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江哥,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嗎?”周祺眼看著江柏就要上樓梯,她急急忙忙地叫住。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辦事情就要講究高效,你總是這樣慢吞吞的,案子怎麼會有進展?”
“你辦事效率高,那你告訴告訴我,目前為止案子有什麼進展了?”
“並沒有。”
“嘁,那你還說我……我倒是覺得有個人比較可疑。”周祺嘟起嘴,漫不經心地說。
江柏立馬停下腳步,轉過身去,他俯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視線和周祺的身高平齊。
“誰?”一個富有磁性的性感嗓音。
他們倆臉靠的很近,周祺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她瞥了一眼江柏的眼睛,立馬移走,她感覺臉有些發燙。
“就是……昨晚的那個何真啊。”平日裏伶牙俐齒的她竟然有點語無倫次。
江柏輕笑一聲,直起腰繼續往前走。
“你覺得凶手和報警人會是同一個嗎?”
“這……”周祺尷尬地撓撓頭。
江柏的腳步停在了醫院第四層最裏麵的一個病房,案發當晚校門口車禍的傷者餘音就住在這裏,幾乎一個時間段一前一後的死傷也許在某方麵存在些必然的聯係。
病床上的男子正盤著腿看電視,手裏拿著袋拆封的零食,桌上還擺著可樂,看上去精神狀態非常不錯。
“你們是誰?不會是那保時捷車主的家屬吧?我跟你們講,不光要給我拿醫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一點都不能給我少!”餘音痞痞的樣子有種讓人衝上去揍一把的衝動。
直到江柏掏出警察證,他才悻悻地不說話了。
“怎麼,才輕微腦震蕩就這麼訛人,那要是傷筋動骨了,是不還得好好打場官司呢?”
“柏哥,不敢,不敢。”餘音一臉壞笑。
“你們警察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裴安曼這個人你認識嗎?”周祺問。
“認識啊,怎麼不認識,她是我女神。”
“你女神?”江柏抬起頭,神色微微動容。
餘音一聽裴安曼說起來更來勁,“對啊,安曼姐是網絡直播平台的人氣主播,我可是她粉絲榜榜首呢!”
“那就是說,你經常會給她刷禮物?”
“是啊,特別喜歡看她直播,我也就是個酒吧的服務生,一個月工資倒是沒有多少,絕大部分都用來充錢給她刷東西。”
“車禍那晚,你怎麼會在她學校門口?”
“噢,你說那天晚上,別提了,我是等安曼姐出來約她去吃飯的。”
“然後呢?繼續說。”
“我就在校門口那裏等她啊,她一直也不出來,這時候我在馬路對麵看到了她,打著傘,然後我就喊她,她根本都不回頭看我,我一著急衝過去沒來得及注意車,就被撞了……”
“你是說,你在馬路對麵看到了裴安曼?”周祺和江柏同時注意到了這個細思極恐的細節,他們的後脊都感覺到了涼意。
“對啊,我這被撞進醫院,都沒能跟她吃上飯,我還是第一次放她鴿子,她肯定得埋怨我了。”餘音說著說著,一陣懊惱,他抓起枕頭下的手機,準備撥通裴安曼的手機號碼。
“不用打了,她已經死了!”江柏的心口一陣劇烈的絞痛。
“什麼?死了!”餘音驚訝地張大嘴巴,他用手捂著嘴的樣子浮誇到了極點。
江柏沒再說話,又點燃了根香煙,周祺冷靜地給他說了裴安曼被害的事件,餘音表現得十分錯愕,像是在聽故事般。
“怎麼可能?她那麼好的女孩誰會對她下狠手啊!太沒有人性了,真是!要是我見到這家夥不捅死他才怪……”一陣不堪入耳的罵罵咧咧。
“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確定馬路對麵的那個人是裴安曼?”
“當然啊,她的身影我再熟悉不過了,怎麼可能會認錯……還有她穿的那件白色雪紡紗裙,隻有她才會穿出那種冷豔的氣質。”
餘音的毋庸置疑讓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周祺才開口:“所以,你跟裴安曼到底是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她是我女神,我喜歡她。”餘音咬著牙。
餘音的眼神裏有一種別樣的堅定,在那一刻,江柏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有那麼一個女孩讓他神魂顛倒,有那樣一段感情令他刻骨銘心。但是,沒有結果,也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仿佛從他們一出生開始,這段感情就注定不能被世人認可,他們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來之不易的情感,隻可惜,卻隻能成為一段顛沛流離的過往……
江柏的腦海中浮現出她當初皺著眉頭強忍疼痛的模樣……即使如此,她還是很甘願,為了他,她什麼都願意,當然也包括在自己的皮膚上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記號。
“你覺得這個鬆柏的圖案好看嗎?”她笑靨如花。
“柏這個字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因為它代表了你……江柏。”
“我要把它留在我的無名指上,我永遠都不想跟你分開。”刺青店昏黃的燈光下,她的唇一張一合,四周的氛圍變得曖昧起來,江柏忍不住想去吻她。
那一刻,是隻屬於他們兩個的那麼美好的時光。
短暫而幸福。
思路又一次被現實殘忍拉回,周祺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江哥,你覺得餘音作案的可能性大嗎?”
“不好說,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好像真的不知情裴安曼被害一事。但我們換個思路想,假設他說的話都是假的,案發當晚他在畫室殺了裴安曼之後,逃出學校的路上比較著急,不留神被車撞倒,時間地點也恰好吻合,這一情況也不能被排除。”
“嗯,還有就是……他說他在校外看到了裴安曼,那麼這個怎麼解釋呢?”
“這個比較好解釋,兩種情況,第一種真的是看錯了,那個人不是裴安曼,另一種就是他捏造出來用來騙我們的假象。”
“那如果我們能找出當晚那個穿雪紡紗裙的姑娘,是不是餘音的作案嫌疑就能被排除了呢?”
“差不多,但也不一定。”江柏回答的格外認真。
可是人海茫茫,那個姑娘要到哪裏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