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車廂裏安靜得可怕。
柳沫萬萬沒有想到,車子最後沿著馬路緩緩停在了——民政局。
柳沫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瞪大眼睛,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宋總,你看一下,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怎麼會在民政局?”
不料,宋慶軒冷冷丟給她兩個字:“沒錯。”
助理繞到後方來給他開車門,伸手搭在上方防止撞頭。宋慶軒下了車,單手插包回過身子,看著車裏驚得表情失控的柳沫,蹙眉道:“你是要我抱你嗎?”
“不,不用。”柳沫變得有些結巴,躊躇著下了車站在他身旁,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知所措。
沒再看她,宋欽軒徑直朝民政局走去,身後的柳沫當真是進退維穀,她到底是跟著還是轉身走掉啊?這裏隻有三個人,她和他外加一個助理,總不見得宋欽軒是要和助理扯證吧?
此時,助理很有眼見力走到她的麵前,做了一個手勢,“請吧,柳小姐。”
真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柳沫一咬牙,跟著宋欽軒走了進去。
前台接待的女工作人員頭也沒抬:“結婚還是離婚?”
“結婚。”
低沉悅耳的嗓音惹得工作人員好奇,抬起頭來看,發現竟然是江陵總裁宋欽軒,一時間驚訝得合不攏嘴。
旋即,目光便落到一旁的柳沫身上,那女人的眼色十分複雜,交織著疑惑、訝異、鄙夷,全部混作一團雜亂無章。
宋欽軒眼有不耐,轉過臉對柳沫說:“身份證和戶口本掏出來。”
聞言,柳沫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將包帶捏緊。她不由自主地退開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道:“宋總,你這是做什麼,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要娶你。”宋欽軒打斷她,逼上前來,周身挾裹著強勢的壓迫感;他俯身到她的耳邊,徐徐開口:“你躲什麼,難道嫁給我很委屈?”
耳邊傳來男人溫熱的鼻息,帶著灼人的撩人感,讓柳沫沒辦法思索。
宋慶軒繼續在她耳邊循循善誘地道:“柳沫,嫁給我,再沒人會欺負你,也再沒人敢欺負你。我會成為你最堅實的後盾,整座城市的人都要對你禮讓三分。”
像是裹著蜜餞的毒藥,芳香撲鼻,容不得人去拒絕。
柳沫整個人僵在原地,她愣愣地去看麵前這個人人望而不及的貴公子。
坊間有人說,他不近女色多年,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那他現在是在做什麼,逼婚嗎?
“我拒絕。”柳沫大步退開來,大口喘著氣雙頰通紅:“宋總,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是個離過婚毀過容的女人,實在是高攀不起。”
“別廢話。”男人英俊的眉眼之間透著不耐,視線定定地鎖住她:“你拒絕不了我,我想做的事情,還沒人能拒絕。所以,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我叫助理動手?”
柳沫漲紅著一張臉,還欲開口說點什麼,卻被宋欽軒一個眼神堵回來。她和他對視著,視線在透明的空氣之中交彙,然後摩擦出火花來。
最後,柳沫在他的視線中敗下陣,在包中拿出證件遞給工作人員。
那女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在想,哪個女人不對宋總趨之若鶩,可這個臉上有一道醜陋八橫的女人還偏偏避如蛇蠍。
接到提示,需要到裏麵排隊拍照。
拍照處有三兩隊情侶等待著,有的是你儂我儂依偎在一起,有的是對著彼此笑得甜蜜;可是沒有一對像他們一樣,站得相隔一米遠,形同陌路人。
拍照的攝像師是一個近五十的老頭子,他的目光從相機上挪出來,盯著柳沫說:“女士拜托你笑一笑好不好,不要這麼苦大深仇的模樣,這可是你的結婚證,一輩子的東西誒!”
最後,柳沫的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勉強笑容。
老頭子的脾氣不大好,撒開攝像機走到柳沫麵前:“請問這位女士,你真的是自願和這個男人結婚的嗎?怎麼感覺你滿臉都是不情願?”
她是真的不情願。
可還沒等她說出來,就感覺到了身旁男人投過來的涼涼眼神。
柳沫深吸一口氣,說:“重來。”
她努力在記憶中搜索著不多的愉快記憶,定格在父親生前的時候,那時候的她才是真正的快樂。
柳沫終於對著相機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照片中的她頭輕輕偏向身旁英俊無比的男人,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竟然出人意料的和諧般配。
從民政局出來,柳沫跟在男人身後,整個人如墜雲間不明所以。
她就這麼嫁了?
手中刺眼的紅色結婚證提醒她,對,她就這麼嫁給了江陵總裁宋欽軒,一個僅僅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
晃神中,一腳踢到凸起的地板,整個人失控朝著前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