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濃煙讓我禁不住咳嗽,嗆得我的喉嚨生疼,我用手扇了扇眼前混濁的濃煙,最後還是忍不住咳著離開了廚房。
我施展輕功離開,擔心這隻會吃人的猛獸會在下一刻把我吃得不剩骨頭。
我咳嗽著緩和喉嚨的不適,睨眼卻見整個廚房在下一刻被煙火籠罩了,火舌在風中張牙舞爪,仿佛在譏笑著我,在挑釁我。
我看著沐浴在火中的廚房,嘴角不禁抽動了幾下,心想我果然不適合下廚。
想來也是,我堂堂一國王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何曾進過廚房,更何況女子的起居都是由夫郎服侍的,下得廚房向來都是男人負責的。
巫師竟然讓我下廚煮軍隊的飯菜,這可是在赤裸裸地與女權對抗!
未幾,眼前落下一個白色的人影,無聲無息,仿佛與微涼的秋風融為一體,隻有在看見了他後,才會察覺他的存在。
濃煙擴散著,很快便汙染了四周,漸漸的,火焰的獠牙伸了出來,似乎想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掉。
巫師的臉紅一陣青一陣,怒氣已經抵達了眼底,冷冷地看著廚房。
隻見他微薄的朱唇輕啟,念了一串咒語,火焰便被強行壓下來了,最後,一些頑固分子在風中搖曳了幾下,最後沒了生氣,消失殆盡了。
周圍的一切慢慢歸於平靜,一陣風吹來,呼呼作響,把寥寥升起的煙塵吹散,地上的殘留著火星的木材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最後隨著風的減弱而暗淡下來。
巫師轉過身來,拉下那張英俊的臉:“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他的語氣有些被壓製的慍怒,我無語,任由他指責。沒辦法,自己根本不夠他打呀。
“你去田裏幫忙割麥吧。”他的語氣有些無奈,仿佛後悔讓我來廚房。
語落,他便沒了蹤影,像來時那般不留痕跡,連旁邊沉睡的小草也沒有驚動幾分。
我暈,到底還要被他使喚到什麼時候啊!
我走在路上,看著周圍熱鬧的街市,雖然精靈國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人們照樣過得滋潤。
來精靈國已經有幾天了,才知道洞裏不過是執政的地方,洞外才是真正的精靈國的天地。
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我黑著臉走在街上,卻無法避免他人異樣的目光。
此時的我狼狽透了,衣服上滿是黑色的汙漬,更有些地方已經被火燒掉了。我擦了一下臉,手上還潔白的地方也黑了下來。
回到房裏,修叫我一副乞丐裝的模樣,不禁有些吃驚:“你又怎麼了?不會是又把廚房燒了吧?”
我點了點頭,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喝起來,被濃煙刺激過的喉嚨才感覺好了些。
為什麼那麼不公平?修和疾風還有宇琉都是男人,卻留在家裏養著,而我,明明是個女人,卻讓我下廚伺候他!
莫非巫師對女人有偏見?還是說他好的就是男人那一口?
想到這裏,我的心不由得疙瘩一下,拿著杯子的手在嘴邊停了下來,我抬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修。
比起他還小的時候,的確好看很多,棱角分明,眉長若柳,卻沒有很細,褐色的眼瞳在白光下折射著光,雖不如九天的惑人,卻如星光般耀眼,鼻子堅挺,最性感的莫屬他的薄唇了,看著就想吻下去。
他明明是男人,性子卻不像其他男人那般軟弱,倒有些像女子一樣的堅強。
他見我這般看著他,不自覺地伸手往臉上擦了擦,似乎上麵有髒東西一般:“我的臉上很髒?怎麼這樣看著我?”
我把停在嘴邊的茶往嘴裏送去,掩飾著內心的一絲慌亂,我肯定是瘋了,竟然會在他麵前有些無措。
“對了,我以後要去割麥了。”沉默許久,我突然想起巫師交給我的任務,連忙扯開話題。
巫師也不知怎麼想的,自己財產眾多,卻還要學人家搞什麼農事,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
“也好,再燒下去對誰都不好。”修似乎也同意巫師的看法。
我冒汗,這不是重點好嗎?還真舍得我下地種田?雖然這些都是女人做的,但對象現在可是他未來妻主!
我沒搭他的話,自顧自地沉思著,想辦法早日逃離這裏,畢竟皇都那邊的事還沒有解決,而這裏的地形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疾風也搜集了不少有用的資料,大概可以了吧。
我洗了個澡,剛在房間裏懶了一會兒,便有一個虎背熊腰的女人來催促我過去幫忙。
我嘴角不由得抽搐,巫師難道還有監視人家的癖好?我沒去他怎麼知道?
