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出著神,李氏她們已經將藥都發下去了。
等到她收回了心思,她見眾人都已經喝下了藥,有的人手中還端著一碗,即將帶回去給她們的孩子。
秦嵐知道她們心思早就飛走了,她也不留她們。
她開口道:“你們都回去吧,大家的午飯都沒吃,先回去吃飯。之後可能還會有些事情要麻煩大家。”
得到秦嵐的指示,她們忙急著點頭,都一股腦的衝出了客棧。
秦嵐見狀心裏不可謂不心酸,若是和平年代誰又會如同這般一樣呢。
她收回視線看向陸汐,她道:“師尊,徒兒還有些事要辦,也先離開了。”
秦嵐垂著頭,自那天以後她麵對陸汐總是有著許多的不自然。
秦嵐低著小腦袋,她顯得有些溫順。
陸汐忽然覺得手心有些癢癢的,他看著她的樣子,心裏湧上了想要去摸一摸她的頭的欲望。以至於他的呼吸都有一瞬間的不自在,他挪開視線,硬生生壓下心裏的衝動。
他緩緩的開口道:“去吧。”
秦嵐乖巧的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秦嵐走後,陸汐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大堂內,心裏有些失落。
他伸開自己的手,有些出神。雖然已經對自己的心思有些了解,但是這時不時的衝動總會讓他有些無措,但他也不能夠放任自己。
他在這裏的時間不多了,隻能趁著自己還留下的日子裏多加照拂她一些。
隻希望在自己的看顧下,她能夠在修仙一途更加的順暢。不要出什麼意外就是他的所求了。
他的眼神又有了些變化,伸出去的手慢慢的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身體內的情況不容樂觀,直至現在他都沒辦法找到那些隱患。若是他不幸在飛升的時候隕落,他也要留下些什麼給她。
至少自己完不成的心願,她走下去,也算是最好的了......
秦嵐出了客棧一路向密室的方向過去。她知道李氏她們將枯顏存到了地下,但是地下難免潮濕,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必須親自去一趟才好。
若實在不行,就做一個結界,這樣就安全了。
她趕到的時候,底陸陸續續有著人,她們估計已經讓孩子們喝下藥了。這點她倒是並不擔心。
隨便問了一個人東西的方向,她們指向了最裏麵的一間屋子。
秦嵐順著方向走過去,拉開門。屋內有些暗,也沒有蠟燭,隨意劃拉了兩下,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手。
她運轉體內恢複了一半的靈力,屋內瞬間亮堂了許多。
但是突然出現的人將她嚇了個半死,她捂著胸口,驚魂不定的道:“孫老,您這是在這做什麼呢,也不點蠟燭。”
孫老這才從一堆枯顏中抬起頭,他睜著他那雙渾濁的老眼顫巍巍的看向秦嵐。
秦嵐看到他窩在那裏,瘦骨嶙峋的一個老人。毫無生機的像是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識,此時更是像是在彌留之際一樣。
她心裏一緊,她衝上去走近了點,不安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孫老看向他,好像是才發現了是她似的。他抓上秦嵐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
他語意喃喃的道:“枯顏花,我該想到的,你帶回來的是枯顏花......”
秦嵐驚訝的看向他,孫老怎麼知道這花的名字,連她也是首次遇見。
他啊懷疑的看著孫老,她問:“你怎麼知道這花的名字?”
她本來還以為孫老仍然隱瞞著,不願意告訴她。
誰知道孫老抬起頭看向她道:“從你救了趙寶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來救我們的,在我們都放棄了的時候,你是來就我們的,解救我孫家造下的冤孽啊。”
他的語氣哀傷的像是一團惡心的黑色糊狀物一樣,硬生生的扒在了秦嵐的心頭。
她像是能夠感受到這個老人承受的一切一樣,沒有壓垮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的最後一點就是外麵的那些人了吧。
秦嵐一時濕了眼眶,她溫聲問他:“孫老,能夠和我說說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孫老停了一會兒,秦嵐見他慢慢的開始有些回憶,她覺得這個老人快要堅持不下去了,看到了一點希望才終於將自己壓在身上的事情吐露了出來。
他緩緩的開口:“我們這座鄔城,雖是遠上在北方,但是這裏的皮草生意為這北方的百姓帶來了許多的利潤,曾經我們孫家就是這城裏的大戶。要城裏的百姓生活富足,也是安居一方。要說有什麼不滿足的,就是鄔城的城主是一個貪戀利益以及終日幻想著修仙得道長生不老的人。他昭告四方求取得道的仙人,整個城主府都住滿了道士。但他也並沒有出什麼大的問題,對我們的生活造成不了什麼影響,自然也就沒什麼關係。直到......”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非常的痛苦,秦嵐忍不住施展了靈力,注入了他的體內。
他的神情似乎是恢複了一些,秦嵐鬆了一口氣。又想到他所說的,覺得有些不切實際。
且不說那城主早已過了修仙的時候,更要說修仙也是講究緣字,仙根等等缺一不可。否則,一界凡人要想修仙,難如登天,癡心妄想都不為過。
孫老看了她一眼,緩了緩接著道:“直到城主的女兒突然生了一場瘧疾,那瘧疾來勢洶洶,很快城主的女兒就倒下了。城主在其他事情上或許做的不好,但是疼愛這個女兒是真的。他立馬找來了四方道士想要他們救她,常人生了病自然是要找大夫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直接找來了道士想要用仙術救他的女兒。後來越拖延越是嚴重,直至城主她的女兒身上開始潰爛,即將不治,他才終於急了。”
孫老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秦嵐追問道:“後來呢?”
孫老接著道:“後來......後來他終於找了大夫,但是已經遲了。城裏沒有人敢去醫治那種傳染性急強的瘧疾。直到有一天,那一群道士翻閱典籍居然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麵記載了在北方一處山上有一種叫做枯顏花的奇株,隻要找來它,這種瘧疾就有的救。城主立馬要下令去尋人去找,但是傳說那座山有古怪誰也不願意去。城主救女心切,就張貼了榜文,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他的聲音又弱了,秦嵐有些焦急,但是也不敢催促,因為她知道這個老人心裏正遭受著煎熬。
她隻能默默地在一旁等著,她盡量不發出聲音打擾他。
孫老慢慢的又接著道:“我們孫家一脈單傳,這底下就有一個兒子,單字一個寬,我們希望他能夠寬心的過完一生,不要有什麼大起大落,這是我和她母親的所有念想了。”
他說著,渾濁的老眼濕潤的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秦嵐想,這個孫寬不正是李氏的丈夫嗎?可是李氏嫁過來卻又不隨夫姓,這裏麵的道理,實在是令她疑惑。
她聽著孫老道:“但那孩子自小就喜歡習武,我們見他身體也隨著習武強健起來,自然也是歡喜的,卻沒想到,這倒也加強了他對的一顆冒險的心。他不顧我們的反對自己獨自踏上了去那座山的路,我和他的母親的心也拴在了他的身上。”
“後來呢,帶回來了嗎?”秦嵐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帶回來了,他經過了將近三個月的路程,終於是回來了。我們看到一向視為眼珠子的兒子變得一身狼狽不堪的樣子心疼極了。但好在他回來了。不過他卻不是一個人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個女子。那女子我們第一眼見她,就驚為天人,簡直就是天仙下凡......”
孫老說到這,他的臉上忽然閃現出了驚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