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塵峰把馬車帶到後院安頓好,自己在樓上找了一個單間,先是把試衣服換下來,然後讓人沏了一壺熱茶,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麵喝茶。並不是他在這裏悠閑自在,而是上次在黑風寨被炸之後所受的內傷一直沒有痊愈。
加上這幾次救李菀茗又消耗了不少體內的真氣,如今他的武功就隻能用三層,而且今天被大雨澆了一下,感覺有點體力不支。他體內的傷不時的就隱隱作痛,他現在需要好好的休息,這樣才能自己運功療傷。
本來前一陣子,傷勢已經好轉了不少,誰知道李菀茗和楊西念出去吃飯,那一次遇到的刺客讓顧塵峰消耗了不少的內力。前幾天又去救落水的李菀茗,還有今天淋雨,他的身體就算是鐵打的也吃不消啊。
下樓吃晚飯的時候,顧塵峰沒有出去,自己關在房中運功療傷。李菀茗四處觀望著,到處找顧塵峰的身影,吃完了晚飯,李菀茗就說自己累了,轉身上樓去了。
“喂,開門!你在裏麵幹什麼呢?”李菀茗一邊拍著顧塵峰的門一邊低聲的說著。
她不想自己來找顧塵峰的事情被人發現,所以盡量的壓低聲音。但是,她並不是傻子,她知道沒有什麼事的話,顧塵峰一定不會呆在房裏。
顧塵峰本來正在運功,突然被李菀茗打斷了,這個女人還真是麻煩。沒有辦法,隻好暫時收工,把們打開讓她進來。不然一會兒,她再這樣敲下去,恐怕所有的人都會被她招來。
“你鬼鬼祟祟的一個人在房裏幹什麼?”李菀茗一進來就劈頭蓋臉的責備顧塵峰。
“你又鬼鬼祟祟的來找我做什麼?”
顧塵峰就是顧塵峰啊,在這方麵一點也不肯想讓,每次跟他在一起,李菀茗都有種想要掐死他的衝動!
兩人不相上下的僵持著,李菀茗的眼神毒辣而淩厲,顧塵峰的眼神幽深而犀利,仿佛瞬間就要把人吸進去。她的頭頂上還有青紫,雖然抹了藥,消腫了,但是仍舊有很明顯的痕跡。本來想要給她送藥,但是擔心被李欣悅撞見,所以隻好忍著了。
“你的頭怎麼樣了?還疼不疼?”顧塵峰的語氣有點緩和下來了,麵露關心之色。
“好多了。”
李菀茗本來已經憋足了力氣,想要跟顧辰峰舌戰一番,沒想到他突然就軟了下來,李菀茗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有點尷尬了,李菀茗站在那裏不知所措,顧辰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跟之前楊西念給她的差不多。
顧辰峰把瓶塞打開,一股馨香撲鼻而來,不等李菀茗反應過來,顧辰峰已經把藥抹在了她的額頭。李菀茗想要躲避,他一隻手扶住她的臉,臉上的表情很認真。
“別動。這瓶藥給你,每天早晚抹一次,不會留疤痕。”
李菀茗感覺到顧塵峰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略微的有點粗糙,摩著她的皮膚,她的目光也瞬間變得柔軟下來,顧塵峰的眼神在她臉上停駐了片刻。
“我要運功療傷,你出去吧!”
“你的內傷還沒好?果然啊!”
李菀茗這才恍然,難怪見他的臉色很差,原來他的內傷一直沒有痊愈。
“知道我的內傷沒好,你就少惹禍,少讓我收拾亂攤子就行了!”
顧塵峰的語氣瞬間就變得生硬冰冷,李菀茗一皺眉頭,把他給自己的小藥瓶塞進自己懷裏,瞪了顧塵峰一眼。
“誰要你收拾亂攤子了!誰稀罕!”
