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幻表麵上沒有顯出有一絲一毫的緊張,但他的心自從聽說鴻雪能看到血跡之後,就一直懸在嗓子眼。他輕瞥了一眼雲姐,若是她將這件事早就告訴了玉侯公,那麼現在此刻在殿下床上的女人絕對不能有事。
否則這青丘真該亂了,從祖狐帝活著的時候,就曾說過一個傳說…與其說是傳說,還不如說是一個詔令。青丘千萬年未一見的狐仙,竟然成為了祖狐帝的兒子,並且還是娘胎自帶,可真是給他高興壞了。
姓傳左丘,賜名玉瑾。青丘的唯一一塊若璞玉般神聖的人兒就這樣誕生了,被祖狐帝真是寵上了天。自小便生自銀發,膚如凝脂白似雪,冰藍的狐眼如最高山峰上的冰晶,高傲而美麗。
自此,便被賜尊稱名號:‘玉侯公’。祖狐帝喜愛這個兒子的心,是所有人都理解的,因為狐仙極其珍貴,等上個千萬年,也許青丘也隻會有一個修煉而成,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狐帝直接修煉成狐仙。
因為狐帝的壽命也可增長,隻要不肆意妄為背天而行就可。所以祖狐帝很注意自己在功德方麵的行徑,將青丘帶領的愈發繁榮。直到狐後生下了自帶仙體的玉侯,祖狐帝高興的不能自已。
雖然有一絲的失落,他覺得自己可能是這輩子都未必修煉成狐仙,但他更高興的是自己也許長久以來的功德都加在了兒子的身上,讓他更為欣慰。天天抱著玉侯在這青丘中散步,讓所有的狐族都有幸目睹一番狐仙的風采。
可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突然發生了一個很大的變故,幻微微皺眉,那件事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到底會是什麼樣的變故?這個未知一直卡在幻的胸口無法釋懷。
隻是當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夜之間讓祖狐帝瞬間白發,蒼老了不知多少歲。接著他的身體就每況愈下,也沒有人再在他的身邊看到過玉侯。而之後的風言風語中,卻傳玉侯天天跪坐在碧溪旁,如癡傻一般的望著池中,久久不能回神。
後來玉侯便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祖狐帝便命人將玉侯宮殿修在了碧溪旁,並且深深的封鎖了起來,隻是不知何時,碧溪能救人的消息又傳了出來,自此青丘上的人,又會因為墜入碧溪這樣的事而死去。
隻是祖狐帝在死前都放心不下玉侯,然又不知他從哪裏知道的消息在狐帝的世代寢殿中,修造出來一整麵牆的怪異壁畫。而在他死前下了一道詔令:
“能視此景朱血之士,必能成大事者。若其為良人,則以兄弟之稱,若其為淑人,則娶之良媒。皆屬玉侯瑾子為用,亦他人切不可汙。”
留下這句話之後,祖狐帝便咽氣了。與其說是詔令,不如說是專門另給王族的密詔,因為除了王族與督司兩個大族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連宮女也不曾知曉…
而小雲之所以明白這一點,是因為她從小在督司妃的身邊長大,所以肯定知曉其中一二。幻歎了一口氣,他明白那詔令的意思,而他也知道,玉侯公這麼多年雲遊天下其實就是為了找這一個人。
而此時這個人出現在了這裏…先不說小雲是否將這個女子的事情告知了玉侯,就僅是現在自己知道了這件事,而隱瞞了下來,甚至將這個女子深陷於不義之中,都可能輕易惹來殺身之禍。
幻歎氣,袖中的雙手緊握,掩蓋住他的緊張,腦子飛速的想著這些。這時他們眼前的門慢慢的開了一個門縫,而從門縫中露出了一對紫色的眼睛,像是怒視,更像是被折磨一般的難以忍受。
看到這一刻,雲姐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身子顫抖的向後退了三步,慢慢的捂上了嘴。雖然幻的心思也不穩,但突然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拽起身後的女子向著門縫內一推,隨即拉上了門縫。
過了一瞬,門內傳出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這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雲姐的心微微顫抖,手一下子覆蓋在門縫上,想要將門推開一般…幻卻阻止住,抬眼冷冽的看著雲姐:
“你可想好了!!!”
幻似怒吼的聲音將雲姐叫醒,她的手顫抖的滑落,聽著裏麵少女的慘叫,有些哽咽的問:
“我總覺得我們在做壞事…”
“壞事?嗬嗬…裏麵的人會保護整個青丘,這會是壞事?”幻冷笑著說。
“這還不是壞事?那個女子是情願的嗎?”雲姐憤恨的扭頭瞪著幻。
“哦?她不情願?”幻微眯著眼睛看著雲姐。
“她若知道事實,她會情願?哪個女子不是含恨去死的?難道都是他們情願?”雲姐怒道。
“不管他們情願與否,他們就該這樣做,無從選擇,誰叫他們都一心愛著殿下?”幻冷笑。
“幻哥哥,你變了!”雲姐冷意說道。
“嗬嗬,雲官,別說成這般樣子,我沒變,隻是事態變了,你也變了。而我還是我。”幻冷哼道。
雲姐站在原地看著幻的冷笑,心中竟然微痛起來,幻哥哥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知道。就在這時,幻又說道:
“快去做你該做的事,一會兒等她死了,你們還要善後。”
雲姐猛然驚醒,又看了一眼寢殿的門便匆匆的轉身離去,去叫其他宮女過來。
寢殿內
曜的眸子逐漸變成了黑色,恢複神智之後,他首先看到的是鴻雪倒在床下的身影,頭痛欲裂的看著她。眼神慢慢移到床上,此時在他的枕塌上躺著的女子,麵無血色,皮膚呈現著一種青色的暗沉。
瞳孔放大著,似是非常驚恐的睜著眼睛,臉上還有她自己撓出來的道道血痕。皮膚上的血管,呈現著烏黑的顏色,似是中毒一般的景象。她的七竅流淌著黑色的血水,極其可怖。
而曜竟然舒了一口氣,眼中似是有什麼情緒在湧動一般。有些悲憫卻又慶幸的看著床上慘死的女子。
“幸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