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們怎麼那麼久才來?我都以為要把我忘了你。”白芷一見麵就抱怨,但臉上還是笑吟吟的。
“怎麼會,我們還想要帶你去人界玩玩呢。”這麼說,總該高興了吧。
“那麼快去人界,不是先在仙界逛完了之後再去麼?”
“其實人界比較好玩。”仙界太冷清了,看到誰似乎都是一臉淡然的樣子,看著也覺得受不了。
來到人界,平日裏就是有些矜持的大小姐也控製不住了,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
“唉,想不到人界有那麼多好玩的東西,下次再帶我來。”白芷調皮地附身,對我眨了眨眼睛。
“待會回去的時候,我帶你去看看我住的地方,日後你無聊來找我。”我給了她保證,但也隻能讓她來找我了。
我這每日都在修煉什麼的,若是沒什麼人來,也懶得出門了。
中午,來到一家飯館,修看起來似乎有些悶煩,便要了些酒,這是在藥仙婆婆那兒不會有的東西。
“耶?這是什麼?”看修喝酒,白芷有些疑惑地拿了過來瞧。
“酒。”修鄙夷,大概是這個大小姐什麼也不懂罷,隨後便從她的手中奪了回去。
白芷也怒了,朝他低聲吼道:“看看又不會死,那麼凶做什麼。”
“錯覺。”修又灌了一口,說的話卻讓我有些熟悉。
“啊?”
“看你也是什麼都不懂,還是別說話好了。”修白了她一眼,表示不做解釋。
我扶額,看著白芷的臉從紅轉黑,又覺得不好勸架,便倒了杯酒也喝了起來,讓他們吵個夠好了。
反正這兩個人的這種相處模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就剛喝了一點,就被一隻手奪了過去,“誰說你可以喝酒了?”
對上修有些氣憤的眼,我不禁縮了縮脖子,弱弱地回道:“那啥……我記得我以前也常喝來著。”
所以說,這沒什麼啦。
“以前?”他沉下臉,隨後抓住我,“你還記得什麼?”
“斷斷續續,也沒什麼確定的,貌似跟你一道喝過酒來著。”他的表情有些激動,我覺得他是不是哪裏出錯了,剛才還是烏雲密布,現在突然就晴空萬裏了。
“很好,很好。”他把我放開,隨後倒了杯酒喝了起來。
我看得雲裏霧裏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我說,修,你不是有戀童癖什麼的吧?”白芷撐著頭,一副表情認真地看著修。
“噗!”修剛喝進去沒有咽下去的酒全吐了出來,正好噴了白芷一身。
我咋舌,沒吃東西都差點咬到舌頭了,想不到白芷會這樣直接地問修了。
白芷跳了起來,一副要死了的樣子,伸手死勁地拍掉衣裳上的酒水。
而一旁的修還在劇烈地咳嗽當中,我不由得走到他的身旁,輕拍著他的背後,幫他順順氣。
這兩個人,還真是待一塊就會出事。
“小姐,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地回過頭朝聲音的主人看去。
那一刻,我愣住了,他此時穿著一身豪華的玄色衣裳,貌似皇家禦用的,而麵孔正是我日日思念的人兒。
他把一張黑色的手帕遞給白芷,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
他的肌膚依舊白皙,潔白的手指骨分明,看起來並沒有受什麼苦。
他除了衣著有變化之外,其他的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但似乎看起來有些蒼老了,大概就是人類四十多歲的樣子吧。
修也停了下來,看看他,又轉頭看看我。
我當時想也沒想,隻覺得有一股衝動,蓄了五個多月的淚水終於在此刻傾泄而下,飛奔過去把要走出這個飯館的他給狠狠地抱住了。
“師父,徒兒想您很久了,竟是在這兒逍遙快活了。”我有些嗔怪,其實心裏也是高興,至少,想了那麼久,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站在他旁邊的侍從趕緊過來把我拉開:“你這是哪來的野孩子,快把王爺放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或許是害怕,或許是下意識的,我伸腳就把那個要拉開我的侍從踹開,冷著聲音怒斥:“滾!”
誰也不許跟我搶,不許把他從我的身邊帶走,他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未來夫君,不管是誰,都不允許!
引渡上仙似乎愣住了,伸手把我拉開,我抬頭,卻見他眉頭緊鎖著:“汝是何人?”
汝是何人?