說完,轉身就走出顧塵峰的房間。顧塵峰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著李菀茗離開的背影,心裏有點後悔。明明是想要關心她,照顧她,卻每次都弄得不歡而散收場。這個女人還真是特別,身上那股執拗和倔強跟自己還有一分相像。
第二天早晨,他們很早就起床了,收拾東西趕路。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碧空如洗,萬裏無雲。顧塵峰經過昨夜的療傷,今天的臉色好多了,李菀茗上車的時候,偷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那雙眼睛真是讓人無語,不過李菀茗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想要莫名的關心他。
兩個人之間也好像有很深的默契,就像李菀茗每次有危險,顧塵峰都會出現一樣。楊西念是溫柔的,貼體的,而顧塵峰卻是強硬的,但是讓她莫名踏實,又想要去關心的人。
李菀茗突然清醒過來,使勁的晃著自己的頭,怎麼會突然把這兩個男人放在一起比較?顧塵峰又不是自己什麼人,或者她的心現在傾向於溫柔的楊西念。至少,他一直對自己嗬護備至,溫柔體貼。
“妹妹,在想什麼?臉怎麼這麼紅啊?”李欣悅在一邊輕輕的推了李菀茗一下。
“沒,沒什麼啊!”李菀茗被她嚇了一跳,十分心虛的說道。
晌午的時候,他們正好趕到了一個大鎮子上,這裏比西山的街市要繁華好幾倍,來往穿梭的人也街市衣冠楚楚,錦衣華服。街邊的每一間商鋪都門庭若市,街中賭場,錢莊,布莊酒樓樣樣不少。
李菀茗還沒見過這樣繁華的街市,一下子就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目不暇接。坐在馬車裏已經蠢蠢欲動了,拉著李欣悅要下車去看看,李欣悅本來心裏就有心事,更不想跟她去胡鬧。
“姐姐,我們下車去看看吧!外麵有好多好玩的!”
“還是算了吧,不是真在趕路嗎?你就安分一點,到了京城,隨處都可以玩啊!”
李菀茗叫不動李欣悅,撩開車簾子叫楊西念。她知道楊西念一定會答應她,果然楊西念同意了,吩咐後麵找個客棧把車馬安頓好,今天就不趕路了,就在這裏停下來。
這次李菀茗回房換了一身男裝,一身寶藍色的錦緞華服,手中一把鑄鐵折扇,頭上是紫金束發冠,看起來英姿颯爽。楊西念見她這一身打扮,眼神中露出幾分讚許的神色。李菀茗在楊西念的麵前轉了兩圈。
“怎樣?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敢問這位公子,你意欲何處?”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走出了客棧。顧塵峰在二樓的樓梯口看著他們又說有話的出去了,心上又添了一塊石頭,眼神變得冷酷駭人。
到了街上,李菀茗就直奔“萬升”賭場,這家賭場大概是這鎮子上最大的了。寬口的門臉足有五尺有餘,門前站著幾個穿著富貴的彪形大漢,都是短衣襟打扮,一看就是練家子。賭場這種地方,自古就少不了這樣的氣勢。
才走到十步開外,就能聽見裏麵的聲音,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來!開了,大!”
“來來,快下賭注!來,這次是大,是小?要開了……”
李菀茗朝著門上麵看去,一塊朱漆的大匾額,上麵鎏金的四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楊西念雖然也經常出宮微服私詢,但是卻從沒進過這種地方,賭場紅樓他是從不進的。畢竟是一國太子,怎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
“菀茗,你要進賭場?”楊西念拉住李菀茗的胳膊,他的神情很認真。本來以為她是想要出來到處逛逛,沒想到她居然要去賭錢。
“怎麼了?你不敢進啊?沒關係,輸了算我的。贏了的話,我們一分一半,怎麼樣?”
李菀茗做出一副跟楊西念談條件的架勢,而且表情異常的認真,楊西念都被她這個樣子給驚住了。難道她以往經常出入賭場這種地方?
“你以前也這樣賭錢?”楊西念用探尋的目光看著李菀茗。
“沒有,一次沒賭過,我們那裏沒有這麼大的賭場。”
李菀茗倒是實話實說,楊西念在一邊是哭笑不得。原來她是因為一次沒進過賭場,所以今天想進去碰碰運氣。楊西念正在猶豫的時候,李菀茗從懷裏掏出一大遝銀票,在楊西念的眼前一晃。
“我有本錢,我們一人一半。輸了,也不算你的。我們把這些錢都輸光就走!怎麼樣?”
楊西念一聽,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哪裏有她這樣賭錢的,把錢輸光就走!
楊西念正猶豫著要怎麼跟李菀茗說,那種地方他不想去,李菀茗已經往他懷裏塞了一把銀票轉身就拉著他往裏麵走。
她的手柔軟而細膩,瞬間好像是一下子抓住了楊西念的心,李菀茗的笑容燦爛,如二月裏的桃花。
“我告訴你,我先進去,等一會兒你再進去。我們裝作不認識,我賭大,你賭小,所以我們不會輸的!”她的聲音很輕,而且對著楊西念的耳邊,熱乎乎的氣息讓楊西念不禁渾身緊繃起來。她的小手,拍了拍楊西念的肩頭,還不等楊西念反應過來,李菀茗已經轉身走了。
“菀……”
楊西念再想喊住李菀茗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在外麵等了一會兒,然後佯裝一個人走進了賭場。這家賭場的確很大,楊西念第一次進這種地方,覺得耳邊的聲音都快要把耳朵給振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