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太醜了

延禧宮內。

富麗堂皇的宮殿,一身紅底金邊鳳袍的女子慵懶的半躺在軟塌之上,眼波流轉,睫毛舞動,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剛染的豆蔻,身後兩個宮女手拿蒲扇,輕柔的扇著。

良久,緩緩起身,坐正了身子,胸前薄紗將半隱半現的胸口遮覆,雙手搭在膝蓋上,臉上恢複了威嚴之色,一雙美眸看著下殿忽然多出來的一個人。

“何事?”魅惑又不失莊嚴的女聲響起。

“啟稟皇後娘娘,雲裳逃逸,押送的隨行侍衛死了……”下跪的一個侍衛垂下頭,彙報著情況,語氣有一絲顫抖。

“什麼!”語調陡然拔高,一雙美眸圓睜,粉拳緊握,顯然是不可置信,辛辛苦苦扳倒那人,剛過上安穩的日子,那人居然逃脫了?讓自己如何能相信?!

“額……請皇後娘娘恕罪,”那人感受到大殿裏突然低卻的溫度,哆嗦了一下聲音,頭垂的更低了,恨不得將頭紮進地裏去,“我等趕到的時候,那侍衛……已經……已經斷氣了。”

“哼,一群廢物!”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眼眸冷冽之光頓現,蹭站起身,細白手掌朝後一揮,鳳袍在空中劃起一條弧線,帶起陣陣清風。

“求皇後娘娘恕罪。”一見皇後勃然大怒,那侍衛立刻眼明的將身子/壓低,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頭。

“現在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本宮當真是養了一群飯桶!哼!”向前踏出幾步,朝下跪侍衛處踱了過來,長長的衣擺拖在地上,發出沙沙的響聲,就像是暗處盤倨了一條響尾蛇一般,絲絲作響,引誘獵物上鉤。

那侍衛此時低伏在地上,整個臉都快與地板連為一體,溫熱的鼻息噴到地上,立刻又反撲在自己臉上,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身子不斷的顫抖。

“一會下去,自己領罰。”

一雙紅色金邊繡花鞋在眼前暮然出現,略微緩和的語氣響起,侍衛身子一僵,隨即如逢大赦一般磕頭如搗蒜。

“謝皇後娘娘開恩,謝皇後娘娘。”

“不必著急謝我。”冷著臉斜睨一眼趴在地上狂磕頭謝罪的侍衛,挪開了腳,轉身,“事情已成定局,我再如何怪罪於你們,也是無濟於事,倒不如亡羊補牢,挽回點損失。”歎了一口氣,目光移向軟塌,又走了回去。

輕舒展雙臂,又如最初一般斜躺在軟塌上,領口微開,春/光半露,下跪的侍衛一不小心抬眸看了一眼,腦袋又像是上了發條一般快速低下,喉結上下滾動一番,身子伏的更低,要是被皇後看到了他此刻垂涎美色的模樣,挖了他一雙眼珠子,也是說不準的事。

玫紅豆蔻裝飾的細長手指又抬起,對著光,仔細研究著。

“你說,是雲裳殺了那侍衛逃走的嗎?”皇後慵懶性感的聲音從軟塌上傳來。

“回皇後娘娘的話,我們幾人到達現場的時候,仔細檢查過死去侍衛的傷口,是被人扭斷脖子而死,整個頸骨粉碎,雲裳的話,一介女子,想來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手勁的。”一聽皇後問起了正事,腦子裏那些不幹淨的想法立刻就被排除了腦外,回答完話,又是恭敬的垂下頭,雙眼盯著地麵,目不斜視。

“哦?”皇後不禁有些訝然,在半空中反轉的手忽然停下了動作,那如此說來竟是有人相救咯?救她的到底會是誰呢?美眸中精光一閃,眼角一眯,紅若塗丹的嘴唇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揮了衣袍,自然垂落在軟塌另一側,一手不著痕跡的遮擋了胸前微露的春/光,笑意瑩瑩的看了地上仍自跪著的人。

“傳我命令,派幾個精英,輕功好的,埋伏在八皇子府上,日夜監視他的行動,一有異常,立刻向我彙報,還有,全城秘密搜捕雲裳,既然她被人救了,那就一定還留在京城,不在八皇子府上,那就是在別處。”

