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它在哪兒？”淼月握住北冥瞳肩頭，話語透露著很激動的情緒。
北冥瞳低頭輕搖：“抱歉，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淼月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頹然地坐到滿是灰塵的石地。
“為什麼你要給我希望又要讓它破滅得這麼快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某人說。
北冥瞳知道現在不是勸慰淼月最佳時機，因此，什麼沒說站著。
“煩躁！你們玩吧，我要一個人安靜。”逯小八一揮手，走向球場邊的房屋。
他上個月看好了這塊地方，同蘇玄商量妥當。哼，能不穩妥嗎，蘇玄是個妻管嚴，有時候更像個奴隸。
“小八隊長，今天的比賽結束嗎？”在逯小八走進屋裏關門之前，北冥瞳趕忙問他。
“你看著辦。”接著，他關上房門。
北冥瞳摸摸鼻子，回應她的隻有關門的響聲。
“少琛，休息下吧。”她對兒子說。
淼月想著寂七又問：“北冥瞳，你在此之前見過她嗎？”
“沒有。”北冥瞳沒見過寂七是真的，隻不過感覺到了它的存在，而不知道在哪。
淼月垂頭：“好，我知道了。”
既然希望破滅，他也該走了。跟一個幽魂似的，他的腳步虛浮，差一點又幻化成影鬼的形態。
“你以前也是人類吧。”北冥瞳從淼月的狀態來看，總覺得他不像一個鬼，倒像一個人類。
“逯小八，知道。”淼月原本並不想告訴北冥瞳，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他還不如到別的地方尋找寂七。
然，他該抱著一線希望，也許他知道它在哪裏。
她現在看不見，或許過段時間就能看見了。
“北冥瞳，這副樣子是還沒變成鬼之前的人類。”淼月是看在也許北冥瞳知道寂七在哪，才願意告訴她這些。
“嗯，你為什麼要變成鬼？”常人都希望活著，北冥瞳不明白淼月怎麼會想變成鬼嗎？
“沒有人想變成鬼，可是，寂七早就變成了鬼，我也不想活著。”淼月平靜答道。
北冥瞳驚愣了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良久，結巴地說：“你是誰？”
“我，是逯小八的師姐，你一定不相信，我以前是女人。”淼月摸了摸自己的臉上，幾根略微粗糙的胡須有點紮手。
從女人變成男性，他也是為了它。
寂七對他說，他想變成女性，那麼他為了它變成男性又如何？
隻要死去，他就可以改變自己的性別。
因此，他選擇死亡，隻要能和它在一起。
事與願違，它——寂七卻一天天離他越遠，直至消失。
記憶的畫麵如同是在昨日發生的，淼月回過神，四周又隻剩下自己，那些黃粱之夢隨風飄散，恍然惆悵。
“瞳瞳，下班了嗎？我們該回家吃飯了。”蘇玄走出空氣，看了眼表，快中午十二點了。
他從公司到山上，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叔叔，阿姨，我想帶少琛去吃飯。”童諾娜見情況有所變動，快步地走來。
北冥阿姨和叔叔去吃飯，她也可以找少琛吃飯。這麼想著，她已經站在他對麵。
不論過了多久，蘇少琛覺得自己都會見了童諾娜就臉紅。
即使他們的關係很親密了，他也依然改不掉習慣。
蘇玄牽著北冥瞳的手，看了看兒子和未來媳婦：“好，那一起去吃飯吧。”
“阿姨，我們能不能一起去？”魏熙全走在另外兩人前麵，由此，征詢意見也由他來說。
“走吧。”北冥瞳剛走幾步，又想起來被晾在一旁座位的滕錦夜。
他們都走了，卻隻留下這個孩子，她會覺得心裏有愧疚。
緊接著，逯小八徑自屋裏走出來，解除了她顧慮。
他抱起少年走進屋去，雖然沒看過他們一眼。她也感覺到放心了。
晚上，蘇家別墅。
北冥瞳泡好茶，給蘇玄倒了一杯茶，放到他手上。
“瞳瞳，你泡茶的技術越來越好了。”蘇玄隻有和北冥瞳在一起，他的那顆心髒才感覺會跳動。
他不在的話，隻能不停地工作麻痹自己，連同心髒一起麻痹。
對她的愛已病入膏肓，沒有她在他身邊的日子，他就好像快死的魚，活不了多久的時間。
“爸，媽，我們先上去了。”蘇少琛每次靠父親的表情都要震驚一下，這輩子，他會很疼愛諾娜，隻是和父親比起來，總是遜色不少。
他的愛和父親對母親的愛不同。
現在童諾娜名正言順成為蘇少琛的未婚妻，住在蘇家別墅。
就在上個月，蘇少琛十五歲生日後，他和童諾娜也舉行了訂婚宴。
從那以後，童諾娜就住進蘇家。
