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似乎有些轉暖，地麵雖還是銀裝素裹，但卻沒有寒風的光顧，太陽的猛烈，是一出門就看見被一地白雪折射來的光。
越近新年，無常殿裏也是一派忙碌，一改以往的清閑，添了幾分熱鬧的意味。
街上，也是人來人往，吵嚷的街市裏，我帶著九天和修在悠閑地逛著，是想要買些禮物，今晚好帶著他們去皇宮見一見母皇。
“女皇陛下會喜歡什麼？”
我側頭，見九天一副緊張的樣子，被我看著，浮起了兩團紅暈，便笑著安慰道：“上次她見過你了，她會喜歡你的，不必那麼緊張的。”
聽我這麼說，他低聲嘟囔了句什麼，我卻沒有聽見，但並沒有在意。
“你不緊張嗎？”看著修反倒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讓我好生奇怪，都要見妻主的家人了，連一絲絲緊張的意思都沒有。
“上次見過了，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緊張什麼？”修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自顧自地看著周圍的攤販。
我咋舌，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好歹也稍稍害羞一下吧。
在街上逛了一個下午，算是把禮物都買好了，但可是把我給累壞了，兩隻腳差點抽筋，身子骨也想散架似的，這逛街到底是比打架還要累人。
拖著有些疲憊的身體換了一身衣裳，才坐著馬車進宮。
車內，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我卻能感覺到這兩人的心情有些緊張，伸手握住他們的手，感覺手心算是濕汗。
這修嘴裏還說不緊張，看來他身體還是比他還要誠實。
今晚，隻是我和母皇的一頓便飯，因為怕到時候一起見麵會尷尬，再加上這兩人也不喜歡，所以我也就選擇錯開時間。
雖說是自家人見麵，但還是要講規矩的，行禮寒暄照樣免不了，最後才是入座。
聊了些無聊的話題，母皇最後才進入正題。
“常兒，這兩位哪位是正妃哪位是側妃？”
聽母皇這麼一說，我們的動作都稍稍有那麼一些帶滯，我的視線掃過九天和修，隨後放下手中的筷子，搭在玉盤上：“母皇，他們都會是我的正妃。”
母皇疑惑地看著我，有些不確定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可知道沒有一個王爺要兩個正妃？”
這算是我壞了規矩？
“我從沒想過留在皇都！”所以，這規矩也和我無關。
直接跟她攤牌，我確實不想留在這裏。
她似乎在特意地克製自己的怒氣，但從臉色的輕微變化還是看得出她在生氣：“你要去哪？”
“你不是也要離開麼？”即使是去和皇祖母一起，但還是離開了皇都，那還管我的事情做什麼？
見我一直堅定自己的想法，她也妥協了，聲音軟了幾分：“也罷。好好的一頓飯，本不該吵架的。這件事日後再說。”
她不是想我盡快訂親的麼？這怎麼有種想要推遲的意思。
“你……酒兒她怎麼樣？”不會是她不把巫師還給她吧。
母皇拿起桌上精致的酒杯，一口喝盡杯裏的美酒，歎了口氣，道：“她也就還有幾個月的壽命……”
母皇的慈悲之心又泛濫了。
也好，等酒兒把巫師還給了母皇，讓她的氣順了些，再說這個吧。
聽到酒兒快要踏入黃泉，覺得挺可惜的，怎麼說也是個生命。但我畢竟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善類，還是比較緊張自己的事的。
雖然母皇並不讚成我要娶兩個正妃，但從她的語氣倒是可以看出這件事還是有希望的。大不了兩個都是側妃，但我是不會把這個想法說出來的。
回去時，因為吃了東西，也就想散散步，所以並沒有坐車。
天已經黑了下來，卻不是很暗，相反，今晚的月光也是很好的，再加上雪的反射，周圍都似被籠上一層朦朧的黃色紗幔。
路上的一切都依稀可辨，並沒有給我們帶來什麼麻煩。
我們皆是沉默，大家都在想各自的事情，從皇宮一路出來，並沒有人想要打破這樣的寧靜。
腳下是雪地發出嚓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顯得格外清晰，近處遠處，狗吠聲時不時地傳來。
“你和女皇陛下這樣不好吧？”九天的聲音傳來，有些猶豫，似乎是醞釀許久才說出來的。
抓住他的手，感覺有些冰涼，摸挲著他的手指，感覺那細滑的肌膚下清晰的骨頭硬硬的。
側頭，笑著問道：“那你不想做我的正妃麼？”
