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恨難忘,抹不去黑影

臨安,南宋宮。

長長的回廊上,一個粉綠裝束的宮女快速地小跑著,身旁的紅柱子不斷地從她的兩旁退去,漸行漸遠,她抬起頭看了看,似乎還有一段路,才到她要去的地方,她不禁失望地低下頭,加快了腳步。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事情辦完!她這樣想著。

“爾喬,這麼急著要去哪裏?不知道在皇宮裏頭是不能這樣跑著嗎?”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粉綠裝束的宮女急忙停了下來,低著頭。

“嚴總管,皇後娘娘讓奴婢去庫房,拿著禦寒的木炭,若是在天黑之前沒把這碳點上,皇後豈不要受寒了,奴婢這小命怕是跑得再快也不夠用啊!”爾喬著急道。

嚴卯聽了,一甩拂塵,挑著眉說:“呦,那你可晚了,庫房裏剩下的木炭已經讓元華殿的人拿去了,想要還得等下一批呢。”

“什麼,坤寧殿炭火都點不上了,她元華殿憑什麼就全部要去了!”爾喬聲音不禁大了起來,沒了木炭,她回去可怎麼交差?

“咱家勸你,還是別白跑了這一趟,趁早回去吧,不然你去元華殿要去?”嚴卯捂著嘴偷笑著。

爾喬氣得直跺腳,轉身向坤寧殿走去。

“皇後娘娘!”還沒到大門,爾喬便大聲地叫著,“皇後娘娘,庫房裏的木炭全部被元華殿的人拿走了,娘……娘娘……”爾喬張大了嘴巴,沒來得及合上,不敢相信地看著屋內,滿滿地一筐木炭,還有元華殿的人……

“爾喬,越發越沒規矩,還不趕快叫人!”吳芍芬瞪了她一眼,有些責怪她剛剛那樣的大嗓門。

“元妃娘娘吉祥!”爾喬極不情願地行禮道,嘴裏不禁嘟囔著:“怎麼就來了?”

緣兒見時侯也不早了,便起身對吳芍芬行了下禮,輕聲道:“時候也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擾皇後娘娘休息了,臣妾告退。”

吳芍芬笑著目送緣兒離去,又吩咐爾喬將那些木炭收起來。

爾喬不滿地抱怨著:“做什麼好人,把那些碳要了去還來這兒顯擺!”

吳芍芬白了她一眼,怒道:“自己沒本事,怨得別人什麼?本宮當初要你們去拿木炭的時候,你們都幹什麼去了,人家早一步做好這些,還要怪人家做好人嗎?”

爾喬立即不敢說話,隻是乖乖地將那些木炭移了出去。

爾薇(雨薇)跟在緣兒的身後,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做這個好人,將那些木炭都送了去。看坤寧殿的那個宮女,氣焰還真是大,在門外就敢直接罵著人,背後還不知道怎麼說的人家呢!

“如今皇上寵的是你,你何必對那個不受寵的皇後百般討好?”爾薇不解地問道。

緣兒長長地吐了口氣,幽幽道:“她和皇上是患難夫妻,縱使皇上現在不怎麼搭理她,可她才是跟著皇上最親最近的人。再說了,皇上若是不喜歡她了,她還能在那個位置上坐那麼久那?可見皇上心裏還是有她的。”

爾薇想不明白這個理,隻是癟癟嘴,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這個皇後她倒是真的喜歡!緣兒這樣想著,沒有十足的皇後架勢,待人也是溫和,也難怪皇上稱帝後,便會讓她做了這個皇後,統領後宮。

“公主,緣兒在宮中一切都安好,皇上真的很寵愛緣兒……”趙琬晴細細讀著緣兒飛鴿給她紙條兒,“穆嘯響有了消息,他現在在召集其他江湖人士,到處發帖,說是要攻打【慕雪城】……”

趙琬晴合起了紙條,想著緣兒最後寫的那一句,看樣子穆嘯響是不會放過【慕雪城】的了。

“晴兒,怎麼了,看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洛雲進到洞內,發現她在發呆,便上前問道。

趙琬晴將手中的紙團交給了洛雲,等洛雲看完,才說道:“如今【慕雪城】有危險,我真是擔心……穆嘯響一天不除,這天下便永無安寧之日!”

