吃傻睡,該勸著皇上點也該勸著才是,否則留你們有何用?”

全公公卻是心頭一凜,“太後娘娘教訓的是,隻是,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奴才們有心無力,還是得指望著太後娘娘。”

“真是越活越狡猾了,好了,你去給他們送點水喝,你看看那些年輕一點的還好,可上了年紀的哪裏會撐得住?皇上在氣頭上不管,可你們是皇上身邊的人,也為皇上的聲譽想想,今天過後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話兒來呢。”

“諾諾,奴這就去……”全公公哈腰連聲應著。

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太後已然進了殿裏,他長長的歎了口氣。

一旁的小全子湊過來,“幹爹,您怎麼了?為何歎氣啊。”

全公公目光從那些朝臣的身上掃過,嘴裏喃喃的道:“看來,消停的日子就沒了。”

在天色稍稍有些發暗的時候,應公公就已經將所有的燭火都點燃了起來。

那一隻隻如臂粗的燭火,將整個昭和殿晃得亮如白晝,不時的傳出孜孜作響之聲來。

皇帝的麵色已然平靜下來,隻是有些神思不屬,長案旁燃著嫋嫋的熏香,那香煙將承安帝籠罩在其中,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

應公公在太後的示意下看了皇帝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整個昭和殿裏,隻剩下母子二人,太後一時並未出聲,隻是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那些久遠的記憶就這樣紛遝而來,身在後宮裏的女人不比那些沙場的戰士差到哪裏,可以說步步驚心,一步走錯,萬劫不複。

先帝好顏色,後宮裏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可整個皇宮裏可以說就皇帝一個男人。

想得到那個男人寵愛堪比登天,多少女人到死都難得龍顏一麵,那時的她,上有已去的陸太妃,下有其他的幾名得寵的妃子。

那些人已然默契的達成一致,無論哪個想要出頭的都會齊心的踩上一腳,足以將人踩進泥沼裏永不翻身。

她的上位不可謂不艱辛,尤其是還要保護好年幼的皇帝,母子間沒少抱頭痛哭,打動了皇帝的這條路可謂是幾經生死。

她這才將人一個個的收拾掉,終於可以喘口氣。

可是,卻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溫情了。

也在出神的承安帝終於回了神,見到的就是正雙眼放空,不知想什麼的太後。

“母後?您是何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