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樹,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我想娶你,你能嫁給我嗎?”
“明天,我等你明天答複我!”
說完這三句,便再沒了聲音。
她屏住呼吸,不敢出聲。
她就是個膽小鬼,連別人的愛意都沒辦法接受與拒絕,還顯得這麼慌亂。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想起他們一起來到人間,仿佛是昨日。
又是輾轉反側的一夜。
這次她夢見的不是靈葵和那個男人,而是她和桔生。
桔生明明抱著她,在她耳邊說著什麼,突然洛瑤出現了,桔生便放開了她。
他們在她前麵走著,有說有笑的,卻沒顧及她。
於是她試著小聲的喚他,他沒回頭,還是在跟洛瑤說笑著。
於是她一遍一遍的大聲喊“桔生,桔生…”
可他仍然沒有回頭。
於是她停住腳步,低頭望著自己的鞋麵,眼淚掉下了來,她用手接住了一滴,而後嫌惡的在自己身上擦了擦。
她自言自語道“哭什麼啊。”
忽然視線中又出現了一雙腳,是洛瑤。
她得意的笑著,眼裏盡是挑釁。
“我說過,桔生是我的。”
暖樹沒說話,隻是盯著她。
“他以後會永遠屬於我,隻屬於我一個人,你根本配不上他!”
“你隻是低賤的靈,而我們都是仙,我們才是這世間最般配的。”
她還是沒說話,盡力隱忍著。
桔生又出現了,攬著洛瑤離開,臨走時瞥了她一眼。
隻這一眼,冷冷的一眼,仿佛她隻是個陌生人,暖樹便深深的刻在了心裏,她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醒來時,還有眼淚掛在臉上。
心裏是抽痛的,可又不知用什麼話形容出。
吃早飯時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像是得了病。
月殤出來,見她這樣,以為她是因為自己的告白而煩心。
他哪裏不知她不喜歡他呢,如果她喜歡,按照她的性格,昨晚聽見他的告白就會開心的衝出來了。
可是她沒有。
“暖樹,昨天…”
暖樹先一步打斷他,“月殤,你會有更好的人配你。”
月殤低下眼瞼,嘴角那絲笑容有點僵硬,“呃…那…隻要你開心就好。”
柳初言同樣在旁邊低頭沒說話。
正吃著,桔生回來了。
暖樹眼中瞬間散發出光彩,放下碗筷就去迎接他。
可他身後,跟著洛瑤。
桔生一如既往的溫柔摸摸暖樹的頭,洛瑤則在後麵熱情的喊她“暖樹,我回來了。”
她的樣子,宛如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暖樹怒道“你怎麼又來了,才把你趕走一天你又回來。”
“暖樹,不得無理。”桔生冷冷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洛瑤則道“暖樹還小,一時衝動說錯話很正常的,桔生你就別怪她了。”
嗬,好一幅賢良淑德的模樣。做事說話演的比戲子都真。
桔生倒沒說什麼,領著洛瑤進了大廳。
暖樹看桔生這略有幾分生疏的模樣,一跺腳跑回了房。
是她的夢變成現實了嗎,桔生對她從未如此冷淡過。
獨自想了一會兒,心有不甘,便去桔生房裏找他。
沒想到洛瑤也在房裏。
走到門口看見她,想退出去,可洛瑤眼尖,叫住她。
“暖樹。”
她有些不情願的走進去,訕訕道“你們都在啊。”
洛瑤總是這麼陰魂不散,還有桔生的態度忽然轉變,不會是她對他做了什麼吧。
不想和洛瑤共處一室,便又退了出去,冷冷道“沒什麼事,我就路過。”
自己裹緊了衣服坐在荷花池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自己手裏的草。
嘴裏還不忘咒罵道“你是花神了不起啊,該你橫。不就長得比我好看點比我風騷點嘛,一天到晚心機滿滿的,誰愛看你那樣…”
“還說什麼,暖樹還小,一時衝動說錯話很正常的,桔生你就別怪她了。”她押著嗓子學她的語氣,結果把自己逗笑了。
突然看見那抹豔麗的身影朝這邊過來,暖樹白了她一眼就要走,可又被她叫住。
“暖樹。”
她不耐煩的站住,“有屁快放!”對洛瑤這種人,她的語氣才不會那麼友善。
不過自己可真是越來越凶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她笑著,慢慢靠近暖樹。
“我哪有什麼跟你好聊的。”
她沒有生氣,反而耐心道“你不是很久沒回天庭了嗎,想跟你說些天庭的趣事。你知道嗎,荷花仙子生了一個兒子。”
“哦。”這與她何幹,難道就是告訴她王母娘娘突然不迫害這些天妃了麼。
“我和桔生啊,認他做幹兒子了。”
暖樹一瞬間就明白這才是洛瑤想說的,她和桔生…
真是好笑。
她越來越懷疑桔生被她動了手腳,畢竟以她的了解,桔生不可能做這些事。
“你是不是對桔生做了什麼?”她憤怒的一字一句道。
洛瑤銀鈴般的笑聲傳入她的耳朵,可對她來說特別刺耳。
“我說過,我會讓他隻屬於我一個人。”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暖樹幾乎快瘋狂了。她很想知道答案,可又害怕知道,最害怕的是知道以後還無能為力。
“你知道情花嗎?”
