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裏,我無需飲食,也不知疲倦,一心和先祖學習這傳世笛音。
一開始,這樣單調的學習讓我頗為煩躁。可隨著時間流逝,我漸漸發現了這笛音的美韻,便一心癡醉於其中,將時光忘卻。
笛音悠揚,宛如春雨。起初,先祖帶著我一起練習,過了一陣,我卻發現先祖的笛聲停了。我愣了一下,卻看到先祖給我試了一個手勢,叫我繼續。
於是,在這生意盎然的一片淨土,我獨奏於柳樹前。漸漸地,我竟然發現這柳樹和周圍的青草都隨著我的演奏輕舞起來。
更讓我驚奇的是,那棵柳樹,竟然隨著我的演奏,散發出一種流動的綠光。在那綠光中,整棵樹宛如一條碧綠的翡翠。
這份吃驚,讓我險些讓我停下了手中的演奏停了。但先祖不斷笑著顧慮我,從他的表情裏,我看得出,我演奏引起的現象讓先祖也很吃驚。
鼓起勇氣,我將廣陵散演奏到最後。隻見那書上的翡翠光芒大放,整棵樹完全變成了翡翠玉石。而這翡翠樹上,赫然開了十二青玉雕刻而成的琉璃花。
我驚訝得合不攏嘴,因為剛進入這幻境時,我就覺得這棵樹和那棵人頭樹相似,如今,這書上的琉璃花的數量又和那人頭的數量相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說,這就是人頭樹在明朝時候的樣子麼?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此一棵翡翠靈木又怎麼會變成陰森詭異的人頭樹呢?
種種疑惑纏繞著我,但此時,先祖的誇讚之詞撲麵而來,竟然讓我將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壓到了心底。
先祖告訴我,我演奏引發的這一切,其實是讓夢境中的這靈木,顯出了“聖元本相”。
我雖然和上官修修行道術已久,但這“聖元本相”,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問先祖,先祖卻隻是高興,不肯對我詳細解釋。無奈之下,我隻好放棄。畢竟,我對先祖還是相當信任的,他不告訴我,我便不急著問了。
“對了,柳笛。下次再來的時候,有沒有興趣學學別的樂器?”先祖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溫柔,“這廣陵散原本就是古琴譜,如果你能學會古琴的版本,對你領悟這首曲子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先祖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我看他那表情分明是對我另有所求。我見他表情古怪,便問他是否需要我做些什麼。果然,先祖說,他希望我將這廣陵散的古琴譜版本學會之後,教給俞休和上官修。
“這倒不是什麼問題。”我滿口答應,“可先祖,您為什麼不自己去教呢?”
先祖歎息一聲,說俞休當年和他發過誓,絕對不讓他白逍遙來教自己彈琴。我暗笑這誓言的怪異,卻隱約覺得這裏麵應該有一段故事。
“柳笛,俞兄性格倔強,當年一時衝動便發誓絕對不跟我學琴。”先祖歎息,“但我能看得出來,他是很想學這首廣陵散的。如今時過境遷,蒼天顯靈,讓他得了一雙修長的手。我想,或許你才是那個命中注定要教會他彈奏古琴的人。”
衝動?發誓?為什麼呢?我想問清楚一些,卻又被先祖搪塞了一番。揣摩著先祖的話,我有了些頭緒:或許,這俞休當年手型很糟糕,不適合彈琴。或許,他發的那個誓和他的手有些關係。
但不管怎麼想,先祖的話還是十分奇怪。盡管如此,我也不願細想。畢竟,先祖傳我廣林散有恩,他要我辦的事,我自然會全力做到。
答應了先祖之後,我便從夢中醒來,回到了現世。果然,我在那夢境中學笛學了至少兩天,而在現實世界裏隻過了一夜。
夜盡天明,我們卻根本不敢出這車庫,而是拜托俞休又出去幫我們找了食物。好在這車庫已經被上官修施法變成了虛幻的豪宅,因此我們在這裏呆著也並不苦悶。
隨便對付了早餐之後,我們便商討起了當下的策略。
如今,三屍陣已經形成。我們想要改變這一切,非破解此陣不可。上官修說,這三屍陣屬於強大的邪術,原本很難破解,但他之前偷出了三屍陣的物祭,便讓我們短時間破陣成為了可能。
三屍陣除了物祭和活祭之外,還需要在陰氣特別重的三個點內埋放三塊怨氣深重的骨。三個點必須為正三角形,而埋放的骨必須分別為頭骨、腿骨和肋骨。這一點,與三才陣有些相似。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地圖,將手機遞給上官修。這三屍陣的中心,毫無疑問就是何老太的宅邸。上官修根據這個中心和自己的道術知識,一番掐算之後,在地圖上標出了三個點。
看著上官標出的這三個點,我目瞪口呆。
第一個點,是我之前玩藍鯨與傷愉幽魂見麵的那塊墳地。回想起來,之前那傷愉幽魂謀劃藍鯨遊戲的時候,或許就已經在策劃這個三屍陣了吧。隻是我當時精神恍惚,竟然被他利用了......
