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這就是過渡章節我會說嗎╮(╯?尐t)╭

被五彩的珠翠裝飾的有些失真的眼眸有些冷淡的掃過眾人,安然沉吟了一會兒,卻突然輕笑出聲:

“倒是朕操之過急了呢。罷了,小順子,拿酒上來吧。”

沈昌臨聽話的趕忙縮了回去,端起自己的酒杯。今年的酒味道有些太過馥鬱了,花香味兒太濃反而有些不像酒了,不是他主子會喜歡的味道。

“天寶四年,祈願曙國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安然端著酒杯起立,向著眾大臣示意,而後仰頭一飲而盡。

眾大臣也紛紛將自己的酒杯高舉過頂,齊聲道:“吾皇英明!吾皇萬歲!”

這個所謂的試酒也就這麼完了。

沈昌臨把酒杯放在旁邊的托盤裏的時候還在品著這個杏花酒的味道。果然和他聞到的分毫不差,過於甜膩了些,這種程度在他眼中已經不算酒了,是哄小孩子吃藥的糖水了。

旁邊的小太監卻趁他收手的時候將一個紙條偷偷的塞進了他的手心。

“所以隻因為她與流焰哥哥簽訂了靈約,姐姐便要撒手不管了嗎?”朱顏仍舊是滿麵怒火的逼視著柔妃,看來她今日要是不給她一個確切的解釋,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柔妃卻仍舊是不緊不慢的,甚至嘴角的笑意還維持在一個端莊的角度:“顏兒明年也要正式入宮了,這小孩子心性也該改改了,萬不可如此急躁。”

朱顏聽了此話仍舊是有些不耐煩:“南星姐姐,現在可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怎麼不是?”柔妃嘴角的笑意有些變了味道,微紅的眼眸挑起,看向窗外:“不管如何,她始終都隻是個人類,無法入後宮,無法有名分,無法給王上誕下子嗣,無法陪伴王上超過三十年,這樣,顏兒還要費工夫去對付她嗎?何況現在王上顧念她的救命之恩,對她必然是有求必應的,你我若現在貿貿然去找她的麻煩,王上隻會看在她的救命之恩上而斥責我們兩個!這樣,顏兒你還要執意的選在現在懲罰她嗎?”

最後一句話帶了點斥責的意思,但是還是寵溺的意味居多,像是個溫婉的長姐在斥責不懂事的幼妹。

朱顏顯然也有些猶豫了,囁嚅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甘心的道:“那現在就要我看那個人類在宮中橫行下去嗎?”

柔妃轉過眼來看向她,眸中是帶水的溫柔:“這倒不用……後妃中多的是不懂事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忍不住動了手,那時候……妹妹和我,豈不是落得幹淨?”

有些倔強的咬了咬下嘴唇,朱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現在在她麵前的南星姐姐好像還是以往那溫柔的樣子……可是她卻總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

另一邊,妖王大人和他的救命恩人還在生死大戰。

“真是……”千眠抬起虛弱無力的手一巴掌拍到流焰身上,凶神惡煞的道:“我剛才讓你停下你特麼是聾了嗎?!”

不過因為剛才小妖怪沒有聽她的話,現在凶惡的隻有她臉上的表情了,嗓音實在是……柔柔弱弱的招人心疼。

不聽話的流焰乖乖的跪在她身邊,乖乖的給她打,乖乖的撿起衣服來一手一腳的給她穿上。千眠剛才又是踢又是打的確實費了不少力氣,隻是沒什麼威力的斜了流焰一眼,就乖乖的伸胳膊踢腿由著他給她穿衣服了。

身體乏力,千眠沒什麼精神的窩在流焰的懷裏,半睜的眼睛又看到那壺已經灑光了的杏花酒,可惜的道:“本來我能喝一壺的……都灑了。”

剛才流焰抱著她一翻身不小心壓到了酒壺,她被後背的冰涼感覺冰的瞪大了眼睛,流焰就立馬知道了什麼,大手往她身後一探就把千眠惦記了一整天的杏花酒給打了個底朝天。千眠正是被吻的暈暈乎乎的時候,鼻尖的香味卻忽然濃鬱起來,激的她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杏花……”

最後那個酒字卻被性急的小妖怪死死的堵在了嘴裏。

連同其後的一聲痛呼和模模糊糊的呻吟。

流焰把人抱在懷裏有一搭沒一搭的給她順著頭發,聞言笑道:“回去再給你帶一壺就是了,至於這麼可惜嗎?”

“還不都是因為你……”

千眠小小聲的反駁了一句,手臂卻在男人的脖子上纏的更緊,模模糊糊的道:“冷……”

“冷?”流焰聞言趕忙催動內力提升了自己的體溫,然後把小人兒又抱緊了些。他本來是體溫偏低的,可是剛剛才激烈運動了一番,體溫上升了不少,現在這麼一提升,整個人就跟個移動火爐似的,暖和的小人兒跟個小貓似的直往他懷裏鑽。

流焰笑笑,低頭親了親小人兒的發頂,溫柔道:“天也不早了,我抱你回去吧。”

“嗯,”小人兒窩在他懷裏,聲音聽不太清楚:“回去……睡。”

今日早朝主要是試酒儀式,喝完酒之後文武百官又說了些話,便早早的散了朝。沈昌臨離門近,幾步就走了出去,站在那兒……等他老爹。

沈丞相被今天早朝的事兒弄得眉頭之間都能夾死隻蒼蠅,看見自己兒子麵色稍緩了一些,道:“昌兒……”

沈昌臨卻提前一步道:“父親,聖上讓我散朝之後去禦書房找她。”

“什麼?”沈丞相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裏麵又炸開了什麼,左右看看連忙拉著沈昌臨往角落裏走了幾步,低聲問道:“怎麼?聖上何時叫你的?為父怎麼沒有聽見?”

