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目前的醫療水平完全可以達到這個效果。”
其實左牧野的心裏也沒底，他不知道自己瞞著程諾是不是對的，可是如果結果不好的話，瞞著她也是為了她好，就算某天她想起來了埋怨他，他也願意接受。
“那麻煩沈醫生……繼續給我老婆做治療，至於要不要讓她醒過來還記得，我得看治療的結果。”
“嗯。”
“對了，我可以錄音嗎？”左牧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了，大概是因為他也想讓程諾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怎麼樣的吧？
“您和程諾小姐是夫妻，是可以這樣做的。”
“好，那就麻煩沈醫生了。”
商量好以後，沈醫生和左牧野重新回到了辦公室裏，程諾依舊在沉睡，她沒有說話，隻是麵容安靜的躺在那裏。
窗外有幾許陽光透過玻璃照到程諾的臉上，讓她的臉龐看起來更加的溫柔。
此時的她，一定是在做一個美好的夢吧？
“我回來了，你在幹什麼呢？”沈醫生坐到程諾的身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即使此時的程諾沉溺在夢境裏，可她手上的觸感，在某些時候也能傳遞到夢裏。
“我什麼也沒幹呀，剛才媽媽給我說了故事呢，你要不要聽？”
“媽媽說的故事一定很好聽吧？對了，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聽到沈醫生這樣說，程諾沒有立刻回答，原本安靜的臉盆也浮現出了防備的神色，“媽媽說了，名字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可是我是你的好朋友啊，我們一起玩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以後該怎麼來找你玩呢？”
對此，程諾沉默了，她皺著眉思索了很久才回答：“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樂樂，快樂的樂。”
“原來你叫樂樂呀，好好聽的名字，我叫彎彎，月亮彎彎的彎彎。”
彎彎？左牧野的眉頭立刻緊皺起來，她以為今天的催眠和徐彎彎沒有半點關係，可為什麼直到此時，程諾還執著地認為自己是徐彎彎，難道催眠失敗了？
“你的名字也好好聽啊，是你爸爸給你取的嗎？”沈醫生看左牧野的神色不好看，衝他點了點頭，讓他不要著急。
“是的，是爸爸給我取的。”
“那你爸爸叫什麼名字？他一定是個知識淵博的文化人吧？”
“我……”程諾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的回答：“我不知道爸爸叫什麼名字，爸爸就是爸爸，還有別的什麼稱呼嗎？”
也是，程諾丟失的是五歲以前的記憶，五歲以前的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父母叫什麼名字？
“那你媽媽叫你爸爸什麼？”
“嘿嘿……”提到這個，程諾狡猾的笑了，“當然是老公了。”
“……”
“……”
沈醫生和左牧野對視的一眼，兩個人都是一臉的無語。
“那還有別的什麼稱呼嗎？那種特別親密的。”
“啊……”程諾皺眉思索，思索了好久，才恍然大悟的回答：“阿遠！”
阿遠？左牧野作為陸琛的好友，自然知道陸芷薇稱呼徐誌遠阿遠的！
如果說程諾是因為喬語蒙和她說了徐彎彎的事情，才下意識的以為自己是徐彎彎，那陸芷薇和徐誌遠的相處方式呢？似乎沒有人告訴過她吧？
“哦，果然是一個很親密的稱呼呢。”沈醫生說完以後，衝左牧野使了個眼色，讓他去隔壁的休息室細談，畢竟催眠催到這個地步已經差不多了，而且看左牧野的神色，他似乎猜到了程諾的身世。
左牧野點頭，剛剛打算隨著沈醫生離開辦公室，卻突然聽到程諾，又說了一句：“媽媽，雨什麼時候停啊？”
沈醫生和左牧野兩個人同時猛然停下的腳步，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見程諾，剛才沈醫生已經結束了她的催眠治療，可是她沒想到程諾居然沒有從夢境裏走出來。
“真的嗎？雨下的好大啊，還有那邊的雷，真的好可怕，你讓爸爸回車裏來避雨吧，等雨停了我再回去……”
聽著程諾一個人自言自語，左牧野的眉頭越皺越緊，因為他知道程諾又夢到了漫天大雨的那個夢，這個夢的後麵就是她跌落懸崖還有山體滑坡的故事，這是程諾每每驚醒的噩夢，也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沈醫生，麻煩你快喚醒她，接下來就是我老婆最常做的噩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程諾的臉上浮現出了恐懼的神色，她聲音哆嗦著大喊：“媽媽快看！那是什麼？那個山是不是要倒下來了……啊！快跑！”
不過短短的兩秒鍾，程諾的腦門上就布滿了冷汗，她的嘴唇也因為恐懼無意識地在發抖。
“程諾，是我，我在這裏，我是阿左！”左牧野已經顧不得別的了，他衝過去一伸手握住了程諾的雙手，想要把她從噩夢裏喚醒。
“媽媽快跑！爸爸……不要！”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程諾在掙紮在尖叫，她整個人都沉溺在噩夢裏。
“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阿左，你不要嚇我，求求你！”左牧野一雙眼睛通紅，沒有辦法把程諾從夢境裏喚醒，左牧野怕的要死。
就在左牧野已經絕望的時候，程諾臉上緊張的表情卻突然鬆懈開了，她的唇畔還綻起了一個釋然的笑意，“隻要爸爸媽媽活著，彎彎就沒有遺憾了……彎彎救了媽媽，真好……”
再然後，她臉上的表情就歸於平靜了。
剛才的劇烈掙紮和歇斯底裏的大吼瞬間消失，左牧野呆呆地站在程諾的身側，好半晌才扭動僵硬的脖子看向沈醫生，“沈醫生，現在呢？她是繼續沉浸在夢境裏，還是已經結束了？”
“我也不清楚，隻能等程諾小姐自己醒過來，我也是頭一次遇到自己沉溺在自己夢境裏的患者，看來這件事對程諾小姐的傷害很大，或許她並不是因為摔下山崖才失去記憶的，而是因為那件事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可怕，她的潛意識裏想要保護自己，所以才刻意的去遺忘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