第二個點,是這座城市裏一家最近被廢棄的整容醫院。據說,那裏因為整容失敗死過人,被媒體曝光得臭不可聞。而後,那塊地皮嚐嚐鬧鬼,沒人敢接受,便一直廢棄到現在。
這前兩個點還好,比較容易理解。
可這第三個點,就讓我匪夷所思了。因為,上官修畫出的這第三個位置,竟然是一個寺廟!而且這還不是普通的寺廟,是我們市裏有名的靈寺。聽說,每年高考,很多考生都去那裏祈求金榜題名,而每次高考之後,都有不少考生回來還原。
“靈鬼,你不是搞錯了吧。”我不太相信,“這雨塵寺是我們這裏有名的寶刹,怎麼會和這至陰至邪的三屍陣扯上關係呢?”
“小主啊,人心尚且隔肚皮。”上官修笑著搖頭,“偌大的一座寺廟,你又怎能光從表麵對他作出判斷你呢?我的占算應該是不會出錯的,是佛是魔,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吞了一口唾沫,我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波動。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但我也無法反駁上官修的說法。
於是,按照上官修的安排,我們先繼續休整幾天。等到準備完成,我們就分別取那三個地方,將維持三屍陣所需的三塊骨頭挖出來。隻要我們將這三塊埋藏在地下的骨頭挖出,三屍陣的根源深處就沒有了怨氣支撐。陣法不攻自破。
經過幾天的修整,俞休和先祖之前的傷勢都已經痊愈了,元神煥然一新。有了這兩位大能助陣,我心中十分放心。
借用俞休的法術,我們躲在俞休製造的紅色氣泡裏,悄悄飄出了車庫。根據之前的經驗,如果我們貿然向城市裏的這些傀儡攻擊,就有可能招來別的傀儡,到最後還有可能把那幾個法力高強的妖人也招來。這是我們絕對不希望看到的。
因此,我們選擇謹慎行事。
我們的第一站,自然是那個公墓。再次回到這裏,我也再次回想起了那段被藍鯨遊戲操控的愚蠢時光。一時間,我感慨萬千。然而上官修卻不停地安慰我,說這一切都過去了。
“小主,其實上次也是我考慮不周,從現在開始,我一定會一直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暖人心扉的話語從上官修的口中吐出,讓我沉重的心頗為釋然。
哥哥也沒閑著,拍著胸脯說一定會保護我。
有這一人一鬼的安慰,我便忘掉了恐懼,向墳地裏走去。
原本我以為,這埋藏三屍陣關鍵道具的地方,應該有很多傀儡把守。可事實上,我們很幸運,守在這裏的,隻有一個老熟人:張叔。
張叔見了我們,卻沒有絲毫意外,而是對上官修微微一笑。看來,他能在這裏守衛,一定又是上官修的計劃。
原來,在我們養傷的幾天裏,上官修偷偷見了張叔,一番勸說之後,張叔還是願意幫助我們。張叔在長樂教那裏要來了守衛這裏的差事,由於他極樂倀的身份,這樣的請求並不困難。而一個極樂倀守在這裏,比多少傀儡都要有用。於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這極樂倀沒意外,我卻意外非常。我沒記錯的話,張叔說過他不能再幫助我們,可如今他為什麼願意幫我們了呢?張叔告訴我們,之前是長樂教直接將劉姨的肉身和靈魂都關押在了長樂教本部,並以此威脅,張叔不敢不從。
但張叔是個很不喜歡被人威脅的人,再加上何老太之前對他的欺騙,他並不認為自己服從長樂教,那劉姨就有好果子吃。同時,上官修又承諾。隻要張叔幫我們,他有把握救出劉姨。經過一番思索之後,張叔還是選擇相信上官修。
可以想象,這樣一番輕描淡寫的背後,是上官修的對張叔的一番唇槍舌戰,以及他為了救劉姨而製定的另一個計劃。
雖然上官修說過,以後他所有的計劃都會告訴我,但我此時我反而不著急問他了。因為,我相信上官修。與之前不同,我已經不會因為上官修對我有所隱瞞而懷疑他了。
至於這信任的緣由,我也說不清,或許是因為,我已經徹底確認,我喜歡上官修,我願意嫁給他,當然也願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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