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在怨她

“走吧。”怕她看久了更加傷心,所以龍司楚特意出聲說了句。

裴葉菱這才回過神來,開始一步三回頭的往畫廊的門口走去。

從蒼城到忘憂洞,一路來,她都是呈現在一種若有所思的狀態之中,全程一言不發。

龍司楚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可是,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顯得有些刻意。

直到來到苑穀前的一個位置上,她看著曾經跟雲蘿所閑聊的地方,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一旁的龍司楚,說了句:“司楚,那副畫我一直覺得很眼熟。”

“所以,你一路上都在想的是為什麼會覺得眼熟?”

“對。”

一直以為她是因為想到柳芋熙或者什麼才會去關注這幅畫的龍司楚,怎樣也不曾想過,居然是因為這樣。

“那你想出來為什麼會覺得眼熟嗎?”雖然龍司楚也不太相信一直在邴城的裴葉菱有見過這幅畫,但是,也不能說不可能。

或許是人家梁老板參加過比賽,得過獎呢。

“我前段時間雲蘿來找我的時候,突然說起以後要拍孕照,還特意給我看了榮媽媽之前拍的照片。”一說起這件事,裴葉菱也就更加肯定起來,語氣也變得堅定無比,“對,沒錯,就是榮媽媽。”

一想到這個人,裴葉菱越來越覺得,被麵紗遮去半張臉的那個女子,真的跟榮媽媽有點像。

“你是說,那副畫是按照榮媽媽的孕照畫的?”龍司楚從她話中想到了這個可能。

可是,不可能啊,榮媽媽以前的孕照,連裴葉菱都是在這個時候從雲蘿那裏看到的,那別人怎麼可能知道?

回想起那些畫中的女子,裴葉菱不免的在心中有一個大膽地猜測:“司楚,那個梁老板,是不是榮媽媽喜歡的那個男人?”

看向龍司楚,似乎想要從他那裏得到答案。畢竟,對於榮家的事情,他比她更清楚。

“不可能!”龍司楚很是肯定的否定道,“我聽我媽說過,那個男人是個攝影師,不是畫家。”

“也對,如果是,你怎麼可能不認識他呢。”從猜想到梁仲霖就是榮媽媽心中的那個人開始,裴葉菱一直以為龍司楚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的。

可是,見龍司楚這樣的反應,以及這句話,她覺得,他不像是裝的。

“我的確不認識這個人,隻是聽我媽說起過。畢竟這對於少頃和少錦來說,這是一段醜事,那個男人被藏的很好,外界沒人知道。甚至,我聽少錦說過,他也並沒見過這個男人。”畢竟這是一件醜事,那個男人跟榮媽媽在一起時就是一場出軌的事件,不可能明麵上去談論這件事,更不可能攤開來,讓誰都知道。

大概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因為榮爸爸卷款與小三私奔的事情震驚了,對於榮媽媽的事情,倒是真的一丁點也沒有。

“也就是說,除了上一輩,你們這輩人當中,隻有少頃一個人見過。”

“對。不過見過的次數應該不多,但他一定會對這個男人記憶深刻。”傳說中的化成灰都認識,大概就是這樣的吧。

裴葉菱開始沉默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梁仲霖就是那個男人。

即使不是,肯定也跟那個男人認識。

“你是說那個男人是個攝影師?”她突然開始關注起這個問題。

“對,當時阿姨懷他們兩個時的孕照還是他拍的。”

孕照是他拍的?

也就是說,他手裏有榮媽媽的孕照。

裴葉菱越來越開始懷疑這個人來。

從第一次碰見她開始,她就覺得事有蹊蹺。倘若隻是那個男人的朋友之類的,頂多隻是認識榮媽媽,不可能連她都認識。

而作為肯為了榮媽媽一句話而遠走他鄉的男人,即使不能夠在一起,肯定對於榮媽媽的一切都非常關注,其中自然包括榮媽媽兩個兒子。

畢竟,榮媽媽的消息看不到,可榮少頃和榮少錦好,就代表著榮媽媽好。

因為想要搞清楚這一點,裴葉菱和龍司楚第二天再一次來到穀雨林畫廊,運氣還是好的,龍司楚的朋友說梁仲霖等下會來的。

再一次來到那麵牆前,看著上麵的那個女人,如花般的年紀,眉眼含笑,即使隻能看到一雙眼睛,還是能夠看得出,是個美人。

大概是猜測到這個畫中女人可能是榮媽媽,所以,隻看那雙眼睛,裴葉菱也覺得越來越像。

梁仲霖來到畫廊的時候,剛好看到裴葉菱一個人站在那麵牆前,望著其中一幅畫。

他走了過去,輕聲詢問了一句:“為什麼一直盯著那副畫看?”

