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殺人遊戲之魏詢

遊戲變成真的,每個人都陷入了隨時會死的恐慌之中,聚起一股詭異的氣氛在流動。

當生命真正受到威脅之際,人的本性往往更容易暴露出來。畢竟,生死攸關的時候,再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遊戲剛剛開始,就已經有兩個人相繼送命。這幕後黑手成功地用兩條人命給剩下的玩家兩個大大的教訓:整個遊戲都是認真而致命的,遵守規則不要說出身份。

理性如我,尚且需要有人陪伴,才能勉強爬過心裏的那道坎兒,而那個白白淨淨的內向小女生,就是我早在比賽開始之前就注意到了的那個,卻表現出了讓人不得不懷疑的鎮定。

剛開始,她隻是安安靜靜地躲在一旁,我還以為是這樣血腥的場麵給這小姑娘嚇到了。可是後來,大家都開始指責那個人時,她也附和著說了一句,“都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還是冷靜一些吧,畢竟待會還要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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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

雙耳一動,我捕捉到了這個敏感的詞。又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那眸子太過澄澈以至於讓我無法懷疑。隻是,這句話看似是無心之言,卻足以讓剛剛那人陷入更危險的境地。不出意料的話,今天那人難逃被票死的命運了。

而十有八九,那人並不會是殺手。

她真的是隨口一說嗎?而第二個冤死的人,又當真是因為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嗎?

我看了一眼無克,正巧與他的眼神對視上,那裏麵充滿了與我一樣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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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這個房子是有生物性的。】

看著躺在地上的慘死之人,我忽然間就想起了已經死去的李理曾經對我說過的話,那時的他神秘兮兮地湊到我耳邊,似乎在跟我分享秘密。

生物性?剛剛的目擊者說,死者隻是說了自己是平民,便當場死亡。這樣不著痕跡的殺人,實非人為能夠完成。如此看來,生物性之說也並非毫無可信點。

可是,作為一個唯物論者,我雖然有一絲動搖,卻還是不能接受‘房子有生物性’這種說法。

太不科學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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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膽兒大的男人把屍體搬到了門口一個箱子裏,那是廣播說過的處理地。

真是殘忍啊,連處理屍體都這麼冷血,沒有留給我們一絲一毫與外界取得聯係的希望。

與此同時,我突然發現,好像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葉饒和見萸的影子。抬頭看向無克,問道,“怎麼沒看到見萸和葉饒?他們倆去哪了?”

聞言,無克環顧四周,搖搖頭,“你這麼說還真是,一開始也沒看到他們倆。”

一直沒看到?!我渾身一個激靈,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緊緊抓住無克的手,“他們不會出事了吧!”

來不及多想,我拔腿就要往樓上跑,卻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揶揄,“能不能想點好事兒啊!”

應聲回頭一看,還會有誰,那兩位完完整整地站在我們倆身後,手牽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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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牽著手?!!!

瞳孔放大,大悲之後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果然啊,安危是檢驗真愛的唯一標準啊!

“行啊你倆,現在知道互相的心意了?!”

我打趣道,一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不管怎麼說,看到他倆和好,這一趟折騰的初衷也算是達成了。

“嗯,”葉饒應了一聲,膩膩歪歪地和見萸對視了一眼,“聽到有人死了的時候,心髒都快停了,那時候才明白,沒什麼比她好好的更重要。”

對啊,平時的我們,有太多事情都不懂得珍惜,隻有快要失去時才想起來這些平常事情的可貴。

幡然醒悟,但願不會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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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早飯吃得非常沉悶,每個人都被分配了遊戲角色,狼和羊同席而坐,當然不會分給對方多少信任。但是對於我這個預言家而言,如若想要揪出殺手的身份,就必須對每個玩家進行了解,進而揪出他們行為邏輯上的漏洞,甄別正身。

雖然不能深入了解每個人,但是觀察細節是我一個作者的專攻,這個工作對於我而言剛剛好。

“先專心吃飯。”

無克夾了一個酥餅給我,我抬頭看向他,隻見這人正專心致誌地吃著飯,那神情太過專注了,讓我有點不習慣。

不過,無克的話還是得聽的,他讓我好好吃飯,我便咬了一大口在嘴裏,“嗯,嗬嗬。”

此舉過於甜蜜,立刻引起坐在對麵的那個呆子的不滿,“真是受不了你的智商。”

我白她一眼,又咬了一口,你個呆子有臉提智商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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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大家暫時被給予了一個平靜的白天,唯一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按照廣播點到的順序,進到一個密室中錄供言,說出你認為誰是殺手。這一環節也是完全模擬了遊戲規則,在每天晚上投票票死一位玩家之前,大家都有機會說出自己的發現。

“待會錄完,大家都來我房間一趟。”

早飯將將吃完時,無克壓低了聲音說。

我們仨交換了一個眼神,沒做任何聲響,趕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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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克房間裏,我們四個聚在一起,門被緊緊鎖上。

無克背著手站在窗邊,嚴肅著一張臉,“想必大家也看得出來,這個遊戲,殺手就在玩家之中。所以,我們不能出頭,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否則他們可能會先把領頭的殺死,以防後患。”

怪不得他在吃飯的時候一聲不吭,連常見的精英臉都藏了起來,原來是在把自己平民化。槍打出頭鳥,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葉饒問:“無克,關於誰是殺手,你有思路嗎?”

