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胡黎煙轉身欲行,想了想,又轉回身來,誠意感謝道,“和智清大師在一起,我們學到了不少。多謝。”
“沒什麼好學的。隻是心中既有所求,又無所求。”智清笑笑。
胡黎煙聽了,心中似有所悟,卻又有些迷茫。
智清主持笑笑,轉身回了寺廟。
一人三妖過了小橋,往左走,快到山下,果然看見了兩間小屋。
這兩間小屋靠近上山的一條路。
之前見過的那個老婦人正坐在小屋前眯著眼睛,曬著太陽,身邊擺放著一些手工藝品,顯見平時也靠著賣些手工藝品做活。
直到胡黎煙他們快走到老婦人身前,老婦人才注意到,連忙站起身來:“你們不是智清大師的客人嗎?”
“是啊。”胡黎煙笑笑,看了看老婦人身後的房子。
一個二十一二歲左右的男子站在門口,也在看著胡黎煙他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累了吧。趕緊坐會吧。”老婦人熱情好客,忙搬了幾個小椅子給胡黎煙和吳長風坐。
“你們帶的這個小貓倒是挺可愛的。”老婦人看著胡小貓,好像很是喜歡的樣子。
胡小貓甩了甩尾巴,驕傲地喵嗚了幾聲。
胡黎煙笑了笑,道了聲謝,再轉回頭看那個年輕男子,男子已經轉身回到了屋子裏。
“智清大師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幫您兒子什麼忙。”胡黎煙小聲道。
“真的?”老婦人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兒子被傳有問題,並不是件好事,但隨即又喜出望外,“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若是你們真能醫好我兒子,我天天為你們念佛保佑。”
“您兒子怎麼了?”吳長風問道。
“我兒子啊,”老婦人歎口氣,“從半年前,就開始精神恍惚。雖然說該做什麼他還做什麼,可就是話越來越少。不知怎麼的,也越來越多的人傳我兒子腦子有問題!”
“那老人家,您沒和兒子聊聊?”吳長風問道。
“我問了。可他隻是說他沒事,就是不想說話罷了。”老婦人回頭看了一眼,滿是皺紋的眼角含了淚水,“他現在越來越瘦,我這個做娘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這樣子之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事情?”胡黎煙感覺到老婦人兒子身上有些不太尋常的氣息,卻也不太確定,因為那種氣息有點太淡了。
“我兒子話逐漸少了,是從半年前開始的。”老婦人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事情……我和兒子一直都住在一起,偶爾賣給遊人一些手工藝品。”
“您再想一想。”胡黎煙輕聲道。
“半年前,有個女人在半夜來敲門,說自己迷路了。我當時覺得她可憐,就讓她住到了天亮。後來,我就讓兒子送她走了。”老婦人又認真想了一會,“好像是從那時候,兒子的話就越來越少了!”
胡小貓跳到胡黎煙肩上,喵嗚了幾聲。
胡小貓是讓胡黎煙問問,是不是那個女人特別漂亮,所以老婦人的兒子犯了花癡。
胡黎煙皺了皺眉,拍了拍胡小貓的頭,對著老婦人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樣,您還記得嗎?”
“那個女人長得挺漂亮。個子中等,對了,眼角上有個淚痣。我當時還想,有淚痣的女人啊,可能命都比較苦。看她的樣子,來到我這裏的時候,好像是剛哭過。”老婦人歎口氣。
“我能和您兒子聊聊嗎?”胡黎煙問老婦人道。
“可以啊。”老婦人連忙向屋內喊道,“誌傑,過來一下。”
之前站在門口的男子,走了出來,打量著胡黎煙他們:“媽,什麼事?”
“他們想和你聊一下。”老婦人站起來,抖了抖身上落下的葉子,“我想起屋子裏還有些東西還沒收拾好。我現在去收拾一下。”
“我幫您收拾。”吳誌傑連忙道。
“等一下,我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吳長風連忙拉住吳誌傑。
“你陪他們聊聊吧。”老婦人歎口氣。
吳誌傑顯然明白了母親的意思,遲疑了一下,想離開,看著母親的眼睛,卻又不想讓母親擔心,躊躇了一會,還是坐了下來。
“你母親很擔心你。”胡黎煙目送走進屋裏的老婦人,輕聲道。
“我知道。”吳誌傑也看向了母親。
“就算是為了你的母親,你能和我說說為什麼嗎?”胡黎煙連忙道,“也許我能幫你。”
“誰都幫不了我。”吳誌傑的眼睛望向了天空。
天空上飄著一朵朵白雲,被風推移著,不知道會被吹向哪裏。
“你母親說到一個女人,是不是和她有關係。”胡黎煙直接問道。
吳誌傑一愣:“我母親跟你說了?”
胡黎煙點點頭:“你母親也很不容易。她把你拉扯了那麼大,你應該也不想讓她傷心和擔心吧。”
吳誌傑垂下頭來:“沒人能幫我。”
“智清大師說我們應該能幫你。就算你信不過我們,應該也相信智清大師吧。”吳長風道。
吳誌傑一愣:“是智清大師讓你們來的?”
