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月下媒,願執子之手

洛雲特地將一隻鳥扔給了火麒麟吃,自己和趙琬晴則分著另外一隻,好在這鳥夠大,兩個人吃是綽綽有餘。

趙琬晴突然佩服起洛雲,若非有他在,即便自己在懸崖下活了過來,隻怕也無法整得這些東西來果腹。

“這烤肉真是不錯,甜甜的。”趙琬晴說道。

“哦,我剛剛看見那邊的樹上有蜂窩,便從那裏取了些蜂蜜,淋在這肉上,烤肉加上蜂蜜,是絕世美味!”洛雲一點也不含糊地說道。自小和啟風在外接受的訓練,加上一年前和洛裳野外尋找火麒麟,這些生存法則他早就熟門熟路,什麼東西能吃,什麼不能,什麼好吃,怎麼吃,他可都是弄得一清二楚。

“隻是委屈了公主。”他說道。

趙琬晴搖搖頭:“不,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沒想到野外的烤肉這麼香,以後我要天天吃!”

“隻要公主覺得開心,那便是好的了。”洛雲看著她說道,繼而又低下頭去吃肉。

趙琬晴微微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烤肉,看著還在燃燒的火焰,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她歎了口氣,問道:“洛雲,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守護著我嗎?”

肉已經放在嘴邊,甜甜的蜂蜜和肉香混合在一起,緊緊地吸引著許久沒吃到肉的胃,但此時洛雲卻吃不下,他抬起頭看著趙琬晴,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公主這是怎麼了?”

“我……嫁給穆嘯響,為他剩下一個兒子,又嫁給你師父,雖然隻是拜了堂,卻也……你不覺得我是不得好果的人嗎?”她輕聲問道,有些羞澀,卻開了這口,也隻能硬著頭皮問下去,“其實,你也懷疑過我,不是嗎?還有緣兒,你不好奇她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嗎?”

蜂蜜滴在了地上,吸引著螞蟻過去,洛雲撿起帶著火的木棒,將那些螞蟻焚燒,一股焦味散開來。他將木棒丟了回去,拍拍手,說:“公主也是知道我懷疑的,可是若因為懷疑就後悔了,這一刻便不會陪在公主身邊,做著這些事了。”

“我的事你不好奇嗎?”

“公主想說自然是會說的。”逼著她,隻會讓兩個人漸行漸遠,不是嗎?

趙琬晴莞爾一笑,開口道:“其實,你和緣兒是見過的,不,應該說,你是聽過她的聲音的,在【蓬萊神邸】,同你們說話的那人,便是緣兒。”

洛雲不敢相信地看著趙琬晴,他預感,接下去所說的話絕對讓他吃驚,趙琬晴,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我的父親和皇上將我嫁進【傲劍山莊】不是沒有目的的,從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便被預言為神女,他們便將我送到了【蓬萊神邸】,交給我的師父照顧,說是這樣能夠激發出我身上的神力,為大宋祈福,緣兒便是我在那裏認識的。

在我七歲的時候,我便繼承了神邸,我的師父也仙去,原以為我的一生便會在神邸生活,卻沒想皇上突然派人要我回去。我不知其意,隻是留了緣兒在神邸幫我打理著一切,回去了才知道,他們是要將我送進【傲劍山莊】,牽製穆嘯響。……後來,我需要緣兒的幫助,便安排了那樣的一出戲,讓緣兒來到了我的身邊,目的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懷疑,卻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了。”她苦笑了一下,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細細地說了出來。

當初為了掩人耳目,父親和母親收留了一位女嬰放在身邊照顧,對人謊稱是郡主,而將她送到神邸,想著從她記事起,便隻有師父、緣兒和火麒麟陪伴,不曾接觸外人,那是她最快活的時光。後來,自己的親生母親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教她學會禮儀,和她建立起微薄的母女之情,而那代替她的女孩變成了她的侍女,便是雨薇,對於雨薇,她還是有內疚之情,不忍殺之。

至於趙構,她不過也是頂著雨薇的寵愛,僅僅一年,怎麼可能會有他和雨薇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呢?可惜沒有人知道這一切,而雨薇,也是不會說的。

“那火麒麟……”

“我不是什麼麒麟女,不過是從小和火麒麟一起長大,對於神獸有著一定的馴服能力。”說出這些埋藏在心裏的秘密後,她擔心地看著洛雲,害怕洛雲會因此而疏遠她。“洛雲,你會怪我嗎,對你所隱瞞的那一切……”

洛雲笑了笑,搖搖頭,道:“不會的,我想要是換做了我,也是不敢說的,你的身份太過於特殊,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隻怕會引來殺生之禍,穆嘯響也絕對不會把你帶在身邊那麼久!隻是現在你選擇將這一切告訴我,那麼我便希望以後所有的事我都能夠和你一起承擔!”

聽見他這麼說,趙琬晴開心極了,拋開了那些顧慮,她抱住了洛雲,點頭應聲道:“好,從現在開始,無論什麼事我都告訴你,不會再隱瞞你了!”

“真的?”洛雲不相信地問。“那我問你,你是喜歡我嗎?紫琦呢?我知道在你的心裏一直有著他,現在,你還喜歡他嗎?”

趙琬晴低下了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這個問題。“我……我是不會忘記紫琦的,他死在我的懷裏,我忘不了那種痛。或許就像你所說的,我的心裏會一直有著他,無人可以取代,但是你也是一樣,無人可以取代的!”她不知道這樣說,洛雲會怎麼去想她,會把她當成水性楊花的女子嗎?

洛雲歎了口氣,緊緊地抱住了她:“我不會那麼傻,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去爭這份愛。我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可以代替他在你心裏的位置!公主,我答應你,就讓我們一直這樣,幸福地生活下去,無論什麼樣的仇恨,什麼樣的江湖恩怨,都不再去管了,好不好?”

趙琬晴相信,這些話是他發自內心所表達出來的,也是她一直所期待,所夢寐以求的答案,已經到了這份上,她有什麼理由說不好呢?

“不如,我們來拜堂吧。”洛雲突然說道。

趙琬晴一愣,想起自從掉下來後,自己便一直穿著這嫁衣,不曾換過,倒也是位名副其實的新娘了!她點頭應允,由著洛雲將她牽到了洞口,對著明月跪了下來。

“我,洛雲!”

“我,趙琬晴!”

“在此以蒼天明月為證,結為夫婦,至死不渝!”

兩人相視一笑,一齊拜了下去,完成了這簡單的儀式。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夫妻了,我叫你雲,你就叫我晴兒,好不好?”趙琬晴倚靠在洛陽的懷裏,輕聲地說著,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這便是她的幸福了。

洛陽的手輕輕環抱著她,微微點下了頭,若是真能夠就這樣生活下去,平淡點的日子又如何的?忘卻那些江湖恩怨,隻有兩個人,也是一種幸福嗬。“就像現在這樣,隻有我們兩個人,過著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生下一雙兒女,再也沒有那些打打殺殺的生活了。”

“生下一雙兒女……”趙琬晴的笑容慢慢消失,變得憂鬱起來。

“是不是想起了麟兒?”洛雲問道。

她點了點頭,自己從來就沒有好好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從孩子出生的第一天起,就離開了他,好不容易相聚,卻又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再次將他拋棄……若是麟兒知道自己有一個這樣的母親,該會有多傷心?

“會沒事的,晴兒,以後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麟兒,會有的!”洛雲將她抱得更緊了,從現在開始,他要好好地愛她,彌補這那些讓她傷心難過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