我想了他那麼久,竟是換來這句話。
每個字,都像一把千金錘重重地敲打在我的心髒上,他的這句話,比我等他的這五個月還要使我難受。
其他的侍從想要上來把我拉開,他伸手,讓他們退下。
我抬頭,眼裏的淚水讓我模糊了他的身影,“我是何人?”頓了頓,我輕笑了起來,“我是你將來的妻子。”
隨即,我隻覺得後頸一重,便沒了直覺,連引渡上仙最後一眼都沒有看清楚。
醒來的時候,我睜眼,打量著四周,才發現我現在已經回來了,在這座我已經熟透的重靈宮。
修沒有離開,正坐在椅子上發呆,這裏,除了我們,便沒有其他人了,看來,白芷是回去了。
我沒有說話,想不到,竟是修強行把我打暈帶回來的。
不是氣,因為對著他,我實在無法生氣。
看了他一眼,我重新轉過頭,看著頭頂的紗帳,今天竟然遇到師父了,想想卻覺得有些夢幻。
“你醒了。”修回過神,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沒有回答,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他起身,走了過來,坐到了我的床邊,長長地歎了一聲。
“果然,我還是輸了……”
我回頭,看著他,想要安慰,卻又不想說話。
“你放心吧,他隻是去人間曆劫,他承諾你會在一年後回來,就會在一年後回來,所以,你若是明白,就不要去搗亂,明白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苦,很澀,這讓我有些懊惱,輕輕點頭:“這些日子,我不會去人間的。”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說罷,便起身離開,孤單的背影有些落寞,看得我心裏一陣揪痛。
“修。”我猛地做起來,看他停下來,卻沒有回頭,便朝他跑了過去,在背後輕輕把他抱住,“謝謝。”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傻瓜。”
“你一定要幸福。”我也隻能夠祝他幸福。有時候,我竟然也會想要兩個自己,好讓彼此都好過。
可惜,人終究不能那麼自私。
那次之後,我便閉門不出,怕自己忍不住會跑去見引渡上仙,壞了他的修行。
這些日子,便再也沒有見過修,倒是白芷會經常來看我,嚷著和她出去玩。
直到一個月之後,白芷問為什麼沒有見到修,我才意識到他已經躲了我那麼多天了。
我想,我應該去找他,可是,這隻能讓他斷不了,所以,我把修的住址告訴了白芷。
她若可以,有何不可。
希望還有人能夠溫暖他的心,若是可以,我也可以朋友的身份,一直溫暖他,哪怕會難過。
所以說,感情一直都是折磨人的東西,更何況還是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已是深冬,就算是仙界,外麵也下起了皚皚白雪,這是我修煉出人身的第一個冬天,想不到第一次看的雪,竟隻有自己一個人。
我喝酒了,不多,反正我知道自己的流量很好。
早早地洗了個澡,便躺下來睡了過去,這種日子總會過去的,隻是時間還不到,忍忍就好。
半夜,醒來是大概知道有客人來了。
身側傳來濃重的酒味,我相信那不是我的,因為我想著要修煉也沒有喝太多。
坐了起身,腦袋微微發暈,一陣冷風從窗杦鑽了進來,把我吹得清醒了不少。
“喝那麼多酒?是想要早點死麼?”我看在床頭,調侃地笑道。
“為什麼我每次看你你都會醒來?”他有些自嘲,“想看看你睡覺也不行。”
“我是感知到你的憂傷了。”我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說吧,有什麼憂愁可以讓你的妹妹幫你?”
他雖然喝了酒,但看起來還算清醒。
“沒有。”他靠著床頭,和我一起並排著,之後,我們就這樣坐了很久。
“一個多月躲著我,你倒有能耐。”突然想到他那麼久不來看我,不由得嘟噥起來。
“你哥不是忙著麼。”他沒有睡,回應了我的話。
“忙著喝酒?”要不然這酒味這麼重,又輕笑地調侃,“果然酒都比我重要。”
他也笑了起來,卻沒有說話。
“日後別叫白芷來找我了。”許久,他終於繼續說話了。
啊?
“修。”我沒有看他,就好像他現在不看我一樣,都是看著前方,隨便某種東西。
“其實你是不是柳下惠?”我說得隨意,並不是怎麼較真,“人家白芷怎麼說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好吧,怎麼可能不動心。”
“太吵。”他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壺酒,又喝了一口。
“你嫌人家吵?人家還沒有嫌你毒舌呢。”我無語,嘟噥了聲。
“毒舌?”他沉吟,隨後又喝了一口,便沒了下文。
怎麼了?反正我又沒有說錯。
伸手過去把他的酒壺奪了過來,自己也喝了一口,有酒自己喝,太不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