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葉曦趕緊回頭,結果目光觸及他的一瞬間,葉曦隻覺的全部心神都被那雙眼睛攝了去,內心湧起了一股異樣的衝動,想去…
葉曦朝那個男孩緩慢的走去,一陣風刮過,翊的身影擋在了葉曦的麵前,阻隔了那個人的視線,葉曦不禁渾身一鬆,胸腔內缺氧的窒息感密密麻麻爬滿全身,葉曦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被支配心神的恐懼後怕感布滿了頭皮,那個男孩,太可怕了!
男孩趴伏在地上,麵無表情的用血紅的雙眼盯著翊,感受到男孩眼中傳過來的力量波動和意念,翊不屑的一笑,“就憑你這點力量,對我起不了作用!”
說著,翊大步向前,一隻手把男孩從地上拎起,雙眼直視著他的雙眼。
四目相對,男孩臉上的表情忽地出現了裂痕,他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眼睛紅的愈發的厲害,仿佛要滴出血一般,不,是已經。兩道血淚從男孩的眼眶中溢出,他的嘴中發出了尖利的叫喊,雙腳在空中胡亂的踢蹬著,翊輕哼一聲,鬆開手,男孩失去了支撐,“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那男孩在地上翻滾著,被束縛住的雙手按上了自己的臉,痛苦嘶啞的尖叫聲從他對的口中連續不斷的傳出,葉曦有點傻眼,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
但葉曦依舊還是不敢靠近,那個男孩的雙眼令她感到害怕,那雙和那個怪物別無二致的雙眼!
男孩的翻滾漸漸停歇下來,他的雙手從臉上顫抖的挪開,眼睛緊閉著,血淚糊了滿臉,他不斷的抽噎著,雙唇抖個不停,身子像個蝦米一般蜷縮在一塊。
好半天,他的身體才慢慢緩過來,他睜開眼,烏黑的瞳仁目不轉睛的盯著翊,嘶著嗓子問:“你,你是誰?!”
翊的眼中極快的劃過一抹驚詫,但麵色不顯,他微笑著蹲下身子問道:“你又是誰?”
葉曦豎著耳朵在不遠處仔細聽著。
男孩的臉上顯出慍怒的神色,“就憑你這種低等粗俗的賤民,是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的!”
葉曦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這小屁孩說話的方式態度還是那麼欠揍!
翊挑了挑眉,無所謂的笑笑,“是嗎?那不說也行,我也不感興趣,反正你馬上就要死在我這種低等粗俗的賤民的手裏,說不說都沒什麼差別。”
翊站起身,寬大的白色袖袍內滑出一把短劍,那把劍上精美的花紋似曾相識,是翊在山洞裏用過的那把!葉曦好奇的盯著翊的袖口看,這家夥的衣服真是神奇,總是能從裏麵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來,就像哆啦A夢的百寶口袋一樣,這家夥是不是也在衣服裏藏了一個百寶箱?
翊拿著劍在手裏把玩著,故意站到有陽光照射的地方,劍身在陽光的沐浴下發出熠熠光輝,刺的人眼睛生疼。
男孩的臉色一變,不過他並不是因為怕死,因為他下一句說出來的話是:“你手上的這把劍,哪裏來的!”
話語中有抑製不住的驚訝和激動,看著劍的眸子閃亮亮的,就像是在看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翊和葉曦倒是沒料到他是這樣的反應,均是一愣。
那男孩有些焦急了,他提高音量的又再一次說道:“這把劍,你們是從哪裏得到的!”
翊把玩劍的手停了下來,隻見銀光一閃,劍從翊的手上消失了!
男孩臉上的表情呆住了,這個人?!連他這雙神賜的眼睛都沒能看清這個男人的動作,他究竟是什麼人!不僅如此,他身上穿著的衣袍樣式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是祭司服嗎?不,不一樣,他穿著的要比祭司服精美華貴的多!而且這個男人的長相太耀眼了,比自己在大祭司神殿內看到的月神的雕塑都還要俊美,一舉一動和之前自己遇上的那些野人完全不一樣。
而最主要的是,這個男人身上的力量深不可測,連自己那雙連大祭司都無法控製的雙眼都沒辦法打倒他,反而被他的力量逼迫到極限而不得不隱藏起來,男孩此時終於驚慌起來,這個人太恐怖,自己,自己恐怕是…
不,不能就這樣等死!這個力量強大的男人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太過偶然,野人部落裏是絕對出不來這樣厲害的人,他,他一定是星城的人!據說星城的大祭司至今都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見過,隻是聽說過力量高不可攀,難道,男孩瞳孔一縮,看向翊的眼睛微微顫抖,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你,你是星城的人?!”
“???”葉曦一臉懵逼,星城?那又是什麼地方?
翊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對他的心裏活動也有了大致的猜測,他微微一笑說:“是,又怎樣呢?!”
男孩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他仰起臉,以嘲諷的姿態說道:“星城的大祭司,原來你竟是如此卑鄙無恥的人,偷偷潛入我們月城的領地,你們星城究竟是想幹什麼?”
