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軍塚遺魂
為了曾經的衷心，可以堅持多久呢？
為了祖先們的誓言，可以做到哪步呢？
為了一份守護的忠誠，可以不離不棄多少年？
軒墨從半人族走得匆忙，想到自己答應曼殊將蒹葭複活之後帶回去，自己想要快一點回去那就得抓緊時間了。還好在半人族已經找到了蒹葭的三縷魂靈，還有六縷，應該快了。
軒墨走得不快，看著腳下的山水從綠油油的青蔥之色，到後來的漫漫黃沙。當年蒹葭和曼殊走過的那座白沙城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整個飛沙荒漠中。時光荏苒，李冉說過，根據他的記憶，曼殊被蒹葭推進時空漩渦之後，距離現在已經整整三百年。三百年的時間，憑借飛沙荒漠年年不斷的風沙，那座大漠中暫時出現的白沙城，看來是沒有時間再去看一看了。當年那些地痞流氓他還想去會一會呢，隻不過想來也是，當年的白沙城出現隻不過是因為戰亂頻繁才出現的聚集地。三百年的時間，什麼城市應該都不存在了吧。
赫白衣是幾百年前的名將，白沙城已經不在了，不知道那座當年那些兵將發誓生生世世守護的軍帥塚是不是還在，如果不在了，那蒹葭的殘魂還會存在嗎？
不管在還是不在，軒墨還是決定與當年的蒹葭和曼殊一樣，徒步走向那座傳說中的軍帥塚。
想起當時在現代的時候聽過的一首殺人歌，不知道和當年曼殊在軍塚中聽到的軍歌，哪一首更加震動人心。
一個人走路真的很寂寞，如果曼殊在自己身邊就好了。軒墨歎口氣，看著前麵朦朧的山景，那裏便是軍帥塚了吧，這還要走多久啊！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逐奔儒民泣。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裏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夢中猶殺人，笑魘映春暉。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其？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軒墨歎口氣，這樣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唱著殺人歌，自己是不是太過於變態了，“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人場，膽似熊罷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男兒莫戰栗，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是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叫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站住！”
遇上劫匪了？軒墨看著前麵茫茫的閃過溝壑，當年月夜使用了禦妖術將軍塚四周所有的樹木草蟲都化作了妖獸，導致了幾百年間，整個軍塚四周都不在有任何植被，光禿禿的樣子，實在是好不淒涼！不過這也造就了軍塚四周像是雅丹地貌一樣崎嶇的溝壑。這種時候遇上劫匪還是挺有趣的。但是軒墨看了半天，那個所謂的劫匪呢，在哪裏啊？
“大膽狂徒，竟然敢在軍塚前高歌殺人曲！”
“哈哈，好聰明的劫匪，竟然知道我唱的是殺人歌。”軒墨看著眼前的手拿長戟的小孩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還以為即使不是遇上真正的劫匪，相信至少也是軍塚的護衛軍之類的，但是一個小屁孩兒，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反應。
“你……你這是對軍帥的不敬！”小孩拿著那柄軟弱的小花槍，說得一本正經。
軒墨感歎，看來幾百年的時間，並沒有讓曾經名動天下的赫白衣軍帥蒙塵曆史。當年那些士兵還真的做到了護塚一生，不，是生生世世，後代子孫：“小孩兒，帶我去你們赫白衣的軍塚看看吧。”
“大膽惡徒，竟敢直接呼喚軍帥的名諱，絕對不允許你進軍塚！”說完那小孩兒將那紅纓槍往地上一插，深吸一口氣，“大家快來啊，這裏有人要闖軍帥塚啦！”
呼啦啦一群小孩兒從哪或高或低的沙堆中冒出來，軒墨看著紅壓壓一片的小孩兒，眉上三更黑線，難道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是童子軍的訓練之地？
“都退下！不得無禮，軍有軍紀，回去列隊站好！”總算是有一個能夠主事的人出來了，不然軒墨可不知道自己麵對一群小孩兒應該怎麼辦。