說完身子朝後靠了靠,一手婆娑著食指,來回轉著圈,嘴角擴大了笑容,露出幾顆亮白的牙齒。

“是,皇後娘娘英明。”

終於可以走了,那侍衛臉上有抑製不住的狂喜,整個身子也因為興奮輕微顫抖了起來。

“退下吧,”心情不禁大好,輕柔的揮了揮手,隨即手指頓住,食指點著那侍衛的方向,“這次要是再搞砸了……那就提頭來見。”故意拖長了尾音,半窄了眼眶,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是,屬下告退!”侍衛額角鋪滿一層汗,還是恭敬的抱了拳,果然,事情總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話分兩頭,這邊皇後娘娘剛下達了命令搜捕雲裳,而雲裳此時,卻是茫然的不知何去。

京城,如同往常一般熱鬧非凡,吆喝聲四起,叫賣的,拉客的,還有耍雜技的,一派繁榮景象掩蓋住了深處的暗流湧動。

“來,這位姑娘,這些都是新進的胭脂水粉,您皮膚這麼好,擦點在臉上,那更是錦上添花啊。”一個老婦人看見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裙蒙著麵紗的女子信不走來,眼前一亮,連忙走出店鋪,想要拉她過來。

蒙著麵紗還能看見皮膚的好壞?這人眼力也是太了得了,露在麵紗外的桃花眼,麵無表情斜睨了一眼擋在自己麵前滿臉喜色的老婦人,移了腳換了個方向,轉身離去。

“哎,姑娘姑娘,你不買你可以隨便看看啊。”老婦人麵上一愕,隻覺一股清香從耳側飄進鼻尖,回頭那一抹鵝黃早已走遠,消失在人群,失望的搖了搖頭,又走回自己的小攤位,四處張望著,尋找下一個目標。

雲裳在人群中穿梭來穿梭去,走了許久,累了,站在原地休息會,抬眼看了看四周,偌大個京城,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心裏泛起陣陣苦水,輕搖了頭歎了口氣,一手攥了衣袖抬手擦擦額角的汗,手腕落下之際,凝神在衣袖間。

這身鵝黃紗裙,還是花丙辰給她的錢買的,身材比起同齡女子顯得略微高挑,從客棧拿出的那幾套衣裙均是不合身,索性就給扔了。

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裏麵還有些銀兩,一百兩,倒是夠自己花一段時間了,但是花完以後又當如何?總不能讓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出去乞討吧?雲裳皺了雙眉犯了難。

現在看來,那句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簡直就是萬能公式啊,沒錢?那就想辦法賺錢,,可是轉念想想,好像自己除了會點功夫以外再無其他了,難不成要自己在街頭賣藝?雲裳自嘲一笑,那樣的話,別說楊擎會不會第一個衝出來抓到自己,恐怕都會傳到宮裏,驚動皇上跟皇後了,此法決然不通。

無奈的歎了口氣,望了望四周,隨意選了個拐角巷子,走了進去。

“哎,這位姑娘不錯啊,你是攬月樓新來的嗎?”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搓了搓套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左右搖晃著朝著一身鵝黃的雲裳靠了過來,眼裏淫穢的目光看的雲裳仿佛渾身長了虱子般難受。

“我不是,你離我遠點。”閑惡的看了那男子一眼,一身綾羅綢緞,怪不得這般囂張,退後一步避開男子伸過來的鹹豬手,抬腳準備繞過去。

“小妞,還挺高傲的嘛。”看見雲裳閑惡的避開了自己的手,男子不禁有些惱火了,嘴角上吊,往後扯了扯袖口,一副小爺我今天還就吃定你了的模樣,往後退了一步,伸開雙臂,擋住了雲裳的去路。

雲裳去路再被堵,任她雲裳再好的脾氣,再好的修養,也禁不住這番挑釁,冷眼橫了那滿臉戲謔的男子一眼,仿佛千年寒冰的話語從口中緩緩吐出。

“你要是還想要你這胳膊,你就趕緊退下,否則……”

