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夢醒—緩緩行舟

“桃是你的命啊!”如懿喊道。

“這點我最清楚,所以我想,當時我肯定是腦子壞了,或者受了蠱惑。”曜無奈的自嘲。

“哥,別這樣,我們都有這樣的時候。但,我想我們不該忘記當時的感覺。”如懿勸說道。

“那怎麼辦,已經忘了。我該怎麼辦?到底是什麼時候忘得?我都不記得了。”曜想道。

“從你見完天帝之後,哥,我感覺你就變了。你先殺了督司,然後又將他們趕下山不是嗎?”如懿問。

“天…帝…嗎?我為何就是不記得。”曜無奈的笑。

“哥,以後我陪著你,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繼承這個青丘。到那時,你愛做什麼做什麼,你愛去哪就去哪。妹妹再也不要求你了。”如懿說道。

“懿兒,我能去哪呢?現在…”曜猶豫的說。

他看著坐在船頭的鴻雪,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隻是覺得,若有一日他再次站在那個女人麵前,不知道要以什麼樣的麵目,若真有那麼一天,一定會很狼狽。所以,那一天還是不要有了,就在青丘吧。

就算魂珠真的不會回到體內了,又如何?他不要了,就送給她吧。

“現在,我想我隻有青丘了。”曜笑笑。

他轉身走了,如懿看著他的背影那般蕭瑟,心中有種種的不忍。

船坊上

霓焰看到鴻雪在船頭呆愣了好久,走過去用大手蓋住她的眼睛。

“雪兒,看什麼呢?”霓焰問。

“呃…叔,你擋住我了。”鴻雪說。

“就是要擋住,你都看了那麼久了。再看就走不了了。”霓焰歎氣。

他順勢就在鴻雪的身邊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著她。

“叔,你在說什麼?怎麼走不了?我不是在這裏嗎?”鴻雪笑著說。

“就怕你的心留在這裏了。”霓焰歎氣。

他抬起手,輕撫著鴻雪的臉頰。這些日子不見,他感覺鴻雪都瘦了。

“最近有好好吃飯嗎?”霓焰問。

“叔,我們不是不用吃嗎?”鴻雪反問。

“恩?你這麼饞能不吃?青丘這些人待你不好嗎?”霓焰猶豫。

“不是的,叔,現在就算我不吃也想不起來。”鴻雪說道。

說罷,她又望著青丘的山頂看著,那粉色的櫻花,像極了當時王寢外麵的那個院落。隻是當時孤單的桃樹,現在卻是遍布了漫山遍野。看著卻禁不住的迷了眼,霓焰蓋住她的眼。

“別看了,別把心留在這兒。”霓焰說。

“我沒有,就是想再看看,畢竟來一次不容易,這麼漂亮的地方我怎麼舍得不看。”鴻雪掙脫開他的手說道。

“雪兒,我們要回家了,心也跟著我一起走吧。”霓焰溫柔的說。

“我的心在我身體裏,不會留在任何地方。”鴻雪淡漠的說。

她的表情是淡漠的,眼神中不含著任何光暈。霓焰的心口突然的窒息,愣了兩秒之後,他看著鴻雪的側顏說道:

“雪兒,茗陽他很擔心你。”

他看到鴻雪的呼吸一窒,之後卻發現她輕鬆了下來。霓焰的眉眼輕輕一挑,此時的鴻雪跟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起碼,在茗陽的事情上,的確是不一樣了。

“我哥他過的好嗎?”鴻雪轉頭看著霓焰笑著問。

“不太好。”霓焰答道。

“啊?炎裳她沒有好好照顧我哥?”鴻雪皺眉問。

“炎裳?你怎麼能讓她照顧茗陽?他一直很抵觸炎裳。”霓焰回答。

“啊?還是抵觸嗎?真是不好辦。”鴻雪若有所思。

在她剛聽到茗陽名字的時候,心有了一瞬間的激動。而現在卻是強烈的想念,她很想趕快見到他,自己的一時任性不知給他帶來了多少傷害。同時也希望他能接受炎裳,但現在聽到了霓焰這麼說,心中不由得擔心起來。

“雪兒,你還在介意你背上的傷嗎?”霓焰小心的問。

鴻雪看著霓焰一愣,才想起背後的那道疤。那道巨大的傷疤可能會伴隨她一生了吧?以至於現在翅膀都不能完全的展開,之前飛的時候,總是有一邊不能受力。鴻雪的表情暗淡了下來,霓焰以為真的說到了關鍵,於是馬上開口道:

“雪兒,茗陽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介懷了好不好?”霓焰勸說道。

“叔,我並不是在介意他當時的做法,隻是好像從傷愈合之後,這疤會讓我飛起來很難看,之前離開蓬萊的時候,感覺一邊的翅膀總是用不上力。”鴻雪暗淡道。

“原…原來是因為這個…”霓焰放心了。

“恩,我不怪他了,我知道哥哥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很多事,並不是我想的那樣簡單。”鴻雪點點頭說道。

霓焰竟然覺得心中很是寬慰,鴻雪離開的這段時間,好像成熟了不少。她心中不再責怪茗陽是最好的,可為什麼他心中總有一絲別扭。總覺得鴻雪對茗陽不再執著了,又或者,有意的將他推給炎裳。

忽然腳邊有什麼東西蹭著鴻雪,她低頭一看,正看到那隻雪白的小狐狸站在她的腳邊。鴻雪又一次看到他那冰藍的眼眸,心中又是一緊。她記得玉瑾在最後那絕望的眼神,冰藍色的眼眸,像是訣別一樣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痛。

她不再去看那狐狸,反而看著水中,愣愣發神。天帝站在船坊處說道:

“這小東西這般喜歡你,就送給你吧,回去好生照看著。”

說罷他又一次走進了坊間,鴻雪連回絕的機會都沒有,剛一回頭就看不到了天帝的身影。她低頭望著那狐狸,此時那冰藍色的眼眸中竟顯出了委屈。她很好奇自己竟然能看懂這狐狸的神情。

那狐狸看著鴻雪不願要它的樣子,嘴角也委屈的掉了下來,耳朵趴在臉頰上,尾巴一搖一搖的,頭在鴻雪的手腕上蹭啊蹭的,一副極致委屈的模樣。鴻雪笑了,自己為何這般在意?根本沒有根據的事,竟然真的幹擾了思緒。

玉瑾已經融化在那碧溪中了,與碧溪融為了一體。他死的時候,那一身黑色的皮毛她看的再清楚不過,又怎麼能與眼前的狐狸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