無克轉過身來,搖搖頭,“沒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殺手身份的玩家,就是幕後黑手。”

殺手身份的玩家是幕後黑手?我重又確認了一遍他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操縱整個局麵的人,也在我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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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無克看向我,回答得篤定,又一點一點分析證據給我們聽,“整個房子裏沒有工作人員,卻可以洞察我們的一切,將殺人做得悄無聲息,一步一步都按照規則進行。尤其是剛剛殺死那個違反規則的人,這凶手一定要在我們之間,才能把一切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不一定吧......我將這房子有生物性的聽聞講給他們聽,蕭呆子第一個表現出了對我的鄙視,“你以為你拍科幻大片呢?還生物性的房子......”

我反嗆回去,“那你說,凶手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的?”

“眾目睽睽嗎?不見得,”無克走到床邊,坐了下來,“當時,大家都被李理的死嚇到了,還沒從恐懼悲憤之中反過神來,這剛好給凶手一個可乘之機,要知道,那個人死的時候口吐白沫,明顯是中毒而死。而挑個大家都不注意的時間給他下毒,也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

要是這麼說來,倒是不無可信度。但我仍然有點不認同,盡管我自己也是無神論者,“那就是說,我現在公開身份也沒什麼事情嘍?”

“不可以,”無克阻止我,“我們想要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遵守規則,然後贏了遊戲。硬來弄個魚死網破沒有意義。這房子裏肯定有監控,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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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形勢,一步一驅都要小心再小心,生命攸關的事情,可沒有餘地用來開玩笑。

我總結了一下,現在一共剩下十三個人,按照之前廣播裏交代過的,本次比賽設定兩名殺手,兩名獵人,一名預言家,一名女巫,一名丘比特,一名守衛,一名長老,其餘為村民。那麼,已經死了的兩個人裏,一個是被殺手殺死,一個是說出自己身份是村民而被這間房子殺死,剩下的十三個人裏,會有兩個人是殺手。

十三個人裏,除了我們四個和吳千語之外,其他人我都不認識,隻認識一個李理卻還死了。

可是我注意到,剩下的八個人裏,有兩個在剛剛那人死去時表現出了極大的悲慟,大男人卻哭得傷心,不像是假的。並且他們二人此時也是坐在一起吃飯,所以極有可能是像我們一樣本來就是朋友。

“剛剛被大家指責的那個人,我有直覺,他不是壞人,但是很有可能會被票死。”

對於這一點,蕭呆子也表示讚同,“嗯,傻到自己出來當靶子,這智商根本組織不了比賽。”

話糙理不糙,那人確實是耿直過頭了。

葉饒天性純良,此刻已經在可憐那個傻大個了,“希望今天晚上的投票,那人能逃過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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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時間有限,我們一時間也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能夠共享。臨散之前,無克再次叮囑道,“能把殺人當成遊戲玩,幕後黑手肯定是享受著折磨人的變態。不認識的人,千萬不要說太多,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我們紛紛點頭,都是沉甸甸的人命,當然要慎重。

散開之後,我複又來到一樓客廳裏,想著能不能找到些疑點。畢竟我是預言家,對於找殺手和不誤投死好人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大廳裏人很少,畢竟剛剛死過人,大家對於這不按常理出牌的主辦方已經非常恐懼了。或許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效果,讓我們自亂陣腳,然後再把我們一一殺死。

這個時代是怎麼了,怎麼能孕育出這麼多變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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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突如其來的一聲給我嚇了一跳,猛然回頭,看見一個與我年齡相仿的青年男子,正在友好地對我笑。

我反應過來,這麼大的反應是有點不禮貌了,趕忙也做了友好回應,“你好,我叫蘇鏡台。”

那男人聽了,似乎對我的名字很喜歡,“應是明月妝鏡台?真是詩意。”

“哪裏哪裏,”我謙虛地笑了笑,“不知道要怎麼稱呼你?”

男人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我叫魏詢。”

我們這就算認識了,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開始聊天。我發現,這人倒是健談得很,天南地北扯得無比開心。他跟我說自己是一名記者,出差來到這個城市,第一次聽說還有殺人遊戲這等子比賽,覺得新奇就參加了。

“誰知道,竟然會攤上這樣的事情。”

魏詢笑了笑,很是無奈。

誰不無奈呢,要知道玩這個要命,誰會閑到冒這個險。

“我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也是頭一次被坑。”我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事到如今,隻能盡力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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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票之前,大廳正中央的電子屏幕上播放了李理臨死之前的一段視頻,那是按照遊戲規則裏,他必須留下的遺言。

【我的身份是丘比特,我是冤枉的。】

屏幕上,他雖然悲傷,卻沒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這不是一個臨死之人應有的心理狀態。他冷靜地說出自己的身份,似乎死亡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要緊事。

大家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那個已死之人,誰也沒有說話。

接下來,每個人都要投出一位自己認為是殺手的玩家,而最令我為難的,莫過於要先投票,後實行判定玩家身份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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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子之前,無克緊緊地握了握我的手,“別擔心,這一次我們應該都會安全。”

午飯過後隻是投票,晚飯後才是殺手第二次殺人。

而現在的我們,隻能是多活一秒算一秒。

我朝他點點頭,微笑了一下,讓他別擔心,“嗯,你也是。”

他卻有些難過,伏在我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沒法一直保護你,是我的錯,不過我會盡力。”

這人總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我們現在身處險境,他定是又在指責了。雖然,明明是我拉著他們要來參加這個鬼比賽的。

“不要這樣說,”我深深地看進他的眼中,我要給他力量,“我們都會活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