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個不大的村莊，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街上還算熱鬧，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小販在自家的攤前吆喝著，人們跟販主的爭吵夾雜在其中，好不熱鬧。
這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反常，但我還是偶爾看到有些人偷偷地在打量我們，但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卻又倉促地別開視線。
雖臨近初春，但天氣還不是很暖，然而，一些人的鬢角卻沾著幾滴汗水，看得好生奇怪。
攤販前，人們雖在說話，但兩個人的對話卻有點牛頭不對馬嘴。
九天靠著我，視線卻盯著前方正在簌簌發抖的腿，輕聲道：“常，這裏好奇怪，我們要不走吧。”
伸手攬過他的腰，笑道：“還沒住下，哪有走的道理，莫不是你想露宿野外？”
“……不是。”他低頭，妥協了。
“我在呢，怕什麼。”見他這樣，不由得安慰，畢竟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武力，害怕實屬正常。
我們沒有管太多，走著自己的路，後麵的軍隊雖然麵無表情，但看得出他們也是警惕著四周的。
我走著，卻有些心不在焉，看來，有事要發生了。
來到一家客棧，便看見裏麵的人勸酒的吵嚷，有些人回頭朝我們看了一眼，隨即很快便轉了回去。
小二走過來，問道：“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把這裏的空房間都包下來。”我環顧四周，這間客棧看起來是挺大的，四五十間客房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這次出使，我們為了避免有漏了風聲，讓一些心懷鬼胎的人知道後會來冒犯，便裝成一隻商隊，以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帶的軍隊也隻是很小的一部分，總共才兩百多人。
由於人多房少，他們不得不擠在一間房間，甚至到一些柴房睡覺。
“客官，我們的空房還有三十間，您真的全包下來？”
進來的隻有修、九天，還有我而已，其他的都在外麵候著。
“再把一些沒用的房間空出來。”三十間，似乎有些少了，就算有人要值夜，也有一大部分的人是要休息的。
“那你們有什麼要吃的麼？”小二繼續問道。
“不必，把一間廚房留給我們就行。”在外，不得不警惕些。
他有些猶豫道：“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有什麼不和規矩？”我笑道，這有什麼規矩的，不就用個廚房麼。
“客官，您可以嚐嚐我們的招牌菜，一定……”身旁有個男子走了過來，似乎是見小二無法擺平我們而前來幫忙的。
沒等他說完，我便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了不用。”真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咋地。
他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穿的不是下人的衣裳，看起來不是這裏的下人。
“嗬……不用那麼決絕，來到清泉村，若是沒有嚐過金絲烤雞，您定會失望的……”他也不惱，繼續跟我遊說。
我無語，本來就累，現在還要聽一大串的嘮叨，有些不耐煩起來：“這生意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操！問你幾句而已，以為自己是誰？”一旁的一個粗獷的女子拍下手中的筷子，一臉怒氣地瞪著我。
我被她這麼不經意的一嚇，真心有些不悅，卻又忍下了怒氣：“你又是誰？”又有什麼資格管老娘的事？
我剛說完，周圍的人都站了起來，手中多了剛才還沒有的武器。
“報！大王，我們已經把他們全包圍了！”門口，衝進來一個女子，在剛才那個女子麵前單膝跪下，雙手抱拳舉過額頭處。
我冷笑，包圍？真是可笑，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動罷了。
“跟他道歉，可以饒你一命。”
“是麼？”我笑著，朝外麵的士兵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好好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賊。
“莫傷了人命！”修捉住我的衣袖，皺眉說道。
我不解他的行為，卻還是吩咐活捉。
“省得惹麻煩上身……”他解釋，我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不久，他們便把拿著賊人給抓住了，捆綁起來，押在我的麵前。
