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了雲裳許久後,楊擎扶著雲裳站了起來,二人走到床邊坐下,雲裳一手抹著眼淚一麵抬眼委屈的看著楊擎。
“你且先別哭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擎輕柔的擦去雲裳眼角的淚,關切的問道。
“今日午時我差綠竹過去給皇上端血燕粥,皇上吃了之後就渾身冒汗,臉色慘白,不知是為何,皇上叫人把我抓了起來,說我毒害他,而後,皇後娘娘跟丞相他們就來了,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雲裳抽了抽鼻子,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也露掉了些個細節,比如說那血燕粥是她親自準備的,但是這些話,還是沒有必要在自己愛的人麵前提起。
“那碗血燕粥呢?!”楊擎聽完雲裳的敘述,腦中靈光一現,抓住了個重點。
“那碗粥,我叫綠竹端下去了。”雲裳抬頭楞道,不懂楊擎為何忽然如此激動。
“快傳綠竹來!”楊擎站起身衝著門外喊到,一個伶俐的太監應聲退了下去尋人。
“八皇子找她作甚?”雲裳不明所以道,眼睛周圍的妝此時已經花掉了,整個人看起來滑稽至極。
“綠竹可能會是這場下毒案的破案點,血燕粥是她端來的,下毒之人不是你,那麼,肯定就是她,不然的話,”楊擎略一沉吟,“那就隻剩下皇後一個可能了!”
雲裳聽完驚了一下,隨即又恢複正常神色,“綠竹的話不可能,她為人膽小懦弱,又跟我無冤無仇,作為我的仆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懂得。”雲裳在殿內來回走了兩步,沉思道。
“那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皇後做的咯?”楊擎一挑眉,眼裏露出狠厲的目光。
“我沒說一定,隻是覺得皇後的嫌疑最大,後宮之中,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又敢動我得人,除了皇後,別無他選。”雲裳摸了摸略微消腫的臉看著楊擎,“但是,還有一個人有這種嫌疑。”
“誰?”楊擎疑惑道,“難不成是他?”
“不錯,”雲裳微微一笑,卻不想牽動道臉上的紅腫,略微吸了口冷氣,心裏暗罵一聲皇後好狠的心,繼續道,“太子與皇後乃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榮辱與共,他看著我獨冠後宮,威脅到他母後的地位,所以才栽贓陷害與我,我一倒台,他便能穩固皇後的地位,又能堅實自己的後盾,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那個楊西念跟他母後一個德行,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一副和藹可親的外表,眾人都被他們給欺騙了,他們才是最惡心邪惡的那種人,虛偽的臉讓我看了惡心。”楊擎臉上露出鄙夷之色,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八皇子,您找我?”一邊綠竹顫顫巍巍的從門口走到八皇子跟前請安道。
“起來吧,不必多禮,想來你也知道本皇子找你來是為何?”楊擎背著手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綠竹,那氣勢讓本就膽小的綠竹瑟瑟發抖。
“奴婢知道,奴婢並沒有往血燕粥裏下毒,就算給奴婢借一百個膽也不敢啊,求八皇子明查。”綠竹被嚇得哭出了聲,連連磕頭道。
楊擎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綠竹皺了眉,他剛才是故意散發出那種強橫的氣勢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綠竹是否真如雲裳說的那般,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實力演技派不在少數,或許騙得過雲裳,但是絕騙不過他本人。
仔細看了綠竹一會,楊擎終於放棄了在綠竹身上尋找突破口的想法,揉了揉眉心揮手示意綠竹退下,看來真如雲裳所言,綠竹生性膽小懦弱,是不會做出這等大膽的事的。
“我說的可對?”雲裳走到楊擎跟前挑眉道。
“對,沒錯,你說的很對,她確實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楊擎無奈道。
“那接下來怎麼辦?”雲裳不由又皺了眉,要是一天查不出凶手,她一天都得被軟禁在流雲宮,而且哪都不能去,這還不憋死自己了。
“接下來,我們先等待機會吧,凶手一計不成,定生二計,我就不信,她露不出馬腳,我抓不住他。”楊擎嗜血一笑,眼裏跳動著躍躍欲試的火焰。
雲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默不作聲。
“好了,你就先待在流雲宮吧,我改天再來看你,得先把這件事處理完才行,不然的話,你我就都沒有出頭的日子了。”楊擎摸了摸雲裳柔軟的發,在其朱唇傷狠狠落下一吻,轉身大步例如。
雲裳望著楊擎離去的背影,心裏愁雲密布。
…………
李菀茗被楊西念一路拉著跟在皇後身後,眼看就要追上皇後的時候,經過一個拐角,卻發現皇上不見了蹤影。
“咦,好奇怪啊,那麼大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李菀茗一陣鬱悶,抓耳撓塞到。
“恐怕,母後是不想見咱們吧。”楊西念垂下眼瞼悶悶道。
“那……那我們怎麼不?回去嗎?”李菀茗小聲的嘟囔了幾句,不然到時候在皇後麵前碰的一鼻子灰豈不是得不償失?
