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忘記了身份尊卑,在花田中嬉戲打鬧著。
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蹲著一個人影,嘴裏叼著一根雜草,雙手枕在腦後,興趣勃勃的看著臉上掛著真摯笑容的李菀茗,看了許久之後,抬頭望了望天,原本半斜不下的太陽,此刻已經快要落完了,想要過去提醒一下李菀茗該回家了,但是看她正玩的興頭上,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靠回了樹幹,罷了,一會暗中護送她回去就好。
玩了將近一個時辰,蓮香終於跑不動了,吃力的走出向日葵花田,找了塊空地往下一躺,便再也不想起來了。
“你真該好好鍛煉一下身子骨了,這才玩多一會啊,你就累成這樣了。”李菀茗用腳尖踢了踢蓮香的腿,語氣裏滿是嫌棄。
“我又不跟小姐你一樣會武功,有什麼內力啊,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蓮香用力將頭抬起,看了李菀茗,說完這句話又無力的躺了回去。
李菀茗倒也不好在辯駁什麼,自己會武功體力上確實占了大便宜,抬起手腕,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汗,這才有了閑心觀察四周。
四周除了那片向日葵花田之外,其餘地方都是光禿禿的,就好似一片沙漠中間忽然長出了草一樣,看著讓人覺得有些怪異,但是具體怪在哪裏硬要說的話也說不出來,騷了騷腦袋,不在多想。
“喂,該回家了,不然西念又要教訓咱們倆了。”李菀茗將目光重新放回地上躺著不肯起來的蓮香身上。
“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蓮香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原地複活,利索的翻身而起,一點也不像是剛才累的死去活來的樣子。
李菀茗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小步,“我還以為我要背著你回去了呢,既然你起來了,那咱們就速度快點,趕緊回去,希望皇後娘娘今天放西念放的遲一點。”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主仆二人一前一後的往回趕去。
這時,一直在樹上呆著的人影也動了,站直了身子,活動了下筋骨,這主仆二人也太能玩了吧,看向李菀茗二人的背影不禁多了些幽怨,紅袍一甩,悠悠落地,跟在了那二人身後。
李菀茗一路連拖帶拽的,終於將蓮香拉回了太子府,抬起頭看了看熟悉的門匾,李菀茗欣慰的擦了擦汗,鬆開拉著蓮香的手,徑自走了進去。
“你自己待著啊,我找人出來接你。”
失去了支撐的蓮香腿一軟,摔到了地上,哎呦一聲揉了揉酸疼的屁股,等你叫人出來,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了,指不定太子爺把你叫停批評你一頓呢,哎,靠人不如靠己啊,掙紮著站了起來,一跛一跛的跟著李菀茗後麵,走了進去。
“參見太子妃……”迎麵走過來兩個丫鬟,看到了李菀茗,便屈身行禮。
李菀茗見狀,連忙製止了她們的動作,食指放在嘴邊比了個禁聲的手勢,賊眉鼠眼的四周望了望,隨即又看向那兩個宮女,小聲問道。
“太子回來了沒有?”
“奴婢不曾看見。”其中一個丫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哦,那沒事了,你們去忙吧。”李菀茗鬆了口氣,彎著的腰身也挺直了不少,揮手讓二人退下,自己大搖大擺的走向客廳。
客廳內,楊西念端著一杯茶不緊不慢的喝著,地上跪著一黑衣男子,蒙著臉,隻有一雙冰冷的眼睛露在外麵,毫無神采,好似一具傀儡。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低頭抿了一口茶,語氣淡淡道。
地上跪著的黑衣人一點頭,隨即憑空消失在了客廳內。
均勻修長的白玉般手指,拿了杯蓋在茶水上撥著,垂眸看著昏黃的茶水,不知在想著什麼。
李菀茗大搖大擺的從客廳大門走進去,想要倒一杯茶來喝喝,自己的房間離大門口還有很遠一段距離,何必舍近求遠,才剛進門李菀茗就後悔了。
那座上溫潤如玉正在品茶的男子不是楊西念是誰?縮了腳想要在楊西念未發現之前離開,才緩緩轉過身,背後就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既然回來了,那就進來坐下吧。”楊西念從李菀茗一隻腳踏入門的那刻起就知道是李菀茗,一手放下茶杯,抬眸淡淡的望著李菀茗想要離去的背影。
“額嗬嗬,”李菀茗幹笑一聲,飛快的看了楊西念一眼,隨即轉過頭,腳下步伐隨之而動,“我困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太子妃出去玩了一天,也著實是累了,倒是為夫想的不夠周到,”起了身,緩緩朝李菀茗走來,“就由為夫來抱著太子妃回房間吧。”
李菀茗抬腳欲逃的身子僵在了原地,眼尾餘光撇向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楊西念,心跳如擂鼓,這人怎麼走的這麼快?難不成學了什麼縮地成寸的本事?
