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撕心裂肺

慕容雪背靠岩壁,麵對左右兩條巨蟒,背後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便雙眼緊閉,握緊小拳,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可是慕容雪等了半天也未見自己被抹了脖子,便睜開眼,隻見兩蟒直立的蛇身慢慢地落向了地麵,蛇身漸漸靠近一尺左右,眼中的黃芒也漸漸的斂去,寒氣立時消減大半,竟然一動不動地趴在慕容雪的麵前。

慕容雪見蟒蛇沒發動攻擊,慢慢緩過神來。繼而又大感愕然,甚是不解,咦?難道它們死了?慕容雪剛一動彈,巨蟒立時生出感應,眼中黃芒一閃,嚇得她趕緊站住身形一動不動,對眼前情況也不知所然了。

如此僵持許久,慕容雪再也忍受不住,騰地冒出火氣,一咬牙,小聲喝道:“大蟒蛇你們想吃我,就趕緊來吃呀!”

兩條大蟒好像根本沒聽見慕容雪的喊叫一樣,反而把眼睛閉上了。慕容雪一頭霧水,聽說過人耍賴的,難道蛇還耍賴?慕容雪烏拉烏拉的講了一大堆,可蛇硬是不理她,好像當她是空氣一樣。慕容雪講的口幹舌燥,終於安靜了下來。

這兩條蛇聽到耳邊終於沒有嗡嗡的聲音了,便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癱軟的的更厲害了。可此舉在慕容雪看來,好像在嘲笑她似得,聽她講話似乎要命一樣。

這不得不讓慕容雪一頓生氣,嘴角一揚,我可是把我多年的話都給你們講了,反而你們不領情,哼。

兩隻大蟒蛇似有靈性一般,見她不高興,便遊到她的身旁,用身子蹭了蹭她。慕容雪渾身顫抖一下,看見了旁邊的大蟒蛇,倏地頭皮發麻,大驚,但發現它們好似沒有惡意,就伸出小手顫顫巍巍向大蟒頭摸去,這條大蟒反而高興的吐出蛇信子在慕容雪的臉上遊動,顯得十分友好、歡喜的樣子。另一隻蛇不知是嫉妒,還是害羞,也緩緩地向她靠來,慕容雪很是高興,伸手便撫摸了它,結果它也是高興的吐出蛇信子在慕容雪的臉上遊動。慕容雪高興地說:“大蟒蛇,以後我做朋友好嗎?”

兩隻大蟒蛇都同時點了點頭。你們竟然聽得懂人話,慕容雪也是醉了。

“那你們叫什麼呀?”慕容雪開完口就後悔了,蛇怎麼會說話呢。於是又繼續說道“我看你們都有四翼,不過你的翅膀大些我就叫你蛇大,你的翅膀小些,我就叫你蛇二,好不好?”

兩蟒蛇又以點頭應答。然後用頭輕輕拱著她,顯得格外興奮。

慕容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很是傷心,但又想到外麵的壞人,一時三刻他們也不會走遠,他們也很有可能守株待兔等著我自投羅網,想到母親好不容易,讓我安全的逃了出來,定不想讓我再落入他們的毒手,所以索性就在這裏呆兩天吧。

有大蟒蛇陪著倒也不孤單。晚上趴在它們的背上,倒也不覺得冷。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地喚醒沉睡的生靈。

慕容雪準備回家去,於是她對蟒蛇說我必須要回家了,便爬下了懸崖。來到潭邊,忽然,看見兩條巨蟒也跟了出來,登時嚇了一跳,趕緊擺手製止道:“蛇大,蛇二,你們不能跟我回家,你們要守護好這裏,不要讓壞人進到洞中。”

兩條巨蟒似乎聽懂了她的話,懶懶地回返洞中了。

兩條巨蟒看見她走後,蛇二張開大嘴苦笑道:“我們這兩個上古神獸,盡然被她當做了大蟒蛇,還以為我們是啞巴呢,不過,看在她如此可愛的份上就不跟她計較了。”

“你說,我們在這裏等了千百年,就是為了等到這個半大的孩子啊?”蛇大似乎有點不滿。

“是啊,不過上天既然讓我們等到了這個小主,那我們就應該恪守自己的職責,不應該妄議小主才是。”蛇二吐著紅信子似乎在警告它。

“我知道,看來小主應該叫你蛇大才是,每次都是你教訓我,”說罷,轉身就去睡美容覺了。

留下了蛇二一神獸呆愣在這裏,蛇二無奈的搖搖頭,“唉,也不知道這個小主能不能成事啊?”說罷,也轉身睡覺去了。

空氣絲絲清冷,緩緩穿越記憶的海洋,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

慕容雪一路跑回家,確定家裏沒有那些壞人在,才敢進門。一進門,頓時傻了眼,父母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屍體蒼白,被砍到的地方,可以清楚的看見森森白骨,地上也是血跡斑斑。

慕容雪呆住了,傻傻地站在那裏,不願意接受這驚人的事實。明明是夏季,她卻感覺是這般的冷,風一吹,卻讓她渾身一顫,從頭涼到了腳,慕容雪這才清醒了過來,昔日歡樂的場景一幕幕湧上心頭,卻不想是這種結局。