真是,越來越聽不懂了,什麼星城,月城,大祭司的,這兩個人真的是在正常交流嗎?葉曦滿頭霧水。
翊低頭一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而在那個人看來,不反駁,那就是默認了。
竟然真的是大祭司!他竟然孤身一人闖到了月城的領地,在兩城談判的關鍵時刻?這做法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和星城的態度,不行,自己無論怎樣都要回去給大祭司報信,星城不可信!要早做防範呀!
“嗬嗬!”
“你笑什麼?!”男孩豎起眉憤怒的說道,這星城的祭司真不要臉,做了這麼背信棄義見不得人的事,被揭穿了居然還笑的出來?!
翊笑著搖了搖頭,“你和月城的大祭司什麼關係?”
反正他的身份自己已經知道,告訴他也無妨,憑借自己的身份說不定還能借此從他手中逃脫,畢竟現在兩城談判已經進入關鍵期,料他也不敢亂動。
“我是月城大祭司睢的親傳弟子,下一任的月城大祭司剡!”那小孩仰起頭一臉驕傲的說。
謔!來頭不小嘛,葉曦在心中暗自驚訝。
“我勸你最好趕快放了我!我在離開月城的時候,師父在我身上留下了念咒,一旦我沒有按時回到月城,師父便會立馬察覺並趕過來,到時候,你們星城和我們月城的談判恐怕就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這說的好像很嚴重的樣子,看來是不放了他就會打仗的意思嗎?
葉曦悄悄的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沒想到,剡的視線便立馬看向了她,雖然此時他的眼眸是正常的,但葉曦還是有一瞬的僵滯。
“你?哼!”剡皺著眉盯著葉曦看了一會兒,隨即傲慢的轉移了視線。
葉曦站在那兒,表情跟吃了蒼蠅似的,這死小孩,什麼態度這是,自己好歹也是有幾分姿色的好伐,這一臉嫌棄的模樣是要鬧哪樣?!
翊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仿佛是在考慮著什麼,剡覺得不管怎樣,就憑現在兩城之爭,在他們星城處於下遊的狀態下,是他們先提出的求和,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隻要他們還有心談判下去,就必定會放過自己!否則自己一旦出事,師父必定會一查到底,他跑不掉的!
想到此處,剡便放下心來,視線開始在山洞裏掃來掃去,這又破又髒的山洞,視線突然掃到不遠處一具躺著的身軀上,剡的眼睛倏地瞪大。
“冰殊!”
驟然間響起的尖叫聲把各自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翊和葉曦嚇了一大跳,葉曦捂著自己的心髒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今天實在是受到太多次驚嚇了,再來幾次,保不準自己什麼時候就心髒驟停真去見月神了!
剡在地上瘋狂的扭動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向冰殊靠近,嘴裏一遍一遍的不斷嘶吼著冰殊的名字,那聲嘶力竭的扭曲表情,就好像冰殊已經死了一樣。
剡一點一點的用腳在地上挪著,艱難的爬到了冰殊的身邊,在看到冰殊胸前的傷口之後,雙目又有了轉紅的趨勢。
葉曦一驚,連忙喊道:“他還沒死!”
剡扭過頭,猩紅的眼睛狠狠的盯著她,葉曦下意識的就想要抬起手擋住他的視線,但那種壓抑的攫人心魄的感覺並沒有從他的身上傳來,葉曦呆了兩秒,這才發現,他隻是哭了而已,紅紅的眼睛隻不過是由於充血導致的。
“他,他還沒死。”葉曦又弱弱的補了一句,其實這個男人到現在還沒死,葉曦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的,這生命力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頑強來形容了
剡扭過頭,不再看她,沒過一會兒,悶悶的聲音傳來:“你們,為什麼不救他?”
“我們為什麼要救他?再說,他也已經沒救了。”翊涼涼的說。
葉曦清清楚楚看到剡的身體劇烈顫了一下,忽地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其實要救的話也是可以的,用自己的血。
“我…我可以救他的。”葉曦舉起爪小聲的說,可在看到兩張驚愕的臉之後,葉曦又後悔了,瑪德,不是說好要好好隱藏保命的嗎?怎麼自己又不經過大腦說話了?!葉曦看著自己不老實的手,有種想要狠狠抽兩下的衝動。
“真,真的?!”剡臉上的震驚慢慢轉變為狂喜,狼狽的小臉仿佛看到希望般神采奕奕的。
“我…”葉曦剛想說,然而翊搶先一步說道:“要救他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剡沉下小臉,戒備的問。
他要幹什麼?葉曦好奇的看著翊。
“帶我們去月城。”
“不行!換一個!”剡一口回絕,把星城的大祭司帶回月城?!還是自己帶回去?!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後果可是難以想象的!
聽到他這樣回答的翊也不惱,反而笑的越發的燦爛,“你不帶也行,那人我們也救不了!”