“否則怎樣?否則你就讓我睡你一晚上?哈哈哈。”男子裝作疑惑的臉湊到雲裳麵前,惡心的詞語夾雜著吐沫飛濺出來,讓雲裳不禁感覺腹中略微不適。

怎麼說也是當過八皇子跟皇上的女人,哪裏曾受過這般屈辱?一雙秋水眸圓睜,跳躍著熾熱的火焰,盯了男子不停淫笑的嘴臉,鵝黃衣袖一閃而過。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

來回穿梭的路人被這清脆的響聲吸引,紛紛駐足,看了那一身鵝黃的女子,跟捂著臉仿佛看見鬼的胖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那女的居然打了王天霸?”一個身穿粗布的女子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雲裳,眼裏還夾雜著些擔憂。

“哇,這女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啊,連王天霸都敢打,”一個男子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雲裳,想要透過那麵紗,看看這女子究竟是何模樣。

“唉,又可惜了一個好女娃了。”一個蒼老的聲音為這些對話收了尾,不忍再看下去,搖搖頭,撥開人群走了出去。

雲裳怒氣衝衝的看著對麵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男子,微微吐了口氣,將麵紗吹起分毫。

“你居然敢打我?”在震驚中回神的男子立馬猙獰了肉臉,粗胖的食指指著雲裳的鼻子。

“我打的就是你,如何?”雲裳秀眉一挑,回瞪了回去,笑話,一國妃子居然在大街上被流氓調/戲?說出去還不貽笑四方?雖然現在不是了。

“如何?你還問我如何?”男子沒想到雲裳竟然如此狂妄,頓時來了脾氣,想要打壓她囂張的氣焰。

雲裳瞥了一眼氣的已經說不出來話的王天霸,一言不發,轉身就想走,在這種境況中,搞出來太大的動靜不太好,說不定會引來楊擎的人注意,還有那個救了自己的小五,此刻,想必他也在發了瘋似得找自己吧,如此一想,越發覺得自己剛才太過衝動,煩躁的甩了甩頭,邁出一步。

“打了人你還想走?”那王天霸一看雲裳要走,立馬上前一步扯住雲裳的袖子,斜瞪了眼,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別再糾纏不休,否則,下次打的就不是豬臉了。”雲裳嫌惡的從王天霸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冷眼看了他一眼,抬腳又欲離去。

話音剛落,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眾人紛紛往王天霸臉上看去,小眼睛,大蒜鼻,厚嘴唇,還真有那麼一副豬相,不禁笑聲又大了幾分。

“都笑什麼笑!啊!都嫌命的太長了是嗎!”王天霸惱羞成怒,先拿周圍看熱鬧的人開刀,犀利的眼光挨個從左看到右,人群也依次噤了聲,有些人還憋了笑,雙臉通紅,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又被王天霸一個眼風掃了過來閉了嘴。

待到眾人笑聲平息,王天霸這才黑了一張臉看向這個身子婀娜的始作俑者,垂涎的眼光上下掃了眼雲裳,姣好的身材,就是不知道這麵紗下麵,又是怎樣一副天使麵孔,心裏存了這個邪惡的想法,鹹豬手又伸出,想要將雲裳的麵紗揭下,卻被後者靈巧的躲開。

“是長得太醜了嗎?所以才不讓人看對嗎?”王天霸氣急反笑,轉身看了看圍觀的人,想讓他們跟著起哄。

“對啊,揭了麵紗給大夥瞧瞧啊,好叫大夥有幸一睹芳容啊,大夥說,是不是啊?”果然有不怕死的跟著起哄。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附和的哄鬧。

雲裳抬眼看了看四周,隻見周圍不知何時已圍滿了這麼多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將一個小巷子圍的是水泄不通,心裏暗道一聲糟糕,這事鬧得夠大了,以楊擎的能力,怕是再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這裏了,得速戰速決才是。

“你究竟想如何?”臉色一沉,定定的看向那兀自大笑的王天霸。

“想如何?”收了笑意,雙目灼灼在雲裳火/熱的曲線上來回遊移,“隻要你做了我第七房小妾,你今兒個打我一事,咱們也就一筆勾銷,怎麼樣?”反手指了指剛才被雲裳扇了一巴掌的側臉,上麵還有一個淡紅的手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