洛雲有些疑惑地看著她:“你是想要出去幫師父他們嗎?”

她搖搖頭,心裏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快半年了,她和洛雲,和火麒麟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過著隻有兩個人寧靜的日子,偶爾從緣兒的飛鴿傳書中知道外麵的事情,一切是那樣的安然。

可是,隻要一想到,穆嘯響出現,還要去攻打【慕雪城】,她的心裏就很害怕,害怕什麼時候穆嘯響會找到這裏,會把她跟洛雲都殺了!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心跳得非常的快,她隻好捂著胸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晴兒!”洛雲急忙上前抱住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我沒事,我隻是看到穆嘯響這三個字,就覺得害怕,他是我的一個惡夢,一個抹不去的惡夢!”

洛雲緊緊地抱住了她,安慰道:“你放心,沒事的,我們在這裏會很安全,很安全的!”

趙琬晴皺起了眉頭:很安全嗎?真的會嗎?隻要那個人沒死,無論他們躲在哪裏,他都會像巨大的陰影一樣,籠罩在她的周圍,揮之不去!

可是……她笑了笑,對洛雲說道:“你放心吧,我沒事。太久沒看見那三個字,今天緣兒提起,難免擔心一下,你不要緊張!對了,中午我們吃什麼?”

洛雲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笑著道:“我們種下的菜可以收成了,中午啊,一條魚,一疊小青菜,你說好不好?”

“恩!”

“緣兒,無論如何,隨時掌握穆嘯響的消息,還有【慕雪城】,若有什麼突發狀況,請及時通知!還有,是時候問問雨薇,她到底掌握了穆嘯響多少秘密,一定要擊中穆嘯響的要害!”緣兒讀完小紙條,便將它丟進了炭火裏,看著它在自己的眼前燒成灰燼,才算是放心。

她看了一眼在外麵等著伺候的爾薇,眼珠子轉了下,便叫道:“爾薇!”

“娘娘,有什麼吩咐?”

“爾薇,你可知道,穆嘯響又出現了。”緣兒說道。

爾薇微微一顫,半年之久,她沒有在聽過這個名字,如今,又扯起這個人做什麼?

“爾薇,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在自己的身邊嗎?公主死了,她放不下心的除了麟兒,便是你了,你們的事我多少也聽公主說過,在她心裏,是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好姐妹的。”緣兒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著,仔細地觀察著爾薇臉上的表情。“在你死去的那幾天,她天天以淚洗麵,恨不能殺了穆嘯響,幫你報仇,好在我告訴了她這個好辦法,才讓你複活。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救活的嗎?”

爾薇抬起頭看著緣兒,很期待著她的回答。

“你死了,經脈血液也全都停止了,需要將你那些死去的黑血取出,換上鮮活的鮮血,公主便是用她的血,將你救活!”緣兒說完,看著她一臉驚嚇的表情,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老實講,給了你那麼多血,公主也活不了多久,可是,她本還可以多活幾天,偏偏穆嘯響!”緣兒捏碎了杯子,嚇了爾薇一跳。

爾薇嚇得掩麵而哭:“郡主,郡主……是雨薇對不起你,是雨薇錯了,郡主……雨薇一定會幫你報仇,一定會的,嗚嗚……”

緣兒彎腰扶起了她,安慰著:“好了,不要哭了,這個仇,不止你要報,本宮也要!隻可惜,始終無法知道穆嘯響的要害在哪裏,他武功那麼高強,可惜……”

“不,他沒那麼厲害!”爾薇咬著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