當然,他所以為的,也不過是她婚後將近一年,也沒能給丈夫懷個孩子而已。

裴葉菱的視線並沒有轉開,而是始終盯著那張看,說得輕描淡寫:“我看過這張照片。”

梁仲霖終是沉默下來,臉上溫和的笑容也逐漸淡去,二十幾年了,他從沒想過,裴葉菱會看過那張照片。

身後宛如死一般的寂靜,使得裴葉菱越來越相信,他就是榮媽媽心裏的那個人。

轉身,看向他,輕聲問道:“梁老板,你認識容姿嗎?”

梁仲霖幾乎是下一秒做出的決定,轉身就打算離開,毫無顧忌,仿佛隻要離開,一切都不會攤開。

裴葉菱也不著急,望著他的背影,說了句:“你難道不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大概是覺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吧,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麵對,停下腳步,背對著裴葉菱,發出醇厚的聲音:“榮少頃過得好,證明她也不錯。”

“你錯了,她過得並不好,兒子不理解她,每天守著榮家,等待著能夠得到兒子的諒解。物質上再好,也比不過心理。”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有句話叫,自己選擇的路,哪怕是跪著也要走完。

“你在怨她。”

“我不怨她,我理解她的選擇,我也理解榮少頃當時的反應,所以,我尊重她的選擇。”梁仲霖很清楚,當時榮耀的離開,對榮少頃和榮少錦的打擊會有多大,若是作為母親的容姿也接著一起跟他走的話,等同於毀了這倆孩子。

父親的背叛,卷款帶著別的女人私逃,本就已經是一記重擊,再加上看見母親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榮少頃當時的做法,他也懂,能夠理解。

“你忘不了她,是嗎?”其實不用問,裴葉菱也知道答案,若是能夠忘,為什麼會畫心目中的女人畫得那樣的傳神。

即使那麼長時間不見,那個女人,宛如刻在心裏,融進骨血裏,怎樣也揮之不去吧。

她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梁仲霖的回答,畢竟,這是一個擺在眼前的事實,也無需回應。

“司楚說你本來是個攝影師的,為什麼後來變成了畫家?”現在已經確定了梁仲霖就是那個男人,裴葉菱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離開邴城,閑著沒事就去學以前的興趣,大概花了四年的時間學的。”他想畫下心目中的那個人,可是又怕被人看見了,給她添麻煩,所以,每一張她的畫像,他都會用麵紗遮擋起來。

“梁老板,你能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嗎?”雖然裴葉菱並不知道還能不能跟榮少頃繼續下去,但是她想著,若是哪一天真的能夠跟榮少頃在一起,她想要試著說服他,讓他同意這對有情人在一起。

關於他們兩個的故事,她不敢去問榮媽媽,怕引起一些傷心事。

“跟我來吧。”梁仲霖說完,就開始往前走去。

裴葉菱跟著他來到了他的畫室,其實有很多都是他沒有掛在外麵的,作為珍藏起來。

這裏,有好多都是榮媽媽的畫,臉上沒有一丁點遮擋物,美麗的容顏,就這樣定格在他的畫中。

本就在一旁的龍司楚,跟著他們倆的腳步,一起進入了這個畫室,平常幾乎沒人進來的畫室。

梁仲霖走到一張榮媽媽年輕時候的畫像前,說起那段往事,他的臉上不自主地浮現出柔情:“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才十九歲,那一年,我在一家婚紗攝影樓裏當攝影師,她陪著她的小姨來拍婚紗照,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原來攝影師這麼帥氣,難怪小姨非要來這裏拍婚紗照。”

“當時啊,她小姨還說她這麼個大實話怎麼能夠當著小姨夫的麵說呢。她跟我說的第二句話是,以後我的婚紗照也要讓你來拍。她跟她小姨感情很好,因為婚紗攝影樓距離她學校近,很多事宜都是她來跟我接洽,一來二去,我們就熟了。有一天,她突然告訴我,以後她的婚紗照不能讓我來拍了,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哪有自己給自己拍婚紗照的。”

說到這裏,梁仲霖仿佛看到了當時的場景,臉上總是掛著難以掩去的喜悅:“其實我是喜歡她的,可她是容家二小姐,我不敢高攀,她沒有一丁點關於小姐該有的性子。我們兩個呢,就這樣變成了男女朋友關係,這關係差不多維係了兩年。她家人想要讓她跟榮家聯姻,從而斷了所有跟我能夠聯係的一切。再次聽到她的消息時,是從她小姨那裏聽到的,說她同意嫁給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