北冥瞳上個月沒回來，靈軌不肯輕易放過，非得蘇玄跑過去搶人，他不得以讓她離開。
正巧的是，他們在解開矛盾之後，還沒有相處幾天，逯小八一通電話打來，北冥瞳隻好跟著他出去工作。
蘇玄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個逯小八每次都壞他好事，仿佛有預謀一般。
“玄，你在想什麼？”在兒子和兒媳婦上樓後，北冥瞳發現蘇玄不知為何走神。他一言未發，好像是在想事情，非常投入。
“沒有，瞳瞳，我……沒事。”對她一直想要以最溫柔的形式對待，他隻能自己受苦。
“玄，你是不是想……”那個字還沒說出，他的雙唇輕放在她唇上。
並沒下一步動作，蘇玄隻想永遠讓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不用在意紛繁纏繞著身體的束縛，她不會在和他分離，讓一切都消失，隻留下他們。
進入另一個世界中，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裏，除了他和她以外，不會再有別人。
“玄，你在害怕什麼？”北冥瞳在蘇玄離開她的唇後，隱隱能覺察出他剛才吻著她時的顫抖。
他還在擔心她會離開嗎？
“瞳瞳，我害怕你會離開我。”蘇玄已不會再對北冥瞳隱瞞自己的想法，從她回來那一刻起，他就開始擔心。
捆綁著他們的仇恨還沒有徹底結束。他很怕，某一天，她又會毫不留情地離開自己。
徒留自己一人倒在地上，他用手觸摸到空氣，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他的心被撕裂成一塊塊，無法縫合。
“嗨，你叫蘇喆嗎？”
小女孩的笑臉是一碗香甜美味的毒湯。他接過碗來，毫不猶豫地飲下毒藥，還甘之如飴。
至死方休，他除非失去意識，否則心裏頭都像空了一塊，那個部位隻有她能填補。
“蘇玄，對不起，我好像總是讓你很難受……要是沒愛上我就好了，你就不會難受。”北冥瞳低著頭，心口的部位很疼。
“瞳瞳，今生，我有你就足夠了。”再多語言對於蘇玄來說沒有意義，他不求別的，隻求上天能夠仁慈些，不要總是將她帶走，讓他活在水生火熱中，痛不欲生。
“玄，我想愛你。”北冥瞳說完，臉色爆紅。
蘇玄激動得不知道行動了，大腦的思維轉換不過來，呆呆坐在原位。
“喂，傻了呀？”北冥瞳伸出手在蘇玄眼前晃了晃。倏然回神，他握住那隻眼前的手腕。
“瞳瞳……”蘇玄隻覺得大腦不太清楚，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這一切幸福來得太快，他有些接受不過來。
“我在這裏。”北冥瞳正在欣賞蘇玄的手指，他的手指輪廓分明，纖長而修美，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如今，不像最初遇見的樣子，這雙手漸漸有了溫度。
“瞳瞳，我以前想過很多，如果我們不能在一起，那麼，處理完那些事情，我會消失。”這句話沒能說完，一隻手蓋住蘇玄的嘴唇，他沒動，也沒拿開她的手。
“不會有那一天，玄，你要等我。”北冥瞳也害怕著，還有謎團沒解開，她和他之間依然布滿迷霧。
即便這一刻能在一起，她卻無法保證以後也不分開。
她早就愛上他了。
不然，她又為什麼要生下少琛和思影呢？這就是她愛他最好的證明，因為愛他，也愛他的孩子。
少琛和思影不是她一人的，而是她和他共有的寶貝。
有蘇玄在她身邊，她感覺是一個完整的家。
她有孩子和蘇玄才覺得世界是幸福，活著是美好的。
當蘇玄硬是將她從他身邊剝離開時，她的心髒已經被這份愛所化的鐵鏈嚴實包裹著自己的心髒，要割舍掉她對他的愛，就像鎖鏈撕扯開她的心髒，痛得整個人都不是自己。
那種無比絕望的痛，隻有在他離開她之後那樣深切的體會到了。
“瞳瞳，時間不早了，我們回房吧。”蘇玄起身，北冥瞳也同時站起來。
“玄，不管我在哪，這顆心裏不會再裝下任何人，它隻有蘇玄。”北冥瞳無法預料將來的事情，不管將來變得怎樣，她隻了解自己的心，不會再變了。
“瞳瞳，遇見你，哪怕為了你……”蘇玄的話又被堵住。
北冥瞳抬著手輕觸著那雙唇，“玄，不要說，我明白，不會的。”
“嗯，不會有那一天。我和你，少琛，思影，我們全家都不會分開。”望入對方漆黑瞳孔最深的黑暗中，蘇玄恨不得將心髒掏出來給她看，他對她的愛意有多麼強烈和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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