慕容雪想快速走到父母的跟前,但腳卻不聽使喚,每走一步都感覺似千斤重,最後她重重地跪了下去,一步步跪走到父母的跟前,眼淚緩緩的流出。慕容雪恨透了自己,如果父母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就不會慘遭這樣的毒手。跪走的這期間,好像一個世紀一樣長,讓她頗受折磨,同時她也恨透了那些壞人,一想到他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原本清澈的眼睛頓時幽深不見底,其中湧動著的,濃烈的殺機,令人膽寒,隻一瞬而逝。

慕容雪趴在母親的身邊嘶心裂肺的喊了起來,聲音悲愴而無力:“都是我害了你們,從小你們就保護我,是我沒用,是我沒用,”說到這,慕容雪像一副恨不得將自己撕碎似得,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啪”一聲清脆響亮,頓時半邊臉腫的像大饅頭一樣,可她卻感覺不到疼,隻是感覺自己的心快要撕裂了。任由一滴滴血紅的淚啪嗒啪嗒……流下臉龐,直至衣袖盡濕,她整個人好像崩潰了一般。

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隻知道全身都冰涼冰涼的,雙腿太過沉重不像是自己的,眼中的淚都流幹了。慕容雪木然的站了起來,卻毫無預料的跌倒在地,似乎不痛般的再站起來,卻又跌倒了。隻有破裂的膝蓋,透漏出她受傷了,但她依舊沒有感覺,如此反複幾次,終於站起身來,她要把父母埋葬在一起,這是唯一能替他們做的。

慕容雪艱難地把父母一個一個背到了花田附近,這有他們一家人美好的記憶。然後慕容雪用手親自一把一把的把土挖了起來,沒過多久雙手都已被磨出了血,可她依然不在意,依舊專心的挖著土,她要用自己的雙手親自把父母埋在一起,這才能讓她的心裏好受一些。

就這樣任時間流逝,第二天中午,終於挖好了,慕容雪將他們背進了裏麵,然後跪地捧起混合自己血的土,一掊又一掊地灑向了他們,心中很是不舍,心口像再次撕裂了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最後慕容雪給他們立了個墓碑,上麵寫著“父慕容黎母牧芹之墓”。

她跪在墓碑前,鄭重地磕了三個頭。肩膀有些抖動,原本修長白皙的手,現在已是腫脹烏黑不已,處處都是破裂的傷口。手指甲也嵌滿了,已分不清是泥還是土。慕容雪眷戀地用手在墓碑上摩挲著。順著墓碑上的字摩挲就出了血,鮮紅的血再次湧出,映入字跡內,很快就被吸幹了,隻一抹褐色的印跡。但她卻仍舊沒有收手的打算,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在每一個字的凹槽處劃過。直到摩挲完最後一個字,慕容雪對著墓碑沒有表情,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我會好好的……我會好好的活著”一滴淚珠從慕容雪的眼角滑落,慕容雪收回手,不再自虐。

而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間,雨落了下來,啪嗒、啪嗒……這是夏天的第一場雨,雖小卻密,不過傾刻間就把自己的衣服打濕了……

慕容雪衣著單薄,瘦弱的像陣風就能刮走似得。她三日未進食,本就沒有力氣,一切都是靠意誌撐著的,她緩慢的移動著步伐,沒幾步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她倒下了,倒下的那一刹那,她希望這是個夢,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然而上天是殘酷的,雨越下越大,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臉上,終於她知道痛了,慢慢地睜開眼,拖著渾身滾燙的身體,一步步爬回了家。她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活著,為自己,也為父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卻不想,命運總是捉弄人,她還是逃不出他的束縛,為了他寧願打破自己的誓言,讓自己更加的狼狽不堪,甚至犧牲自己。

慕容雪費了很長的時間爬到家,家裏淩亂不已,慕容雪簡單清洗了一下,找了一些退燒的草藥,熬了一碗服下,然後就趴到床上睡著了。此刻她很累,慢慢進入了夢鄉,夢中她是快樂的,有父母,有家,有蝴蝶……

三日後,雨終於停了,雨後的空氣總是格外的清新,夾雜著青草與泥土的味道清新而濕潤大地經過雨的洗滌變得更加生機勃勃煥然一新了。

慕容雪也終於醒了,滾燙的身體也迎著雨的節奏,而恢複了正常。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給父母去上香,然後去給自己準備了點吃的。她打算在家在住幾天,一來可以多休養幾天,正好也陪陪父母。二來因為下雨,山穀的路也不好走。想到這,慕容雪有些迷茫了,父母不在了,她一個人,又要去哪。

這個山穀已經不安全了,前兩年,父母還告訴自己,等我過了十三歲,就要帶我搬出山穀,卻不想因為一些瑣事耽擱了幾天,父母就送了命,看來我是該走了。至於到哪,隨自己的腳步吧,再說自己從未出過山穀,雖然聽父母說過一些,但那也是鳳毛菱角,也不知道山穀外麵的世界,是不是比山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