“你!”剡氣惱不已的瞪了他一眼,“你們去月城做什麼?再說,倘若你真想去月城,光明正大拜拜帖,我們月城打開大門迎你們進去,這麼偷偷摸摸的,難保你們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哎,其實…”葉曦想說,他真的誤會了,他們不是什麼星城的人,他們隻不過今天才到這裏,什麼星城月城聽都沒有聽過,他不用把他們想的那麼可怕。
不過,翊沒有給葉曦機會讓她說出口。
翊倚在牆上擺出了他那招牌式的懶洋洋的笑,“我們隻是去找東西的,不會對你們月城有什麼不利的。”
“找什麼?”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更叫人心生疑慮,剡警惕道。
翊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那就不能告訴你了,但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不好的心思!”
剡沉默的低下頭。
翊也不急,靠在牆邊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葉曦看在眼裏,說實話,有種欠扁的味道,他為什麼不直接挑明他們的身份呢,挑明身份的話,一切都會容易的多。
“沒事,你可以慢慢想,不急,不過,躺著的那位可就不一定能等到那個時候呢!”翊狀似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話。
剡的身體一頓,他緊了緊雙拳,“你確定不會對月城做不利的事?”
翊抬起手搖搖頭:“我對月神發誓,不會。”
剡的身子繃的緊緊的,但目光觸及到冰殊胸前的傷口,僵直的肩膀終究是垮了下來,他咬咬牙,不甘的說:“好,我帶你們去月城。”
說完,整個人猶如離了魂般,目光渙散的不知道在看哪裏。
束縛住手腕的繩子驟然間斷裂,剡隻覺得手一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已恢複自由,他從地上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葉曦,“你說,你可以救他。”
“哦,哦,好!”葉曦有些茫然的點頭,她走到冰殊的身邊跪坐在他的傷口旁,麵對翊和剡兩道急劇壓迫性的目光,葉曦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
目光尷尬的遊移了一下後定格在了翊的身上,“能不能,把那個劍給我?”
翊依言拿出了劍丟給她。
這把劍很輕,掂在手中輕飄飄的沒什麼分量的感覺,薄如蟬翼的劍身銀光閃閃銳意非常,其中還映射著自己有些緊張的臉,這把劍看起來很鋒利,割下去應該不會很痛吧。
閉上眼,手輕輕一劃,一道淺淺的紅痕出現在左手的手掌上,葉曦睜開眼,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呆愣,是還要在用力一點嗎?
“嘶!”
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葉曦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戳心的疼痛後知後覺的傳來,再看過去,剛才細不可見的劃痕此刻已血如泉湧,不少血滴在了地上,葉曦趕忙將自己的手按在了冰殊的傷口上,目光卻是看向地上那一小攤血液有些心疼,浪費了很多呀。
“你這女人,把手放在…”剡開始一直耐著性子等著葉曦的動作,可等了很久都不見她的治療,反倒把自己的手劃破還按在冰殊的傷口上,剡內心有些急了,這女人是想幹嘛,剛想伸出手撥開她的手,淺淺的白煙從那女人的手下冒出,剡呆住了。
一直麵無表情在旁默默看著的翊眼睛微眯,表情也有了細微的變化,果然如此,這女人的血,不一般。
感受到手下的肌膚在生長,酥酥麻麻,就像無數隻小螞蟻在爬來爬去,有些癢,但卻不難受,等到那感受停止了,葉曦把手拿開,剡忙俯下身去看,再抬起頭時,看向葉曦的眼神震驚的無以複加,葉曦感受著他眼裏傳來的訊息,不知怎麼的,內心有一絲小小的膨脹。
揚起嘴角剛想笑,莫名的氣壓忽地籠罩在自己身上,葉曦猛地抬頭,發現翊正站在在角落裏晦暗不明的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高興。
怎,怎麼了?明明剛才還是陽光明媚,怎麼現在就陰沉好似下一秒就要雷雲滾滾?自己又哪裏惹他生氣了嗎?
葉曦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劍,小心翼翼的遞給翊,翊抬手接過,下一秒,便去翻開葉曦的左手,葉曦嚇得一縮,但手卻被翊緊緊握住抽不出來,他的眼神定在葉曦的左手手掌上。
左手手掌上的血跡猶在,可傷口卻已經消失不見,翊的眼神由手掌移到葉曦的臉上。翊的半張臉隱在陰影裏,葉曦看不清他的眼神,但緊抿的雙唇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葉曦心生害怕。
“怎,怎麼了?”葉曦眨著眼睛不安的看著他。
翊沒有說話,鬆開了葉曦的手,“以後有我在,不要再隨隨便便用你的血救人。”他俯下身在葉曦的耳邊低聲說道,說的很快,但葉曦還是聽清了。
翊越過她的身體,走向了剡,而葉曦還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翊剛才說的話,是以後會一直保護她的意思嗎?心砰砰跳的有些厲害,一下一下的在自己腦海中敲擊著,葉曦覺得自己的臉慢慢的有些燒,嘴也不自覺的越咧越大。
冰殊躺在地上,原本的傷處此時已經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跡,連臉色都已經恢複了健康的紅潤,那丫頭的血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厲害,不僅有治愈能力還能淨化人的身體,並且還使人的身體能力向上提升一個檔次。翊皺著眉頭,暗自琢磨著,在她有自保能力之前,不能再讓她展現出這種能力了,不然,惹來的麻煩隻會越來越多,法則石被發現的幾率也會越來越大,到時候,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