轉眼間,往後走到了李菀茗跟前,將之打橫抱起,動作卻不十分溫柔,與他日夜相處的李菀茗知道,楊西念這是動了些怒氣,當下雙臂勾了楊西念的脖子,陪笑一聲。
“那有勞夫君啦。”隨即像貓一樣,臉埋在他的頸窩。
湊近了一看,才發覺楊西念臉色鐵青的嚇人,心下暗叫一聲慘了,感覺耳邊一熱,隨即一股刺痛感襲來,驚呼一聲,那股疼痛感慢慢消失。
李菀茗揉了揉耳垂,怒瞪著那個罪魁禍首,噘著嘴不說話。
楊西念略微懲罰了一下李菀茗,再沒有動作,垂眸凝了一眼懷中的人兒,眼神好似再說,等回了房間我再好好收拾你。
李菀茗被這一記眼風掃的打了個哆嗦,被人抱著轉身之際,看見蓮香在不遠處正衝著自己揮手告別。
怒從心起,這該死的丫頭,見主子有難不上來幫忙就算了,還在那微笑著揮手告別?這算什麼事?正欲用眼神將之絞殺,無奈身子已經被轉了過去,蓮香看到的,隻是楊西念高大的背影。
閉了眼心裏默默向各路大神祈禱,這條路再長點,一會楊西念的懲罰輕點。
這麼晚了,估計各路大神也都休息了,沒能聽到來自李菀茗內心深處的祈禱,那條路再拐了第三個彎時,走到了盡頭。
太子府院牆上空,一個紅衣男子負手而立,見楊西念抱著李菀茗走進一個房間,輕微歎息一聲,隨風而去。
楊西念一腳將門踹開,隨即又勾上關住,整個動作完成了行雲流水,毫無瑕疵,大手抱著李菀茗,一路不停歇,徑直朝床榻走去。
“說,你今天都去哪裏了?”楊西念將李菀茗放在床上,隨即欺身壓上,高大的身影懸在李菀茗上空,無形中形成了一股壓迫感。
“跟蓮香出去吃了個飯,然後去花田玩了會。”李菀茗不敢直視楊西念的眼睛,頭偏向一旁,看著地麵。
可是楊西念偏不給她這個機會,垂頭靠近了李菀茗的櫻唇,咬下,在上麵輾轉斯磨。
她為什麼唯獨忽略了那個紅衣男子,那個與她在酒樓裏談笑風生的紅衣男子?眼裏漸漸蘊起了些許怒氣,動作變得粗暴起來。
唔……李菀茗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弄得喘不過氣來,左右搖著頭,推著楊西念的身子,想要透透氣,不就晚回來了那麼一會嘛,至於這麼大怒氣嗎?
胸腔裏的空氣快被用光了,李菀茗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把將楊西念推開,解脫似的大口喘著氣。
楊西念被推開,眼裏的怒氣更加深沉,低眸看著李菀茗,雙頰因缺氧而蒙上一層紅暈,大口的喘著氣,胸口跟著上下起伏不斷,眸光一暗,吻如暴風雨一般落下。
“喂,西念……”李菀茗還沒有呼吸夠新鮮空氣,結果又被楊西念吻住,剩餘的字眼也被悉數吞下。
“你派人跟蹤我是嗎?”