早晨的陽光剛剛好,掛在枝頭的露珠閃著白光,像一顆陽光下的珍珠,鳥兒的歌唱活動正在高潮,我不由得感慨,在鄉村裏的生活就是與眾不同。
最近剛好又是農忙時,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豐收,全家老少都出動了,背朝天,麵朝地,個個忙得不亦樂乎,他們有時也會停下來歇一會兒,和隔壁田裏的人家拉幾句家常。
整個精靈國好不熱鬧。
聽說七日之後,等一切麥田都收割好了,會有一天的豐收慶日,全國上下,上至君國,下至臣民,無一人不參加。
來叫我的人叫淩翠,是一個矮小的女人,當然,她是精靈國的人,我現在也不能用自己的世界觀去理解他們的身高了。
實際上,她比一般的小矮人還要高一點,長相有些粗獷,皮膚粗糙,手上長滿了厚厚的繭子,一看便知做慣了農事。
一片片的麥田連在一起,時不時吹來的涼風讓麥浪一層層向前推進,像金色的湖水泛起的漣漪,平靜了人類雜亂的心情。
巫師的麥田沒什麼人,加上我,不過是四個罷了。
我想,他到底有多吝嗇,足有兩三間房屋那麼大麵積的麥田才讓四個人來做,花點錢請多一些人不會死吧?
淩翠把一把收割麥子的鐮刀遞給我,然後走進麥田示範,隻見她彎下腰,一手捉著麥稈的底部稍稍向上一點的位置,一手拿著鐮刀在下方輕輕鬆鬆地一割,手中的麥稈便整齊地被截成兩半。
整個動作流利自如,笨重的軀體完全沒有影響她的行動。
隨後,她又把手中割下的麥草放在空地上,而它的周圍,已經有她那麼高的幾堆麥堆了。
“學會了嗎?”她問,像一個學者詢問她的學生,然而,她卻沒有學者的威嚴和滿腹經書。
我點頭,暗想自己如果繼續留在這裏割麥,腦子可能隻剩下麥了,我顫抖了一下,這個可能性讓我覺得太恐怖了。
我拿著鐮刀走進麥田,躍躍欲試。
我以為隻是簡單的幾個動作,沒想到做了大半個時辰,也不過割了那麼一點罷了,堆起來也沒過我的膝蓋。
陽光開始有些發燙,像一塊蒸過的濕布貼著我的背部,汗水浸濕了我不久前換下的衣裳,汗珠順著額角、鼻尖、下巴一並落到地麵,拍打著我的心尖,發出不易察覺的聲響。
我泄氣地丟掉鐮刀,走到樹蔭下休息,尼瑪,這效率太低了,我都忍不住想瘋了。
淩翠看著我,內心的不悅讓她的臉在陽光下愈發地紅了起來:“你做什麼?還不快幫忙?還有兩畝呢,都要趕在七號前割完。”
靠!拽什麼?還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我心裏的不爽蹭蹭地冒出來,不就是割麥麼,這麼費勁做什麼。
我走過去,召喚出鳳鳴刀:“你們先出去!”
她們見我拿刀出來,都嚇了一跳,臉色從紅潤到蒼白但青灰隻是一瞬之間,有兩個人連滾帶爬地離開田裏,剩下淩翠以為我要殺她,在田裏發抖,愣是沒移動腳步。
“你……你……要做什麼?”她結巴地問著,剛才的囂張跋扈蕩然無存。
我冷笑,剛才的氣勢哪去了?
“不想死的就滾出去!”我沒心情逗她,實在是煩透了。
她一聽,腿一軟坐到了地上,然後爬著滾了出去。
我手抓著鳳鳴刀,打橫一劃,在其中注入氣,化為刀刃飛出去,頃刻間,大片的麥子倒了一地,如同遭受致命一擊的士兵直挺挺地壓在了同伴身上。
早想到這個方法,我剛才還那麼辛苦做什麼?我收回鳳鳴刀,暗罵自己變得笨了。
我朝淩翠笑道:“不知這樣可以嗎?”
她呆呆地點頭,似乎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
“那還不快去收拾?”我看著她,欣賞她驚恐的表情,內心的煩悶減輕了些。
“哦。哦。”她連忙叫上其他兩個人走進田裏,我才滿意地離開。
難怪巫師那麼喜歡折磨人,這感覺原來真的很爽啊。
我怎麼能想這些?我搖搖頭,把那個想法趕出了腦袋,我才沒那麼惡趣味呢。
“那麼快回來?”修見我回來,似乎有些吃驚,放下手中的書給我倒了杯茶。
我白了他一眼,這是不歡迎麼?
“巫師沒讓你伺候他麼?”他怎麼那麼有空?雖然是三個男人一起伺候,總有事做吧。
“今天一整天都不見他。”說著,把被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喝掉,心裏卻暗喜,巫師很忙?那剛好可以趁此機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