把手裏的紙條攤開來,沈昌臨的表情特別委屈:“想裝病。”

今日在朝堂之上安然已經夠給他麵子了,現在又這樣曖昧不清的叫,要是叫朝中幾個好事的大臣知道了,又得起把沈昌臨送進去當貴妃娘娘的念頭了。

沈丞相看了看那紙條,頓時也覺得有點眼暈。

素白的紙條上很是簡單,就五個字:

禦書房等你。

最簡單的話卻也最惹人遐想。沈丞相定了定心神,有些嚴肅的看著自家兒子:“不可。你今日剛在朝上試酒,怎麼下了朝就病了?更何況……”沈丞相走近些又壓了些音量:“聖上如今這樣對你,也不知目的為何,你去了,正好探探她的口風,否則日後聖上有什麼動作,為父更沒法幫你。”

“兒子知道了……”沈昌臨悻悻的收回自己的手掌,把那紙條塞進前襟裏,又看向沈丞相:“那還請父親跟母親說一句,不要擔心兒子。我會盡早回去的。”

沈丞相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安慰道:“放心,大臣們那邊我會盡量幫你遮掩的。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仔細商議。”

現在他們沈家不僅是“前朝遺孤”,家裏還藏了位能動搖曙國根本的人物,父子倆已經夠如履薄冰的,現在聖上又這麼明顯的要在大臣跟前抖落她跟沈昌臨的那點關係,還真是禍不單行啊。

沈昌臨歎了口氣,朝著自己父親行個禮,自己回頭看看皇宮,歎了口氣開始……抄小路。

他在這宮中溜達了十幾年,對這皇宮的了解可要比龍椅上那位熟悉的多。

千眠還在的時候,這個沒有後宮的皇宮就是他們兩個的遊樂場。千鯉池是釣魚場,禦花園是蔬菜種植基地,禦膳房是寶庫,冷宮是鬼屋,可是現在……

隻能是歎一句物是人非了。

沈昌臨搖搖頭,三下兩下拐到了禦書房的門口,門口照例站著小順子小貴子兩個千眠最寵信的太監,見著他連忙低頭行禮:“沈公子!”

小貴子這話剛出口就兜頭挨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小順子已經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道:“參見沈侍郎。”

有些轉不過勁兒來的小貴子也忙著道:“是,是沈侍郎,嗬嗬……奴才叫慣了,一時改不過嘴來,還望沈侍郎見諒。”

沈昌臨笑笑,不甚在意的道:“叫什麼還不都是一樣的。聖上在裏麵嗎?”

“在的在的,一下朝就進去了。話說回來,聖上這幾日可是勤奮的緊,一天基本上都在禦書房裏呆著。沈侍郎,可是朝中有什麼讓聖上憂心的事兒了?”

小順子小貴子自小跟著千眠長大,沒規矩慣了的,在沈昌臨跟前尤其不拘束。隻是……他們不知道裏麵的人早已經不是他們主子了。

“沒什麼大事兒,可能是這幾日吃壞了什麼東西吧。”沈昌臨低低頭,胡亂用理由搪塞了:“進去跟你們主子說一聲吧。”

“果真是當官了規矩也多起來了,”兩個小太監有些揶揄的笑了:“沈少爺如今還真是正派起來了。”

“老爹看著呢。”沈昌臨憋出點笑來。

不怪兩個小太監揶揄他,以前他要進禦書房,那可是長腿一踹門就開了,為此內務府總管沒少問他們那個梨花木的門到底是怎麼回事。進去了以後也是不打招呼,直接搬把椅子坐在聖上旁邊。

兩個小太監依言站在門口通傳了一聲,裏間過了一會兒才傳出一聲請,沈昌臨整了整自己的官服才邁步往裏走,留下兩個小太監在身後竊竊私語。

大概以為他們兩個都吃壞了東西吧。

“臣,參見聖上。”沈昌臨一板一眼的跪在地上行了個大禮,卻沒有立馬聽見平身的話,舉在臉前的手有些僵,才聽得上麵一聲輕輕的笑:“沈侍郎何必多禮?以往我們見麵,又哪裏有這麼多禮節?”

沈昌臨咬了咬牙,抬起臉來仍舊是一副波瀾不驚:“臣不敢辱沒皇上天威。”

安然笑笑,沒有了五彩的珠翠在臉上遮擋,額角的那條花蔓刺青更加顯眼,就是顏色過分鮮豔了些。

“沈少爺又開玩笑。找地方坐吧。”

熟悉的稱呼讓沈昌臨有一瞬間的怔楞,可是反應過來卻是更加的厭惡,起身道謝,挑了最遠的椅子坐了,不過姿勢還是規規矩矩的不敢有絲毫僭越:“不知聖上傳臣來有何事?”

她越是要模糊的界限,他就要越刻意的擺明。她或許可以替代千眠在這曙國的一切,甚至連性格都可以變,可是在青梅竹馬沈少爺眼裏,這兩個人之間始終有著千萬種不同。

最大的不同,陪我長大的那個,是她,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