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
孫老不住的點著頭:“我們起初見到的時候還特別的不解，怎麼兒子出門就帶回來了這樣的以為出眾的姑娘。
但是我和他娘看到兒子眼中看向那姑娘的時候閃現的迷戀就知道，他已經淪陷進去了。
我有些擔心，畢竟之後照他所說這姑娘一直一個人生活在山上，來曆不明的。
但是他的娘親卻非常滿意，也是那個姑娘實在太出眾了。
後來兒子跟我們介紹，這位姑娘是居住在山上的樵戶的女兒，父母雙亡。名字就叫做夭黎。”
“夭黎！”係統忽然在秦嵐腦中大聲道。
秦嵐嚇得臉色一白，她咬了咬牙。在心中道:“不要每次都突然出聲。”
係統聲音弱了些，它好像知道惹到了秦嵐，解釋道:“宿主，夭黎就是那頭蛟的名字啊。”
秦嵐一懵，渾身一震。她連忙問道:“真的？”
係統肯定的回答:“如果不是撞了的話，是不會錯的。”
秦嵐收起心裏的震驚，穩下心神，不斷的串連著所有的線索，求仙，問藥，即將化龍的蛟獸，提前失蹤孫寬，買入的李氏，孫寬的前妻......
秦嵐一個一個的在腦中反複的放映著，越是梳理，越是覺得不可思議。
她無限接近著真相的同時，她越是無法接受。
她忍不住的喃喃問道:“接下來呢？”
孫老的聲音開始有些痛苦與悔恨。
“兒子曆盡艱險好在人回來了，藥也帶回來了。
那是我們頭一次見這種傳說中的奇花，那麼其貌不揚，誰都無法相信這花能夠救人。
但事實上，它真的將城主的女兒救了下來。
我們孫家在城裏也是名聲盛極一時，之後兒子也同夭黎情投意合自然是成了親。但是好景不長，好景不長啊！”
孫老突然提高聲音，他激動的難以自持。秦嵐急忙拉著他不斷砸著地上的手，安慰他:“事情已經過去了，您要放開些，爺爺。”
孫老老淚縱橫的不斷道:“放不下啊，那麼多的人命啊！”
他擦掉臉上的淚水，聲音有些艱澀:“他們成親不到一年，城裏都知道我們孫家娶了一位貌比天仙的媳婦，還是從山上帶下來的。
這本來沒什麼，兒子也因為救了城主的女兒，所以在城主府上就值。
但是城主府上的茅山道士卻因為翻閱了古籍而發現了一個驚天的隱秘。這也就是一切災禍的源頭。”
秦嵐停了一下，她默默地道:“夭黎是一頭即將化龍的蛟獸，是嗎？”
孫老突然睜大了眼睛看向她，好像是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一樣。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他心裏的驚訝又漸漸地隱了下去。
他頹下了頭，沉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典籍上記載。那座山是座靈山，一直有著一條蛟駐守著枯顏花修煉。”
秦嵐閉上了眼睛，垂著頭。她壓低了聲音，有些艱澀:“所以，他們告訴了城主這件事。而城主一心想要修仙，那些道士一定說了......說了蛟獸的內丹蘊含著她畢生的靈力。隻要得到了，就有機會長生不老，對嗎？”
孫老無聲的哽咽著，他狠狠地點著頭。
語氣裏有著顫音:“他們簡直喪心病狂！先是將兒子以職務為由調離走，又用兒子的名義欺騙了夭黎，將她帶出去，鎖住了她。生生的剝了她的皮將她的內丹掏了出來。”
秦嵐睜開眼睛，眼裏含著血絲:“你看見了？”
她明明是問著他，但是語氣卻是肯定的。
孫老失聲痛哭，像是要將自己心裏的悔恨全部從身體裏扒出來一樣。
他邊哭邊道:“沒錯，城主給我們夫妻兩個上了眼藥，說是夭黎是隻修煉了千年的大妖，是來害我們兒子的。
我們不信任他，他就親自帶我們去看了那個過程。
在密室的隔間裏，我們目睹了整個過程，我和他娘嚇得魂都失掉了。
一整個晚上，夭黎都在淒慘的吼叫著，我永遠忘不了那一晚，它每時每刻都在蠶食著我的良心。”