“這位將軍好，在下軒墨！特意前來拜見軍帥赫白衣。”軒墨起手作揖，翩翩佳公子樣。
“軒墨公子，將軍不敢當，在下井然，隻是訓練這些娃娃的小將一名而已。”井然看著軒墨作揖的樣子，有一點手足無措，自己一個五大三粗的軍士，哪裏會多少文人墨客的風雅之語，“剛才聽聞軒墨公子所唱之歌曲，血氣陽剛，雖是男兒本色，但是實在不符合軍帥之情。”
“赫白衣親兵如子，倒是真的不會殺人稱雄之舉。在下也隻是到了軍帥塚，想要抒發一下感情而已。如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軒墨誠懇之至的說道，其實還有後麵的歌你們沒聽到呢，當年曼殊可是把你們軍營裏唱的軍歌唱給自己聽過的，自己隻不過是想要比較一下兩首歌誰更加霸氣而已。
“軒墨公子既然是來拜見軍帥塚的，為何要從後山進入？”
“這裏是後山？”軒墨驚訝了，難道自己看著目標前進，都能夠繞出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圈？自己迷路的能力再一次上升了啊！
“公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拜見過軍帥了。”井然歎一口氣，這些年四海升平，迦嵐兩國交戰，嵐國失去了赫白衣注定了失敗的結局。當年的嵐國已經消失在曆史之中，如今的人們又有誰會記得當年嵐國的名將赫白衣。
“不知道你們對於三百年前的事知道多少呢？”軒墨敬佩這些人不離不棄的幾百年的守候，也知道人心多變一說，談了這麼久也不見這個井然說道將自己帶到軍帥塚中呢？
“三百年前？軒墨公子為什麼問這麼曆史久遠的事？”
看見井然一臉的戒備，軒墨知道，他是知道的。三百年前的事，畢竟涉及了妖族、半人族，雖然當年的妖族隻有月夜和蒹葭，而且兩隻妖怪都已經當場死亡，但是還有半人族，整個半人族的人一定會交代將整件事情完美的隱瞞下去。玄殤的消失地點，如果當時的事情被說出去了，那軍帥塚絕對不會有今天的傳承，絕對不會像今天一樣安寧。各路神魔妖都會將整個軍帥塚翻找一遍，任何與九大奇物有關的消息，蛛絲馬跡他們都不會放過。
“不知道你們還記得冉煥將軍嗎？”軒墨試探性的問道，畢竟冉煥已經是過去了整整三百年的人，但是軒墨沒有猜錯的話，當年將軍帥塚發生的所有事應該是冉煥想辦法掩蓋下來的。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冉煥將軍？”
“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當年的事，如果井小將軍不能做主的話，最好還是將我帶到你們的大將軍麵前為好。真的算起來的話，我和冉將軍還是有那麼一點熟人關係的。”李冉和冉煥就是一個人，當然算是熟人關係了。
其實仔細想來，軒墨到軍帥塚不就是一個收集魂魄的過程嗎，軒墨完全可以隱身進去，看看有沒有魂魄殘留之後就走。而且當初軒墨在雲皎宮的時候原計劃就是悄悄的拿走蒹葭的東西就好了，後來光明正大的去，惹出了那麼多麻煩，現在還選擇光明正大，真的不像是軒墨願意幹的事。
說道原因，他不過是想圓曼殊當年沒有看見赫白衣雕像真身的夢，也想仔細了解一下當年發生的事，說不定能夠發現一些與曼殊身份有關的線索。他還想見一見當年曼殊消失的時候看見了那些雲獸，那些幻化成了宮旭模樣的雲獸，那些因為彼岸點化而成型的軍魂之獸。
“軒墨公子，我已經傳令回去了，一會兒將軍就會下令，到時候我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你進去。所以暫時還請你先等一等。”
“好的，我不介意，也不著急於一時。”軒墨說罷便提出去看看那些孩子，井然也沒有拒絕。
整齊的哼哼哈哈聲在那些沙丘的空曠之處不斷回蕩，小孩子軟軟糯糯的聲音聽著倒也挺舒服。看來將來軍帥塚又將迎來一批忠貞的有意的軍人守護。有一種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軒墨看著那些小孩兒全部都訓練得麵紅耳赤，汗流浹背的樣子，井然肩上降下一隻雪白的信鴿，井然看了軒墨一眼，拆開了信鴿腳下的紙條。
“速速帶來！”
井然麻利的將手中的紙條銷毀，衝著那些小孩兒吼道：“你們自己繼續訓練，不許偷懶！”
軒墨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們就讓這些小孩兒在這距離軍塚那麼遙遠的地方訓練，連一點軍士都不留？”
“不礙事的，這裏有陣法守護，也不知軒墨公子你是怎麼走進來的。”井然看著那些孩子繼續操練，“將軍讓我帶你去，軒墨公子還是快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