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了魔般。
靜默了一會兒，桔生扔下一句話便走了。
“好好照顧自己，別著涼了。”
暖樹苦笑，別著涼，可她的心已經涼透了。
她知道桔生本來不是那樣，可是這一切都被情花改變了。
桔生也很想多關心她，可就是覺得某處壓抑著自己叫自己不要管她，讓他覺得關心她是多餘的，自己也根本不需要這樣做。
晚上暖樹便頭疼發熱起來，但桔生也沒再過問她。
她不知道是打噴嚏打不出來想流眼淚還是真的想哭，總之難受極了，把所有人都驅趕走，自己一人留在房裏想了許久。
帶著昏沉沉的腦袋去了桔生門外，他的房間就在她隔壁，雖然不遠，可她覺得有幾裏那麼長。
她聽到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真的可以長期住在這裏嗎？”
“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就能和你一起了。”
“我為什麼…覺得認識你很久了，我承認，我挺喜歡你的。”
“唔…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是桔生和洛瑤，他們在屋裏說著暖洋洋的情話，而暖樹覺得格外寒冷。
洛瑤的大膽，無疑讓她和桔生又走近一步。
暖樹忽然很想離開這裏。
除了銀票什麼都沒帶，隻留了封書信，說是出門散心，勿念。離開桔生的門口後，她直接上了路。
去哪裏她不知道，反正想離開那個地方。桔生愛上別人已經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她也不要看著他和別人恩愛，倒不如離開。
天還黑蒙蒙的，冬天的夜晚是滲入皮肉的寒冷。暖樹裹緊了衣服漫無目的的走著。
頭還很暈，大街上也沒有人，強撐著用靈力飛出城門，不知要往哪走。
要不去金蜃國吧，那個國家她從來沒去過，相信也不會有人找得到她。
在小樹林休息到快天亮時又繼續趕路，她覺得自己真笨，應該去驛站買一匹馬的。
本來就感染了風寒，又走了許多路，體力有些不支。她的手腳冰涼，望著一望無際的路途，卻還是沒有停歇。
走到一個小鎮上時，她已經累得不行了。坐在小茶館裏要了碗水喝，靜靜的看著路上來往的人群。
她在想，人這一生，能遇到多少個人，又能和多少人走到一起，幾率是很小的吧。
可是她是靈，壽命比人類長得多，若是沒找到能和自己相伴的人，孤獨的時間也比別人過得長。
大概就是凡事不能兩全的意思了。
歇息好後，揉了揉太陽穴又繼續上路，她不想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隻要不動了，就又會開始想念桔生。
剛出門，兩個小混混也悄悄的跟在暖樹身後。
待到沒人的地方，那兩個小混混一下用麻布罩住她的頭把她抬走了。
因為感染了風寒，使不上力，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談使用靈力了。
顛簸了許久，她被人摔在地上。
其中一個小混混說道“哎喲你能不能輕點，磕壞了賣不了好價錢！”
“我很輕了！”另一個爭辯道。
“就你這大漢子，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
“你懂，這事兒你自個兒來？”
“那行啊，待會兒兄弟我上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看著。”
“憑什麼啊，我先來。”
那兩個小混混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絲毫沒顧及暖樹的感受，好像她就是案板上待宰的肉。
麻布袋被扯開，白晃晃的天刺得她眼睛生疼，好一陣才看清周圍的景物。
是一個破舊的小廟，除了她眼前的兩個猥瑣男便沒有人了。
“小妞長得可真好看。”其中一個有些齙牙的小混混說道。
另外一個胖點的，立馬接嘴道“我還從來沒碰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咱兄弟兩個先把她上了，再賣到妓院。”
“是啊，哥可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說罷便淫笑著要扒暖樹的衣服。
暖樹往後躲，直到不能再退。
“你們給我滾開！”暖樹吼道。
“小妞還挺辣的呀，我喜歡…”那個齙牙像是等不及了，也不再和她玩捉迷藏的遊戲。
“住手！”突然一個少年破門而入，一腳踢開了那個齙牙。
胖點的那個，見自己同伴被打，而對手居然還是個小孩，怒氣衝衝的就要打他。
那個少年也不畏懼他，似乎拳腳功夫挺厲害，沒兩下就把小混混打趴了。
他拉起暖樹的手就要走，可暖樹剛站起來，就暈倒了。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勉強撐起虛弱的身體坐起來，環顧周圍。
這時那個少年端了一碗藥進來，臉上的表情很是開心，“姐姐，你醒啦！”
暖樹覺得眼前這少年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
“快趁熱喝吧，你都生病了怎麼還一個人在外麵晃蕩。”
暖樹喝下那碗藥，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