胡黎煙點點頭。
吳誌傑思忖了一會,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歎了口氣:“那個女人叫井思琦。她是個苦命的女人。”
“能詳細說說嗎?”胡黎煙瞪大眼睛。
“她在半年前的夜裏來到我們家。她說自己是迷路的遊客。我媽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第二天早上,就讓我送她下山去到附近有汽車經過的地方。可我帶著她走到半路,一個男人就氣勢洶洶地殺過來了。甚至當著我的麵打她。”吳誌傑咬著牙道。
“男人打女人?那你就這樣看著?”吳長風怒道。
“我自然不能就這樣看著!”吳誌傑道,“我們山裏人,什麼沒有,可氣力還是有的。我立刻將那個男人推了過去,狠狠打了那個男人一個耳光!”
說著,吳誌傑臉上顯出異樣的表情:“可是……”
“可是什麼。”胡黎煙連忙追問道。
“可是,我狠狠打了那個男人一耳光之後,那個男人卻指著我身後,狂笑起來。我轉過身去,卻看見那個女人臉上顯出了通紅的手印!”吳誌傑滿臉的痛苦,“我明明打的是那個男人,可傷痛為什麼會出現在她身上!”
“這事倒是有些奇怪。”胡黎煙思忖著,繼續問道,“接著呢?”
“我看我動手,那些傷痕便顯現在女人身上,便不敢輕舉妄動。隻好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將女人拖走。”吳誌傑一臉痛惜。
若是兩人隻有這一點交集,吳誌傑應該不太可能為此憔悴吧。
“之後,你應該還和她見過麵吧。”胡黎煙看著吳誌傑問道。
“是。他們在前麵走,我在後麵偷偷地跟了上去。他們兩個人一直往後山走,到了一間小屋。路上男人一直痛罵女人。女人則一直低首不語,隻是啜泣不已。”吳誌傑搖頭,“之後,我便找機會去那裏,勸女人早點逃跑。可她卻總是搖頭。要不就是哭著讓我走。”
“她,很可憐啊。”吳長風搖頭歎息道。
吳誌傑點點頭,頭垂下來:“她實在是太可憐了!我想幫她,可卻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了。”
“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你母親?”胡黎煙問道。
“這種事告訴我母親有什麼用呢。”吳誌傑搖搖頭,“我母親向來心軟,知道這件事,除了為她擔心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你可以報警啊!”胡黎煙忽然道,突然想起了在路上被抓住的劫匪要被送到派出所。
“我報警了!”吳誌傑連忙道,“可當我帶人去的時候,我明明能看到那所房子,可別人就是看不到那所房子!搞到後來,別人都把我當作神經病了!”
“原來如此!”胡黎煙恍然大悟,怪不得智清大師讓自己過來。
看來吳誌傑被說成精神有問題,的確是另有原因!估計又是什麼在作妖了!
“那你再見到她的時候,就沒問她為什麼?”吳長風忍不住問道。
“她什麼也不願意說。上次我偷偷去找她的時候,她苦著讓我放棄,說她生生世世也是擺脫不了的了!”吳誌傑長歎一口氣。
“帶我去看看。”胡黎煙道。
“可是……”吳誌傑有些疑慮,抬起頭,“你們能看到嗎?”
“放心吧。我們一定看得到!”吳長風拍拍吳誌傑的肩膀。
吳誌傑看著胡黎煙和吳長風,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們去。”
跟母親打了個招呼,吳誌傑帶著胡黎煙和吳長風他們往後山走去。
經過一座精巧的小亭子,沿著山腳拐了個彎,彎下了山坡。
眼界忽然開闊,隻見出現一片碧綠竹林,竹林旁邊挨著一條河,而河邊有一個小小的房子。
房子前有一棵大樹,像是一把大傘將房子遮擋住。
“就是這裏了。”吳誌傑指了指小房子,轉頭看去,眼睛裏有些不安,“你們能看到嗎?”
“當然能看到。”胡黎煙打量著麵前的房子,心中更是確定。
這房子看上去很是整潔,像是一個普通山裏人家的小屋子。
“你先回避一下吧。”胡黎煙勸吳誌傑。
“不,我和你一起進去。”吳誌傑連忙道。
“待會你遇到的事情,可能會有些可怕。”吳長風也勸道,“你還是先回避吧。”
“我不怕。”吳誌傑堅持。
“這……”胡黎煙遲疑一下,還是答應了,“那好吧。”
“我去敲門。”吳誌傑看上去很是迫切的樣子,“我平時來找她,也基本上是現在。這個時候,房子裏隻有她自己。”
胡黎煙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去敲門。先不要說我們過來。”
吳誌傑看了胡黎煙一眼:“你們……”
“放心。我們不會害她,更不會害你。”吳長風看出了吳誌傑的擔心。
“好吧。”吳誌傑終究還是走了過去,輕輕敲了敲門:“思琦,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