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就是一段有情人無法終成眷屬的故事。
榮媽媽的小姨給梁仲霖帶了話,榮媽媽背棄這段感情的話:對不起,我沒資格跟你在一起。
當時梁仲霖不懂這句話的含義,隻以為是容家嫌棄他家境貧寒,配不上容家二小姐。
他想要去問明白,可始終都沒機會,發給她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他沒有任何的門路,融不進上流社會,若是容家有心想要讓容姿見不到他,真的太容易。
再次聽到關於她的消息,是差不多一年後,無意間,他從她小姨那裏得知她要拍孕照,所以,他請求小姨幫忙,自薦去給她拍照。
“當時陪著她來拍照的人不是她老公,而是司楚的媽媽。小姨大概是想讓我們可以有一個徹徹底底的了斷,也或者是,見不得婚姻不幸的她傷心。”
那一天,他全心全意給她拍孕照,可她並沒有那麼自然。她對他,心裏有愧。
也是那一天,他們斷的徹底。
從那之後,梁仲霖開了一家攝影樓,請了攝影師,他沒再拍過。榮媽媽的孕照,成為了最後的攝影作品。
有的時候拿起攝像機,所拍的也不再有人像,都是景物。
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那已經是許多年之後的事情,那一年,榮少頃和榮少錦七歲。
“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裏隻有一句:容姿在某某酒吧喝醉了,讓我過去一趟。”
“那個陌生電話是誰打的?”裴葉菱會對這個電話感興趣,自然是因為若不是這通電話,容姿和梁仲霖也就這麼斷了吧。
梁仲霖先是搖了搖頭,後才出聲說道:“我不太清楚,不過我猜想是榮耀,隻不過,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給我打這通電話,若是另有目的,從那之後,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所以我想,或許榮耀對姿姿還是有愧疚的,他打這通電話,也隻不過是想要讓姿姿擁有幸福吧。”
回答完這個問題,梁仲霖繼續說著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天晚上,姿姿喝醉了,跟我說了很多話。說她是榮家二小姐,上有姐姐,下有弟弟,她是最不受待見的人,容姿的姿,名字由來是次女。她當時啊,邊留著淚,邊笑著,或許她該感謝她爸爸,沒給她取名叫姿,沒直接叫次女。”
本來跟榮耀聯姻最佳人選是她的姐姐,因為她姐姐不願意,還在讀大學的她,不得已成為聯姻的籌碼。
“再一次聽到她說我沒資格跟你在一起時,感覺完全不一樣。我才明白,她努力過,隻不過沒成功。她從小跟著外婆長大,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婆和小姨,就我對她最好。”
她說,梁仲霖,怎麼辦,我忘不了你,怎麼辦啊,三更半夜,在榮家,我居然還能夠見到你,可見我已經走火入魔了。
婚姻的不幸,榮耀的整天整天不著家,讓她對心中的那個男人也就更加的想念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會比他對她更好。
那天晚上,喝醉了的她,以及對她始終忘不掉的他,就這樣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裴葉菱想,榮少頃小時候三更半夜見過榮媽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大概就是那一天。
次日一早醒來,發現跟梁仲霖發生了這種事,她也是有愧疚的,畢竟,她是有夫之婦。
可是一想到榮耀所做的事情,心中那一丁點愧疚也就跟著消失。
一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大概是想要給心中男人留下屬於他們兩個的愛情結晶,所以她堅決生下孩子。
這中間的幾年,是她最開心的日子,榮耀跟著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而她跟著她心愛的男人在一起。
兩個人,披著婚姻之下,各自跟心中的人過著見不得人的日子。
其實他們都想過離婚,跟心裏的那個人在一起,可無奈,家裏人不同意。
再後來,就是榮耀帶著那個女人離開的事情發生。
“姿姿的一家人都住在國外,那件事發生之後,她父母其實有讓她一起去國外的,可是當時她為了我,沒有去。再後來,她為了榮少頃和榮少錦,永永遠遠的留在榮家。”
說到此,梁仲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抬手撫摸著她那種美麗的臉頰,感歎一聲:“姿姿她這一生啊,都在為別人而活。”
“她選擇留在榮家時,你怨過嗎?”