她清冷的笑笑，不打算回答。
“姐姐，你還記得我嗎？”那少年清亮的眸子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麼。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那少年一拍大腿，“姐姐記性真不好，我是顧衍，就是那個你在靈獸山救過的那個小孩，還記得我嗎？”
“是你啊。”暖樹見到故人，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暖樹笑笑，“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那就抵了。”
這孩子隻一年的時間就變化那麼多，也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她忽然想起月殤，剛開始時他也是膽小得隻會哭泣，到了後來成長的很快，竟然還打敗了妖王自己稱王，真是了不起。眼前這孩子也是變化了很多，也難怪她第一時間沒想起來。
“對了，你怎麼會在小破廟？”暖樹問道。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其實我是從小茶館一直跟著姐姐到破廟的。本來想叫你，可是見你不太舒服，我又怕我認錯人。剛好有兩個歹人跟著你，我也就悄悄的跟上了，沒想到還真是姐姐你啊。”
“你今年多大？”
“十二。”
“比我小五歲呐，說說，你怎麼獨自一人在外？”她料定了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果然，他眼神哀傷道“我父親本是芙琅國的大將軍，新皇帝上任後有人汙蔑我爹貪贓，新皇帝抓這些又嚴，結果我爹為了保護我抗死沒去皇宮請罪，士兵們擅自將我全家人都殺掉了。聽說，是如今的護國大將軍李大帥派人先斬後奏的。因為我被父親護在懷裏，所以就沒受傷。”
想不到他小小年紀，也有這麼悲慘的一段故事，聽到這裏暖樹都有些同情他了。
“那這房子你還敢住？”按理說大將軍一家死了，房子也會被官府沒收，看這房間也不差，不像是一般人家的住宅。
“這是我爹留給我的，離城特別遠，就是希望有一天我走投無路了，在這裏還能有個家。”說到這裏他都有些哽咽，親人在自己麵前死亡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如今還要自己提起，怎能不觸動情緒。
兩人靜默了一陣，顧衍突然高興道“姐姐該餓了吧，我給你盛飯去，我做的飯菜也挺好吃的。”
暖樹這才發現她已經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不敢讓自己靜下來，自己也起身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吃飽之後，暖樹便又要上路，顧衍攔住她，“你病還沒好，怎麼要亂走呢。”
暖樹想解釋自己隻是想一直在路途上，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可說出口未免又覺得矯情，拗不過顧衍，她隻好答應病好了再走。
“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顧衍一邊為她掖好被子一邊說道。
“暖樹。”
一聽這名字他停住了手裏的動作，他驚訝道“你說你叫什麼？”
暖樹又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
“天哪，我不是在做夢吧！”顧衍突然像瘋了似的滿屋子亂跑，最後用欣喜又崇拜的目光盯著她，“姐姐你就是暖樹啊？你就是那個拯救了瘟疫的那個奇女子？”
奇女子…暖樹差點沒笑噴。這些凡人還真是，她好好的突然在他們心中地位變那麼高，受寵若驚了。
暖樹再三確認她就是暖樹後，他興奮得大叫了一聲，然後又問起了南城。
“聽說那個瑉藍國九王爺也很厲害，一路上幫了你不少，我也好想看看像他這樣的大英雄長什麼樣。”
“長得挺帥的。”
顧衍擺擺手，“你這樣說根本形容不出他的樣子嘛，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見他一麵。”
暖樹忽然突發奇想道“不如，我帶你去見他？”
去哪裏都好，讓她有目標的走會讓她更加分散悲傷的注意力。找南城敘敘舊也不錯的，順便跟他講講善芊芊的情況，應該會讓他好受一些吧。
“真的嗎？”顧衍欣喜若狂，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來。
“嗯。我帶你去瑉藍國見那個你想見的傳說中的九王爺。”
兩日之後，暖樹的病已經完全好了。一路上顧衍嘰嘰喳喳的，她倒不覺得無聊。
她有些後悔，怎麼出門的時候，沒帶小桔。
不過看到小桔也會想起桔生，離開那個地方不就是為了擺脫到處都是有關他回憶的地方嗎。
她不知為何顧衍能活得這麼開心，親人死了，不是應該很悲傷嗎？
顧衍對此回答說“爹在臨死前告訴我，不要讓我報仇，不要因為他們的死而一直抑鬱，無論他們在哪，都希望能看到我開心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