我笑著走到為首的女子前，挑起她的下巴，問：“你在這裏多久了？”
“呸！你算個鳥，有什麼資格讓老娘告訴你！”她一臉不忿，兩眼通紅，死死地瞪著我。
我靠！要不是修，早把她弄得死翹翹了，還那麼囂張，真心不爽。
不遠處，圍著一群百姓，被我的人給擋住，以免他們會進來。
“恩人啊……”外麵的人朝我們下跪，哭喊著，似乎我們替他們做了多麼偉大的事，簡直就是再生父母般。
我被這些場景嚇了一跳，趕緊讓他們起身。
讓他們選了個代表進來說話，剩餘的人都去做自己的事，這才安靜了些。
進來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女人，她滿臉皺眉，笑意讓那些溝溝壑壑顯得更深了幾分。
“老人家，你們這是什麼回事？”
我把那些人丟在外麵，暫時不做處理，拉著那個老人進了客棧。
“唉……真是一言難盡……”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伴著幾絲痛苦與憤恨。
我讓九天倒茶過來，跟著老人到桌前坐下。
她道了謝，坐了下來，才熱淚盈眶地說道：“唉，那是三年前吧……”
一群占山為王的山賊闖入了清泉村，搶走了人們的財物，更有甚者，還搶走了年輕的男子。
然而，他們沒有就此作罷，最後住進了進來，企圖要通過清泉村來打劫路過的人或是迷暈之後搶劫其財物，更有的會被她們留下，做她們廉價的勞動力。
這些日子，年輕的男子被山賊強占，女子被迫為他們賣命，連老人小孩，也沒有逃過他們的魔掌。
遠離皇都，那些山賊便更是猖狂地壓迫他們。
“我家那孫子，他才十二歲……就讓一個女人給強奸了……”老人擦著淚，聲音已經哽咽了。
我握緊拳頭，在桌麵上捶了一拳，鳳天國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實在是不可饒恕！
我眯起眼，望著外麵，這些人，注定要為他們做出的事付出代價。
“對了，這家客棧的老板是誰？”他好像和她們不是一夥的。
“他……也是被搶來的，聽說很得那個大王的寵愛。”
“那你們今天怎麼都在街上？”九天倒了杯茶給她，問道。
“唉……給他們做棋子罷了，都是為了麻痹外麵的人……”她連連搖頭，歎了一口長長的氣來。
我朝外麵的那群山賊看去，手指有規律地輕敲著桌麵，心裏卻在計算著。
叫了一些士兵幫百姓們把他們的財物從山賊的窩收了出來，逼著山賊給他們磕頭，才把她們關了起來。
聽說國王海琪爾最近在起宮殿，大概也需要人手，這山賊少說也有兩三百，那就便宜一下海琪爾國王了。
“你確定要這麼做？”修眉頭微蹙，似乎不太讚成我的做法，畢竟，從古到今，從來沒有使者這樣做過。
我也知道不太好，但放任她們，她們就會卷土重來，為今之計也隻能帶上他們了，至於這怎麼送，還真是一個難題。
“那你覺得如何？”我垂眸，看著他。
“前麵便是淺海西灣，可以把他們交給星羅縣的縣長處理。”
這……雖然去星羅縣要繞一段遠路，但也不失一個好辦法，這行程也不過是延遲十幾天罷了。
“聽你的。”
唉，還是修想得周到。
伸手撫著他的發，笑道：“你那麼聰明，我自卑了怎麼辦……”
“沒關係，我不會嫌棄你的……”他回我一個微笑，卻讓我一陣惡寒。
鄙夷地看著他，道：“不知道女人都不太喜歡太聰明的男人麼？你這樣要我怎麼活……”
“那你不喜歡我麼？”
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嗔道：“別亂想，隻是你傻一點比較可愛，聽說……生過孩子的男人都會變傻，要不你快點幫我生個孩子吧……”
他直接給了我一拳，滿臉黑線：“好哇，原來你想的是這個……”
“咿呀。”門被打開，九天走了進來，一臉疑惑地問道：“常想什麼了？”
“想著讓你給她生個孩子……”修看了我一眼，隨即轉頭，朝他笑道。
九天的臉瞬間一陣潮紅，抬頭朝我看了一眼，視線又躲閃開來。
我走過去，攬過他的肩膀，問道：“你願意麼？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的臉羞紅，似要滴出水來，讓我禁不住要逗他，這樣子才算是個男人嘛，多可愛。
轉頭朝修看去，挑眉，示意：看見沒有，要強得像個女人的男人！
修一臉無所謂，無視了我，走過來把我拉開：“你就不要逗九天了，還是趕緊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我頓時沒了興致，放開搭在九天肩膀上的手，道：“嗯，都睡吧。”
靠近國界，都有大片大片的樹林，所以，在這些地方住的人較少，村莊分布也很疏，有個像樣的地方落腳也實在難得。
這幾日一直在車裏睡覺，今天終於有床了，隻覺得，得好好重新感受一下睡在床上的感覺了。
夜，寂靜無聲，沒有半夜強風刮來的呼叫，也沒有遠處動物的嚎叫，安靜得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注定可以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