見他的臉微紅，支支吾吾地說道：“不是……可是你們畢竟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決定的事不會改變。”況且母皇並沒有阻止，就算阻止，那又怎麼樣？
“你說是吧？”轉過頭看著修，放開他的手，轉過摟他的腰。這家夥竟然在發呆，不爽！
“啊，嗯。”聽我這麼說，他才回過神來，應了聲。
有些不悅地輕掐了他一把，警告地盯著他：“在想什麼？”
“沒有。”
口是心非！
次日，一起床就被江雨闌約去滿香樓喝茶，想來，他很久沒有約過我一道喝茶了呢。
“今天怎麼有空約我？”剛上樓，便見江雨闌心事重重地望著外麵發呆，身邊連一個人也沒有，不禁調侃。
江雨闌回過神來，笑著請我坐下，她的笑容，竟有些無奈。
雖然當初是想讓她在無常殿住下，但她一直堅持，就隨便在無香茶樓給她安排了一個職位，做的事也是挺少的，時間相對來說也是很充裕的。
“不和陸紫陽在一起了麼？”按道理，應該是死沾著他才對，這人還沒有追到手呢。
她隻是笑笑，沒有答話，叫小二來上些酒菜。
“我約你來，就是有些關於他的事問你。”
“就知道這頓飯沒那麼簡單。”我嘟囔著，早該想到這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不會單純地請我吃飯！
她尷尬地笑笑，眼神遊離到外麵幾秒，又轉過頭來，躊躇一會兒，才誠實地承認：“我的確不是隻為了吃飯。”
我鄙視地看著她，終於露出目的來了是麼。
“說吧，問什麼？”倒了杯茶給自己潤潤喉嚨，也認真了下來。
雖然以前不喜歡她老是湊到陸紫陽身邊去，但現在羅溪文不了，時間又過去了那麼久，我也沒有了跟她坳這事的心情。
“你有沒有看出來他變了？”江雨闌也就開門見山，卻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你走了那麼久，變了不是正常的麼？”倚在椅背上，手指輕敲著桌麵，心裏卻想著這菜上得也太慢了吧，我可是沒有吃完飯的。
我對於她的問題沒有多想，雖然陸紫陽身上的確有些不尋常的氣息，但沒有證據證明什麼，怎麼也不能妄下斷論。
“不，就是太正常反而不正常了。”
“人家哪裏不正常了？”又不說出來，老說人家做什麼，還說什麼愛到願意為他去死。
“這……”
江雨闌似乎被我問倒了，一時之間也沒有答上來，最後陷入了沉默。
我靜靜地看著她，最後還是小二突然的一聲喊叫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桌麵上的美食，我也就懶得理在矛盾之中掙紮的江雨闌了。
“他真的很怪耶，難道你沒有發覺嗎？”
好想把口中的食物給吐出來，這是什麼結論，好歹也想了那麼久，況且我跟他不太熟好吧。
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倒不如說你移情別戀或是不愛他了，何必想這麼多理由出來。”
“我像是這樣的人麼？你到底信不信我的？”江雨闌的臉被氣得微紅，語氣也沉了幾分。
“好好好，我信，我信行了吧？讓我先好好吃個早飯。”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都快要正午了，想要餓死我不成。
“你沒吃早飯麼？”她的語氣緩和了些。
點了點頭，繼續吃我的早飯。這不能怪我起得太晚，實在是有些犯懶。
江雨闌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在一旁靜靜地等著我吃完。
“其實你也不用那麼糾結，也許是你想得太多了。”離開了滿香樓，我們便在路上走著，反正也無事可做。
“如果你有那麼一瞬間看見他身後突然有一顆桃樹，你就不會覺得我想多了。”
桃樹？不會吧？莫非陸紫陽是有妖上身了？
“是不是你眼花了？”
“我眼神好得很？”江雨闌給我一記白眼，無奈地說道。
“或是喝醉酒了？唉，可能你是太過激動了，過些日子會好的。”我盡量想去安慰他，其實也是自己根本不想去插手這件事，不管他是什麼。
她看著我，眼神頗有愚子不可教也的無奈：“算了，跟你說都是白說。”
看著她要離開的身影，我不禁想要把她臭罵一頓，見個麵都是為了男人，果然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喂，你這就要走了？好歹也聚一聚嘛。”
真是不爽透了，這家夥什麼態度，叫我來就來，一聲不吭就走？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幹活麼？”江雨闌回頭，朝我問道。
要去約會就直說嘛，拿幹活來搪塞算什麼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