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不對勁,柳沫幹淨乖乖拿起刀叉,“我就隨口這麼一問,你不要介意。”說完時送了一大口水果沙拉在嘴裏,埋著頭乖乖吃早飯。
好半晌,宋欽軒才繼續用餐,然後狀似不經心般開口,“有時候爺爺會從老宅過來住幾天,一起吃飯。其他一個人的時候——”他頓了頓,又道:“其實,還好。”
柳沫手上的動作慢下來,她慢慢咀嚼著兩個字。其實二字是很色厲內荏的詞語,還好又代表著也並不是那麼好,那說明歸根到底的他是孤獨的,但是他超強的自控自律,不允許他矯情。
一時間,她竟然有些同情他。
鬼使神差般,柳沫伸出手去,輕輕拍在男人結實的胳膊上安慰著,“好啦,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別讓優秀把你變得孤獨。”
宋欽軒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手上,涼薄的唇掀起一抹笑,“照你這麼說的話,我寧可孤獨。優秀讓我得到的東西會比失去的多,失去的都是垃圾,不值得讓我浪費時間。”
柳沫感覺嘴角有些僵硬,甚至有些想剁掉自己那隻伸出去的爪子。
眼下的場景,像極了高中班上的差生叫優等生一起玩,優等生卻滿眼淡漠地說:“你自己玩吧,和你玩除了浪費時間和下降成績,沒什麼用。”
某人瞧著她自閉的模樣,麵上四平八穩,內心早已偷偷愉悅。
一頓早飯快把柳沫吃出心梗,她領著包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被宋欽軒擋住。
“幹嘛?”
“一起。”
“一起幹嘛?”
“送你。”
聊到這裏,柳沫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飄向雕花大門外的賓利上,頓感壓力,“還是分開走吧。”
到時候賓利往畫室外邊兒一停,那還得了,學生們的嘴嘰嘰咕咕,像是鴿子一樣,比她家街坊四鄰還能八卦。
可是宋欽軒貌似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徑直越過她,自己先行上了車。
柳沫拖著沉重的腳步,朝車子走去,她真想自己走了,又怕照宋欽軒的性子會直接開車從她身上碾過去。
上車後,她依然糾結無比,小心翼翼覷一眼身旁的男人,嗯,今天的他依舊帥得無人能敵。
呸,跑題了,長得好看不是重點。
柳沫在心底醞釀良久後,轉過臉對著男人道:“我記得,你公司和我工作的畫室,並不順路。你可以就在前麵放我下車,我坐公交車過去。”
豈料,男人頭都沒轉,目光落向窗外不鹹不淡地開口:“你不用幫我節約這點油錢,更何況,送你的話東南西北都順路。”
噫,宋欽軒是在對她說土味情話嗎?
不過還挺有效的樣子,竟讓她如鯁在喉說不出來話來,隻是覺得這車廂裏的溫度莫名其妙地變高了。
最後,柳沫在畫室前麵五百米左右的路口下了車,她拎著包包像是做賊樣,腳步飛快。
她不知道,在她下車後男人轉過頭從後窗看她驚慌的模樣,不由得失笑問,“我有這麼見不得人嗎?讓她如避蛇蠍般藏著掖著。”
畫室內,早到的學生七嘴八舌地交談著。
其中,一個少年招呼一圈人圍過來,神秘兮兮地說:“我好像看見柳老師從一輛好貴好貴的車上下來了。”
有人接嘴,“有多貴?”
“那車是賓利!”少年眉目飛揚,興致高漲,“我記得叫啥來著,叫慕師?”
畫室中爆發出笑聲,一名少女糾正她,“陳耳,你好無知啊,那叫慕尚,得好幾千萬呢。”
接下來,眾人圍繞著柳沫和千萬豪車展開一場熱烈的討論,最後以當事人柳沫的入場和一片唏噓聲收場。
柳沫一進畫室便覺得和往常不同,學生們個個眼放金光盯著她。
“你們在講什麼啊?”
“老師!”陳耳竄起來,腿上的畫板掉到地上哐當一聲,他沒彎腰撿,反而大聲道:“你騙人,你說你沒老公,卻坐著那麼貴的車。”
柳沫神經一緊,還是被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