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清寧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從窗簾縫隙裏鑽進來的陽光,滿足地伸了個懶腰,但是一看牆上的掛鍾,卻不由得嚇了一跳
石英鍾上的指針不緊不慢地指向十一點,她抓了抓頭發,趕忙套上衣服就往樓下衝。
下了樓卻看到管家畢恭畢敬地候在樓下,她稍微舒了一口氣,原來蘭擎也還沒有出門。
可是轉念一想,他可是總裁,就算是曠工又有誰敢說什麼?
但是她可不同,想到林如蘭那張臉,心中不禁暗暗叫苦,趕忙繼續加速腳步往門外衝去。
經過管家的時候,他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太太,先生吩咐你下周一再去上班。”
她瞬間停下了往外衝的腳步,轉過身驚訝地看著管家那張無比官方的臉。
要知道,管家平時可是不屑跟她說話的,看她的眼神從來都是不屑的,好像她還不如遊走於蘭擎床畔的那些女人。
慢著,拋開管家態度的轉變不說,他在這裏候著的是自己的話,這就是說,蘭擎早就已經出門了?
黎清寧在心裏迅速地推理著,可是腦中反應的結果卻更讓她絕望。
這也就是說,同樣是勞頓幾天的集團總裁蘭擎早早起床去了公司,而她,居然睡到了幾乎中午。
心中五味雜陳,她轉身打算上樓回房。
“太太,廚房為您準備了早餐,還擺在桌上,您要去廚房用還是需要我們送到您的房間去?”
聞言,她受寵若驚地忙回過身,說:“不用,不用,我過去吃就好。”
廚房裏,她一邊扒拉著碗裏的皮蛋瘦肉粥,一邊費解,經過她的傭人們都會禮貌地向她點點頭,這樣的轉變讓她摸不著頭腦,甚至是有一絲惶恐。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別墅裏所有的人都當她是透明人一般,將她視若無物,忽然轉變反而讓她不知道如何自處。
吃過“早餐”以後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廚房又準備了淮揚菜,精致的菜式讓她全然忘記剛剛幹掉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又對著餐桌大快朵頤。
這些天在法國,她的胃可是受了不少委屈,麵對著一桌子菜,她像是解放了天性一般,吃到最後隻能撐著欄杆,緩緩地回房去。
她不知道,傭人們的這些轉變全是因為蘭擎出門前,特意對管家說了一句“照顧好太太,告訴她這周不用去上班。”
管家聽到這句話之後雖然驚訝,卻也隻好吩咐下去全都照做。
要知道,過去黎清寧在家裏的處境蘭擎不是不知道,可是今天他突然這樣吩咐,而且林白小姐也沒有再跟回來,那麼說明在巴黎一定發生了些什麼。
做蘭家管家這麼多年,他早就學會了守好自己的本分,對於自己分外的事情一概不過問。
即使是心裏有所疑問,但是主人所說的話,都要無條件地執行。
他本以為蘭先生與這位黎小姐的關係更進了一步,從此這個家裏有了女主人,也算是圓滿了起來。
可是晚上發生的事情,再一次讓他大跌眼鏡。
晚上黎清寧吃過晚飯之後滿足地揉著肚子攤在客廳的沙發上,眯著眼睛想,難道說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
漫漫寒冬都熬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
可是她哪裏知道,這些隻不過是她漫長的戲劇般的人生的一個開始,等待她的,始終是個未知數。
管家站在一旁,卻看到蘭先生懷裏擁著一個風情萬種的妙齡女郎,眼神含笑地走了進來。
蘭擎懷裏的女人身穿無比貼身的抹胸小短裙,開衫小外套使得圓潤的胸型若隱若現,棕色的大.波浪頭發都散在一側的肩上,顯得風情萬種。
臉上的表情千嬌百媚,足以讓每一個正常的男人分泌足量的多巴胺。
管家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可是隨後便恢複往常,恭敬地鞠躬說道:“先生,您回來了。”
蘭擎眯著眼睛,輕輕地“嗯”了一聲,把手中的手提包扔到他胸前,便擁著懷裏的女人上樓去了。
而管家身後,吃飽喝足躺在沙發上的黎清寧就這樣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的蘭擎擁著陌生的女人,腳步輕快地上樓去了。
她心裏竟有一絲失魂落魄,良久才轉過身,怔怔地坐在沙發上。
管家尷尬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呆呆地窩在沙發上,輕輕搖了搖頭,便離開了別墅客廳。
經過她身旁的傭人眼神中又多了一種新的東西,以前,她們對她隻有無視,可是現在,她們的眼中寫滿了各式各樣的或嘲諷,或同情,或不屑的意味。
想來也怪不得她們,早上,蘭擎還神色自如地將她稱作“太太”,可這才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他便公然擁著陌生女子在這個有正牌太太的房子裏麵招搖過市。
就算是黎清寧自己,也覺得諷刺無比。
她還以為,蘭擎終於高抬貴手,肯放過她,讓她能平平靜靜地過完合同裏這三年。
原來這些不過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這些,不過是蘭擎換了一種折磨她的手段。
她寧願身邊的所有人都繼續無視她,也不願意他以這種方式給她希望之後,又把她狠狠地推下深淵之中。
想到這裏,她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她總要做些什麼,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如一直待宰的羔羊,任他淩辱。
可22歲的她畢竟涉世未深,大腦也是直來直去,思想簡單,此刻感覺受了莫大的羞辱,心中隻有熊熊的火焰燃燒著。
他把她當成了什麼?先是吩咐傭人關照她,將她當作真正的蘭太太一樣對待,而後又在當晚摟著一個妙齡女子在家裏招搖過市,仿佛無聲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是啊,自己確實太傻,怎麼還能奢望這個冷血無情,目中無人的蘭總裁對她心慈手軟呢。
他根本,就沒有心。
她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向上走,腦中嗡嗡地,將所有的理智都拋向了腦後。
起身,她大步流星越過正要上樓的管家,徑直向蘭擎的房間走去,充滿氣勢地推開蘭擎房間質地厚重的紅木門,來勢洶洶地說:“蘭擎,我……”
然而房內的兩人對於她的到來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女人的輕聲軟語,嬌俏地笑著,“討厭,瞧你那個猴急的樣子……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