楊西念放鬆的身子一緊,隨即又緩緩放鬆,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點了點頭,看向李菀茗。
“我隻是不想你出什麼意外。”
李菀茗淡淡一笑,調整了下姿勢,“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呢,你看到了我在酒樓裏跟一個男子搭話,才這麼生氣對嗎?”半揚起身子,看進楊西念的眼裏,一雙黑眸在夜裏依舊熠熠生輝,讓人挪不開眼。
楊西念被看的渾身有些不自在,偏了頭去,躲避李菀茗灼熱的視線,一想起她與那個男子談笑風生,胸口就好像是堵了一塊大石一般,憋悶的出不了氣。
“你吃醋了?”李菀茗心下一喜,低頭靠近楊西念的頸窩,在上麵壞笑著吐著熱氣。
楊西念覺得脖子一陣熱癢,異樣得感覺又從小腹升起,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沒有說話。
“還不承認?”李菀茗一看楊西念不買賬,沒了挑/逗他的興趣,靜靜地枕著他的臂膀,安穩的看著天花板。
“所以呢,”楊西念轉眸看向李菀茗,“他是誰?”緊了緊手臂,讓李菀茗的嬌軀更近的貼向自己。
“哈哈,”李菀茗捂嘴噗嗤一笑,索性轉過身緊緊的擁著楊西念緊實的腰身,“你果然吃醋了。”
楊西念不言語,隻是一手在李菀茗的翹臀上用力掐了一把,引得李菀茗一陣輕呼,還賬似的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
“花丙辰。”李菀茗沒好氣的說了那人的名字,隨即又怕說的不夠清楚,又補了一句,“就是顧塵峰他們山寨的二把手,顧塵峰的好兄弟。”
“他找你做什麼?”聽見李菀茗說了那人的名字,楊西念心裏這才好受了許多,輕擁住她的腰身,閉了眼。
“我們隻是偶遇好不好,談了談酒樓的事。”李菀茗手指在楊西念額角點了點,解釋道。
“酒樓?”
“沒錯,”提起酒樓李菀茗感覺自己底氣足了不少,“前些日子我跟花丙辰合資的一家酒樓,現在可是日進白銀萬兩呢。”提起這個數字,李菀茗就忍不住的搓了搓手,雙眼冒出了元寶。
“哦?”楊西念英眉高挑,能把酒樓經營的如此之好,那這人也算是一個人才,不愧是二把交倚啊,眼底讚賞一閃而逝。
“怎麼樣?很厲害吧,”說完又垮下了小臉,“可是,這個富得流油的人出門竟然不帶錢,你知道嗎?害得我吃一頓飯花了八百兩紋銀。”李菀茗在半空中用手指比了個八,想想都肉疼,八百兩,都夠那些普通人家過一輩子了,居然被自己一頓飯給花了。
“是不是一家黑店?”楊西念沉下了聲音,看來叫人暗中保護李菀茗是正確的選擇。
“當然不是了,”李菀茗怪異的看了眼楊西念,隨即解釋道,“是花丙辰那個家夥,出門不帶錢,本來準備坑他一頓飯的,誰曾想他掏不出來錢跟人家打起來了,害得我給人家賠錢賠了八百兩,整整八百兩。”做八的手指在楊西念有彈性的胸肌上戳著。
“好了,區區八百兩,明天我叫人給你送過去。”楊西念抓住李菀茗在他胸前作怪的小手,放在嘴邊親吻。
“不用啦,我叫花丙辰給我還一千兩,過幾天就送過來了。”李菀茗狡黠一笑,水靈的眼睛在黑夜裏閃著光。
“你這倒好,飯也吃了,還白賺了二百兩,”楊西念輕笑出聲,揉了揉李菀茗的頭發,入手如絲綢般順滑,讓人流連忘返。
“誰叫他出門不帶錢的,報應啊,本想坑他一百兩就算了,可他偏偏給我機會讓我坑他一千兩,我何樂而不為呢?”哼哼一笑,鼻尖在楊西念臉上蹭蹭。
楊西念寵溺的刮了刮李菀茗的鼻尖,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略帶薄繭的手指在她臉上婆娑一會。
“怎麼啦?”
“你這麼古靈精怪的,我都不用擔心你一個人出去會吃虧了。”
“那當然。”李菀茗得意的一揚頭,誰想卻撞到了楊西念的鼻梁。
疼的嘶了一口氣,正了身子揉著鼻梁。
“你沒事吧?”李菀茗擔憂的看著楊西念,趴近了身子,想要看仔細些,卻忽然落進一個懷抱,驚呼一聲,頭頂傳來一個柔和的嗓音。
“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