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青丘—風雨過後

曜滑坐到了床邊,渾身都被潮濕感包圍,無力的垮下肩膀,靠在床沿上。看著鴻雪的容顏,有一瞬間的動容,微偏著身子想向著鴻雪的方向倒下去,可…一滴汗水順著眉心滴落在了她白色的襦裙上…

他的動作停下了,看著她的小臉,似乎時間都靜止了一般,他的身子極其尷尬的僵直著,半晌過後,他又一次支起了身子,拽起地上紫色的帝袍,鴻雪的小手仍在拚命的抓著,不撒開。

他嘴角微微的淺笑,順著微弱的力道,慢慢的穿上了那件她拽著的衣衫,之後蹲坐在她身邊將她抱進懷中。

“小雲!”曜輕聲喚到。

雲姐應聲而入,而幻緊隨其後,在他們眼前已沒了曜的身影,幻一步上前直接撩開了紫色的床幔,而裏麵慘死的女子一瞬進入了他的眼簾。

“你說的那個女子呢?”幻疑心問道。

“鴻雪?”雲姐心有餘悸的問。

“對,她在哪?”幻問道。

“我…我找找。”雲姐馬上說道。

“你們過來!來將她弄出去,給殿下換一下床榻。”幻吩咐道。

“是…”一眾宮女應著。

隨後雲姐馬上繞著床榻去尋找鴻雪的身影,而一眾宮女也都硬著頭皮走上床榻邊,手忙腳亂的收拾著床榻上慘死的女人。幻讓到了一邊,不去理眾人,而是退到寢殿的一角,仔細盯著雲姐的身影。

雲姐找到床榻之後的時候,看到了一灘落在地麵的白色襦裙外衫,她拿起來又嗅了片刻。沒錯,這就是殿下讓她拿來給鴻雪的衣衫,若她想的沒錯,剛剛那女子送進來之後,在床上的時候,鴻雪姑娘應該在這一側的床榻下躺著才對。

可這地上空無一人…雲姐立馬蹲下,向著床底望去,也是空空一片。雲姐有些心慌的站起身,鴻雪到底是跑到哪裏去了?可她剛站起身,她那驚慌失措的眼神就對上了幻探尋咄咄逼人的目光。

這目光讓她渾身一抖,驚了一下馬上將那白色的外衫藏到了身後,這時眾宮女抬著那女子的屍體走了出去,寢殿的門隨即關上。此時夜已極深,門關上的寢殿中隻有一絲微弱的光亮。

但幻那陰霾的眸子,雲姐卻看得越發清晰。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侵她的麵門,他一張隱瞞的臉在她的麵前放大。

“這不是…王後的衣衫嗎?”

“是…是…”雲姐有些害怕的哆嗦道。

“為何會在這裏?”幻陰霾的問。

“這…嗬嗬,這是殿下讓我拿來的,沒什麼。”雲姐向後退著。

“說明白!!”幻陰戾的喊道。

“這…這是雪兒姑娘的衣衫,殿下看她沒有衣裳…就…”雲姐的肩膀都在顫抖。

“嗬嗬,你不說實話?”幻冷笑。

“我沒有,真的沒有。”雲姐馬上解釋道。

“嗬嗬,你覺得可能嗎?上山沒有幾天的一個女人,曜竟然就這樣給她穿王後的衣衫?這衣裳他不是不允許任何人碰嗎?”幻怒道。

“幻哥哥!你別這樣!殿下肯定有他的想法和打算!”雲姐努力解釋道。

“滾開!”

幻大手一揮將雲姐揮到一邊的地上,奪來她手中的衣物,向著寢殿的後殿走去。雲姐馬上爬起來,抱住幻的腿,不允許他再過去。她早就想到了,也許殿下又帶著雪兒姑娘下去泡泉了,但這件事她不想讓幻知道。

若是他知道殿下對雪兒姑娘有了情,是不是就不會將雪兒姑娘給玉侯公了?雲姐心酸的想著,雖然她也不想雪兒姑娘在玉侯公的身邊,但若是他能開心,她怎樣都無所謂了。

幻鄙視的低頭看著腳邊的女人,有些厭惡:

“難道你也是這般愚蠢嗎?放開!”

“我不放!幻哥哥不要去!殿下他對雪兒姑娘沒有情,隻是…隻是比較順眼罷了!”雲姐差點哭出來。

“嗬!這三十萬年的光景了吧,我還沒見他對誰順過眼!放開!”幻吼道。

可無論他怎樣,她就是狠狠的抱著他的腿,不放他離開。

王泉

這是獨屬狐帝的泉眼,這水清涼溫軟,當你覺得它是涼的時,但它又會讓你感覺溫暖。當你覺得它熱時,但又會在此刻感覺到沁人心脾的舒心涼爽。這就是王泉,在這裏養著兩條巨大的錦鯉。

兩條錦鯉在水中遊耍,曜將鴻雪輕輕的放在了這泉眼池塘的旁邊。自己則慢慢的寬下了衣衫走了進去,瞬間渾身的黑色汗液將水汙染成了墨色,兩條大魚像是受到什麼感召一般的,立馬向著曜遊了過來。

兩條大魚一邊一條含住他的雙臂,似是吸取著什麼,將黑色的墨汁吸入口中,再通過魚尾向水中甩動著晶瑩剔透的瓊脂,入水即化,不到半刻全眼中的水又像是恢複到了清澈見底的樣子。

空氣中那股子騷氣的味道也逐漸散去,曜渾身精疲力竭,他回頭趴在岸邊,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傾城容顏,發絲額角之上,像是懸掛著晶瑩的水珠,極盡柔美。

微微笑著的嘴角,目若含星的眉眼。靜靜的凝望著鴻雪,這感覺他說不清,隻是在這黑漆漆的洞中,她是唯一能發光的存在…在他漆黑無比的一生中,也是唯一閃耀的存在。

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在她的臉上…溫柔又無奈的笑著,看著她。似是對她的喜愛超越了他的認知,在剛剛那緊急關頭,他生怕自己喪失理智,歸根結底竟是害怕她就那樣死去?

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想過就算拖著那樣的身子從寢殿出去,也不要去碰她。心越發的柔軟了。可是眼前的她還是這般的幼小,自己真的能愛的起她嗎?而且她是王叔的…

想到這裏,曜的眉頭一緊,眼神迷茫了起來。撫摸著她側臉的手指,從與她肌膚相觸的指尖,絲絲傳來一些針紮的疼痛。他緩緩的收回了手,這一點他該怎麼辦,他也不知道。

隻是在岸邊趴著,看著她傾城的容顏,越看越是入眼,越看越是入心,到最後徹底的沉淪進去,迷失了方向,似是滿心滿眼也隻有她,漸漸迷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