“怨過造化弄人吧。就算她不愛榮耀,可榮少頃和榮少錦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她怎麼可能不愛?愛情可以沒有,可當時若是她再毫不猶豫地跟著我離開,那會徹底壓垮他們兩兄弟。”
畢竟,父親的離開,已經是一種打擊,若是母親也跟著一起拋下他們離開,那種打擊,會讓人崩潰。
“榮少毓真的是你的孩子?”裴葉菱記得,榮少頃曾經說過懷疑榮少毓的身世。
梁仲霖聽到這句話,低著頭輕笑起來:“榮少頃那麼聰明,不可能會有平白無故的懷疑。既然他有了這樣的懷疑,那肯定就是事實。”
她的話,足以證明榮少頃跟她說起過懷疑榮少毓身份的事情。
“那你就這樣讓她姓榮?”她覺得,自己的孩子,誰都不希望去跟別人姓。
“姓榮或者是姓梁,又有什麼分別呢?隻要姿姿開心,就好,或許姓榮,能夠保她最後一絲尊嚴。”畢竟榮少毓是在容姿跟榮耀有著婚姻關係的情況下生下來的,這樣,對誰都好。
其實在榮少毓出生的那會兒,容姿是有起過讓他抱著孩子離開的想法。可是吧,人終是會貪心的。
當時,她跟他,雖然不光明正大,可也算是雙宿雙棲,加上自己生下來的孩子,貼心的小棉襖,怎麼可能舍得分開呢?
當時不分開,後來就分不開了。
榮少毓已經成為榮少毓了,再變回梁少毓,所需要付出的代價,那必定是容姿的全部。
梁仲霖不想讓容姿為難,所以他說,那就讓她成為榮少毓吧,榮家的小公主,總比當他女兒好。
“你沒結婚嗎?”作為女人,裴葉菱很清楚,倘若梁仲霖有老婆,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老公每天去畫前女友。
即使是在豁達的女人,也做不到這一點。
而且,她也相信,倘若梁仲霖有老婆,也不可能這麼明顯地表現出對舊人的思念。
“來到蒼城兩年後娶了一個,後來不合適,就離婚了。”提到這一段,梁仲霖倒也沒有那麼多的感慨,隻是有些無奈。
至於這個不合適的原因,裴葉菱還是沒問出口,有些東西,其實不用問,也知道答案。
造成他和那個女人離婚的理由,肯定跟容姿有關,畢竟,一個男人要是忘不掉心中的人,那對於妻子而言,那是一種折磨。
就像是榮耀愛著他心中的人,對於容姿來說,人生就是不幸。
既然忘不掉,那就沒必要讓另外一個女人斷送一生的幸福。
裴葉菱從梁仲霖那裏得知,其實那天第一次碰見她時,並不是偶然,而是他在穀雨林畫廊裏看見了她,特意跟著她出來的。
而且,當時他聽到那邊有個男人喊她,以為是榮少頃,就毫不猶豫地要離開。
再一次站在這個畫廊的門前,望著這三個字時,裴葉菱突然明白過來這三個字,並不是他當初所解釋的含義。
其實真正的含義是,容姿的容,少了寶蓋頭就是穀。
穀,代表容姿。
雨林,代表梁仲霖。
一個名字,承載了男人對女人的感情其實,無論是容姿還是他梁仲霖,都不希望容姿有那樣的一個家,若容姿不是出生在容家,一定能夠雙宿雙棲。
但是吧,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樣,倘若她不是容姿,或許就不會認識梁仲霖,那樣的話,也不會有後來這段難以忘記的感情。
因為知道了梁仲霖的身份,清楚了有關他和容姿的感情,裴葉菱對於他也就變得好感油然而生。
她對於癡情人,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特別是像梁仲霖這樣,為了他心愛的那個女人,可以說是付出了一生。
他作為攝影師時,最後的傑作是容姿的孕照,而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他的。
他作為畫家時,最得心應手的傑作,是容姿的畫像,各種畫像,從年少懵懂,到知性成熟。
如此癡心的一個人,真的是世間少有了。
也因為這次相談,使得她和梁仲霖之間也拉近了幾分。
再次見到梁仲霖的時候,那是兩天之後,他會開始詢問起她為什麼會在蒼城,會問起為什麼不是榮少頃陪著她,會問起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回邴城。
他告訴了她所有跟容姿之間的事情,她也自然不會隱瞞,所以,也說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他聽完之後,輕歎了一口氣,大有造化弄人之感:“榮少頃和榮耀還是不一樣的,他親眼看著自己父母婚姻的滅亡,他比任何人都看重感情。”
說罷,他轉向了裴葉菱:“小菱,你喊我一聲梁叔叔,我希望你能聽梁叔叔一句勸,榮少頃是個好男人,不要因為意氣用事而錯過,有的時候,錯過了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