“城主吩咐了你們什麼？”
“我們那時已經嚇傻了，他們讓我們做什麼我們都照著做，加上真的擔心夭黎會害了寬兒。我們去了夭黎的那間密室，照著他們吩咐的說寬兒知道這件事，讓她死了逃出去的心思。”
“你們還買了李氏？”
孫老哭聲弱了下來，像是終於力竭了一樣。
他道:“寬兒回來意料中的不信我們說夭黎走了，他跑去那座山找遍了所有地方，才死了心回來了。
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娘決定重新娶一房。寬兒自然不肯，我們將他下了藥逼他圓了房。”
秦嵐緩緩的道:“夭黎逃了？”
孫老點了點頭:“逃了，在寬兒大婚的那一天。
城內一陣暴亂，說是緝拿要犯。我們都知道這隻是城主為了找夭黎的借口罷了。”
秦嵐在地上蹲的久了，腿都有點麻。
她一隻手支著地上，不穩的撐了起來。
她走到那一堆枯顏花的麵前，彎腰撿起了一朵拿在了手中。
她白皙纖細的手和這花的形態簡直是一種突兀的對比。
她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在島上碰見的夭黎。
她從她的的眼裏看不出愛也看不出恨。那裏麵一望無際的死寂，像是她的整個都早已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的心裏忽然有著濃稠的話不開的悲哀。
這就是來自種族身份的歧視嗎？因為她們是妖是魔，所以就一定得不到寬恕，得不到兼容嗎？她們生來就該是被拋棄，被厭惡著的嗎？
那些自詡著正義之士的人，打著道德的名號，去肆意的猜忌，去捕殺，會得到大量的讚譽。
而我們卻連在陽光下坦然的露出笑容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你們生來就是為善，而我們生來就是為惡。
夭黎是這樣，陸茗也是這樣。為惡的想要為善卻被逼著向前走著。
秦嵐心裏情緒翻滾著，她身上的靈氣本來就是不濃鬱，此時魔氣慢慢的在她的體內蔓延，她現在整個人的氣息詭異極了。
眼底的瞳孔紅芒不斷的閃爍，就在即將控製不住爆發的時候，係統在她腦中一聲大喝。
“宿主，堅持住，男主還在城內，此時暴露了，接下來的任務就不好辦了。”
秦嵐猛的收回心神，她咬破了舌尖，嘴裏蔓延的血腥味使她找回了一點理智。
她鬆開手中的枯顏，將魔力逼回體內。
等氣息安穩下來的時候，秦嵐一伸手一個結界就罩住了所有的枯顏花。
她轉身麵對著孫老，孫老坐在地上。麵上有著驚疑不定。
秦嵐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可能嚇到他了。
她麵上柔和一笑，將孫老從地上摻了起來，孫老仔細的看了她好久，才終於像是鬆了口氣一樣。
自己剛才怎麼會覺得這丫頭忽然變得可怕了呢，估計是自己眼花了他想。
“這裏太暗了，我們先出去吧，好嗎？”秦嵐溫聲詢問著孫老。
孫老終於將埋在心裏的隱秘說了出來，放下了一直壓在心口的大石，他感覺解脫了不少。
孫老偏過頭對著秦嵐點了點頭，秦嵐笑著摻著他出了這間房子。
孫老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累了，他一直都懸著一顆心做事現在不僅是身體累，更是心裏疲憊不堪。
秦嵐想讓他去休息，所以她道:“要不您先去睡一會吧。”
無論這件事情中孫老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秦嵐都覺得這個老人已經在用他剩下的所有生命去悔恨挽救了。
我們已經沒辦法再去指責這樣的一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