“走吧,回太子府,你我二人商量下今日之事該如何解決才是最好的辦法。”拉起李菀茗的手腕就往馬車跟前跑去。
二人坐著馬車搖搖晃晃了一路終於到了地方,楊西念抱著李菀茗下馬後,將之放在地上站好,二人並肩走了進去,身後的車夫遂將馬車趕回了馬坊。
李欣悅在太子府的走廊中悠閑地散著步,看見迎麵而來的太子跟李菀茗過來了,瞬間換上一幅笑臉,朝著二人鞠躬行禮,無奈二人卻好似完全沒有看見她,從他身邊就那麼走了過去,頭也沒有回。
李欣悅正等著楊西念那溫和的嗓音開口叫自己不必多禮呢,結果等了半天也沒有回應,隻是聽見腳步聲越行越遠,抬頭愕然的看著離去二人的背影,眼裏略過一絲憤恨之色,用力一跺腳,叫來身邊伺候的環兒。
“看太子爺跟我們的太子妃如此行色匆匆,怕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你去他們房間門口聽著,看看皇宮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李欣悅眼角露出狐狸般的笑意,朝環兒做了個手勢。
環兒立即會意,點了點頭應了聲是,身子一欠便跟在李菀茗楊西念二人後麵。
李欣悅轉過身看著環兒跟在他二人身後亦步亦趨,鮮紅的嘴唇扯出個絕美笑容,轉頭回了自己房間,等待著環兒的好消息。
楊西念拉著李菀茗進了房,抽出個椅子讓她坐下,自己則轉身關上門,旋即也坐在李菀茗跟前,二人沉默了許久。
終是忍不住心裏的好奇,李菀茗最先開口道:“西念,你覺得這件事,是母後做的嗎?”
楊西念聽完這句話更是眉峰緊蹙,薄唇抿緊,一言不發。
李菀茗看了一眼楊西念,心裏歎了口氣,若是自己母後做的話,估計楊西念心裏也不好受,畢竟自己的母親害了自己的父親還嫁禍給別人,這樣的事誰也不願意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閉了嘴,沒有再開口言語。
這可急壞了門口偷聽的環兒,她被派來偷聽李菀茗與楊西念的對話,不敢跟的太緊,等到他二人進屋關門以後,環兒才悄悄摸到門口,開始偷聽,這時候李菀茗的話音早落,根本什麼也沒聽見。
楊西念保持端坐的姿勢保持了半天,直到剛才興許是累了,才微微放鬆了身板,讓人看著自然了些,眉頭也鬆了鬆,但是仍舊一句話也沒有。
李菀茗受到楊西念負能量的影響,也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跟著楊西念一起放鬆了下來,最後實在挺不住了,索性趴在了桌子上,卻一不小心扯到了背上的傷口,驚呼了聲啊。
楊西念這才忽然回過神來,擔憂的看著李菀茗,“怎麼樣了?”而後手忙腳亂的去查看李菀茗的傷口,卻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剛才的傷口,惹得李菀茗又一聲驚叫。
“你弄疼我了!輕點!”
“好好好,我輕點。”楊西念忙應到,剛才自己毛手毛腳的讓本來掙裂不大一塊的疤變得更大了,血又從裏麵滲了出來,楊西念兩根手指輕輕撚起李菀茗的衣衫,用力一撕,發出嗤的一聲。
“速度快點啊,這樣有點冷。”李菀茗咬著牙說道,本來今日是陰天,她穿的不薄不厚,如今肌膚一下暴露在空氣中,立即起了一粒粒的雞皮疙瘩。
屋裏傳來的這番對話,知道情況的人覺著沒什麼,包紮個傷口而已嘛,而不知道情況隻聽到對話的環兒卻不這麼以為,聽著聽著竟然紅了臉,站起身不再聽下去,捂著個煮熟的蝦子臉就跑了出去。
“聽到什麼消息了嗎?”李欣悅坐在梳妝台前得意的笑笑,顯然很期待環兒接下來要說的話。
環兒聞言臉立刻通紅,這種事,小姐怎麼還讓自己打聽啊,自己可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嘞,隻是站在原地鼓著個臉不說話。
“你倒是說啊?”李欣悅半天等不到人回話,有點急了。
“小姐,我……我說不出來。”
“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沒用的東西!你要是不說,那就跟浣衣坊的碧兒換換吧。”
“我說我說,”環兒連忙搖頭道,“那個,太子殿下在與二小姐生孩子。”環兒迅速說完了這句話低下頭去,連耳根都發紅了。
“你說什麼?!”李欣悅頓時瞠目結舌,“臭丫頭,這種事情向我彙報個什麼啊!”
環兒無辜的看了一眼李欣悅,眼中淚光閃爍,“不是小姐讓我說的嗎?”
“你!”李欣悅頓時氣結,氣的渾身發抖。
而另一邊,房間內,李菀茗趴在床上讓楊西念擦完了藥便換了件外袍穿上。
“以後得多加注意你背後的傷口,老是掙裂會留下疤的,那就不好了。”楊西念手指輕輕順著李菀茗背後的疤撫/摸道。
李菀茗微微點了下頭,便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