聽到情花兩個字,暖樹猶如中了晴天霹靂,腦海裏隻有兩個字無解。
樹神伯伯說過,這種花會讓一個人無條件愛上另一個人,而這種藥效一旦發揮,便沒有解藥可解。意思是說,桔生會永遠的愛上她。
她狠狠的盯著洛瑤,心中的怒火在翻滾燃燒,衝動之下,一巴掌使勁打了下去。
“你真不要臉!”
她不知道洛瑤是如何取得情花的,但她後悔,樹神伯伯要送她情花時,她沒有帶走。如果她帶走了,洛瑤便沒有機會得到那株世上唯一一朵的花。
洛瑤白皙的臉上瞬間出現五個指印,暖樹冷笑,一巴掌打得她可不輕,到現在她的手還麻著呢。
洛瑤沒有生氣,反而是勾起嘴角,高傲道“我會讓你為這巴掌後悔!”
“我最後悔的是遇見你!”暖樹回擊道。
洛瑤離開後,她才癱軟下來。
這下完了,就算打了她,桔生也不能恢複以前的樣子,他已經成了她的傀儡。
不知洛瑤是如何取得桔生的血的,她無時無刻都在後悔,引狼入室,最後把事情弄成這樣,說到底還是怪她自己。
現在不知要怎麼辦才好,難道要讓他們不見麵嗎,想來也不可能,桔生會無條件愛上她,無論她是好是壞。
自己也真是可悲,剛剛發現自己對桔生的感情,結果就被別人搶走了,並且還是用這麼卑鄙無恥的手段。
無解…難道世上真的沒有解藥了嗎。
暖樹緩緩站起身,一頭紮進了冰冷的湖水裏。
她並不是想要自殺,悲傷至極了,感覺那池水才是一片最純淨的天地。
看不見畫麵,聽不到聲音,聞不到味道,她隻是很想靜一靜。
湖水的確夠冰冷,冷得刺骨,可她也並不想掙紮。
再讓她這樣靜一會兒。
忽然一雙手將她脫到岸上,她這才猛地咳了幾聲,吐出幾口水。
“你瘋了嗎!”柳初言用力搖晃著她的肩膀大喊。
暖樹呆滯的抬眼,對上他的眼眸,嘴唇哆嗦著,“桔生被人搶走了…”
“什麼?”柳初言一時沒聽懂。
本就是冬天,沾了水風一吹更加涼,柳初言隻好先抱她回房再說。
喝了點薑茶,兩人總算是暖和了些。
“說吧,幹嘛跳水。”柳初言皺著眉頭,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責罵她可又不忍心。
“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柳初言幾乎是怒吼出聲的。
暖樹的嘴唇抿的死緊,默不作聲。
柳初言苦笑了一下,“看來,我倆也是同病相憐了。”
暖樹趴在自己的懷裏,小聲道“我和你不一樣。桔生是永遠喜歡上洛瑤了,這是誰也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可是月殤不一樣。”
他們雖然不介意他們所愛的人不愛他們,但也受不了他們的愛人愛別人。
況且還是在你眼前的,這怎叫人受得了。
柳初言望著房梁長歎一聲,“為什麼世上的人,都不是剛好相愛的。如果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就好了。”
“若說的清了,世上便沒那多癡男怨女了。”暖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被麵。
她來到這凡間,就見過許多愛而求之不得的女子,比如李金燕,比如善芊芊。
世上的感情,真的說不清的,或許兩個人沒能相愛,是無緣吧。
聽說暖樹落水了,桔生來看過一次。她眼神哀傷,可桔生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但他來房裏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打了洛瑤?”
情花真是世上最毒的花,藥效如此快,如此強,以至於讓桔生沒有第一時間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她將頭揚起,望著他澄澈的眼眸一字一句說道“是,我打了她!”
其實她在賭,她和桔生的感情有沒有堅定到情花都摧毀不了的地步。
桔生皺了皺眉,有些怒道“你不要太任性了,這次我不計較,但下次我不允許你這麼對她。”
看來,她還是賭輸了。
桔生心裏也有一股異樣升起,他不知為何明明他很想發火,可是麵對暖樹又忍住了。可能她是他一手養大,所以不忍心吧。
自洛瑤走後那日晚上,他睡了一覺起來感覺自己的內心空虛極了,腦子裏全是洛瑤的身影。他記不清他之前對誰有過感覺,而那一刻他隻知道他想見到洛瑤,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