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玄成此刻也是著實了,對那巡天使道:“兄弟,實不相瞞,我等此去月華城,不光是為了擋劫,亦因要求見風雷城主,求他救人,那傷者本是七曇禪祖座下小禦,若是有個閃失,日後如何向禪祖交待。”
巡天使聽到七曇禪祖名字,麵色一變,道:“此事既關乎禪祖,我等無論如何,也得再努力一番。”又匆匆的去了。
原承天望著車外人流,隻見人人焦急,個個皺眉,這些修士並無多大境界修為,若在凡間,固然可稱得上大修之士,可在這仙庭之中,也隻能算是尋常,且在仙庭修行甚是容易,就算心境有限,那境界也是可穩步上升的,是為修身而不修心,故而遇此急難之事,又哪裏能沉得住氣。
原承天暗道:“我等就算是身有急事,可若是動用職權,強行搶用石壇傳送,豈不也算是亂了法度?天下人對法度鬆馳恨聲載道,可臨到自己身上,卻又不以為然了,反因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若是人人皆是如此,那世間法度何存?”
想到這裏,便對黃玄成緩緩道:“玄成,你我不用石壇,徑直向參水境行去可否?”
黃玄成麵色一變,道:“此去且不說隔著千山萬水,那參水境與畢月境之間無路可通,又該如何行去?”
原來仙庭二十八境之間與昊天不同,昊天九方之間是有五行界域相隔,縱是凶險,也可通行,當初原承天就曾獨自穿行萬裏煞火界。但仙庭二十八境之間,卻連界域也無,乃是重重混沌,這混沌不分陰陽五行,更有諸多異法煞氣夾雜其中,真個兒是無路可通。
原承天道:“玄成,你道那百萬獸禽自何而來?為何突降參水境?這些獸禽若無穿越混沌界力之能,隻怕也難在參水境中突然現身,在我瞧來,那仙庭諸境之間的界力,已與往日不同,或許並不是難以應付。”
說到此處,心中又升起一種擔憂來。
黃玄成道:“此言雖是有理,但想那獸劫主使者必有穿越混沌界力法寶,你我雖修淩虛步法,天羅界力倒可穿行,唯這混沌界力難破。”
原承天道:“那破沌界力的手段,我倒是有一些,且我心中生出一念來,卻不敢肯定,非到到境界處親自一探,方知原由。”
黃玄成見原承天這般說,便慨然道:“既然大修決心已下,玄成自當奉陪。“
這時那巡天使又匆匆趕回來,展顏笑道:“好教兩位兄台歡喜,那值事聽聞七曇禪師名字,自是格外容情,如今隻需再等三日,便可前往了。“
黃玄成笑道:“兄弟,便是三日,我等也等不及了,兄弟厚意,玄成牢記在心,如今我打定主意,要徑直穿界而行。“
巡天使愕然道:“那穿界而行談何容易,那混沌界力豈是當耍的,隻怕就要失陷在其中了,玄成莫要行險。“
黃玄成正色道:“在下決心已定,這就告辭。“便與巡天使鄭重告別,那巡天使百思不得其解,隻是搖頭。
二修離了傳送殿,就向境界處徑直行去,此刻著急趕路,自然是竭盡全力,為免得浪費力氣,那黃玄成就請原承天暫入塔中靜修,自己攜塔而行。雖然說黃玄成的遁速比原承天略慢了,卻也是遠勝仙庭絕大多數修士,一縱之下,也是萬裏之遙。
雖是如此,仍是花費小半日,方才到達境界處,若是換成其他修士,怎樣也要數十日工夫。
原承天在塔中略作調息,便聽到黃玄成於塔外叫道:“大修,已到境界力處了。“
原承天喜道:“玄成果然行得快。“急忙與元嘯林煞月等來塔外觀那混沌界力。
就見那境界之處,乃是灰茫茫一片所在,望之怎有邊際,那灰色瞧在心裏,也不知怎的就生出沮喪的念頭來,恨不得就此轉身遠去。
若說那無盡虛空,雖說無中而生萬有,那畢竟是瞧不見的,可這混沌界力,卻是在有無之間,亦在生死之間,其中的法則極是脆弱,別瞧那灰茫茫總是一般,或許左行便是生,右行就是死,快走一步,慢走一步,那法則又是不同。
正因混沌多變,難以捉摸,因此修士見此混沌,天生而生恐懼之心,因未知而生恐,因難禦而生懼。這也是世之常情。
幸好原承天當初在昊天時,常在混沌碎域之中修行,對混沌屬性略知一二,對穿越混沌,便有五六成的把握了,又因心中生出的一個念頭,極盼在此得到證實,這才甘冒奇險,要穿越混沌界力而行。
諸修瞧畢,人人皆生恐懼之心,原承天卻笑道:“諸位且去塔中靜修,待我穿此混沌,再來與諸位說話。“
煞月惱道:“這混沌瞧來雖是平常,卻令人心驚肉跳,你,你若無把握,與其死在這混沌之中,倒不如死在我手上罷了。”
元黃二修怎知煞月與原承天情孽糾纏,見煞月說出這般話來,豈不是對世尊不敬?因此皆是驚奇之極。
原承天淡淡一笑道:“煞月,你隻管放心,我原承天斷然不會死在此處。”
煞月也知拗原承天不過,悻悻的道:“你若是死了,我可不饒不過你。”此言說出,元黃二修忍俊不禁,元嘯林便道:“若是大修死了,卻不知仙子怎樣饒不過他。
煞月也知道這話幾近無稽,不由麵色一紅,便掠進金塔中去了,原承天亦催促元黃二修入塔,元黃二人無奈,隻能依言進塔。
那混沌與境界之間,原是隔著一道天羅,以原承天此刻手段,跨越這天羅界力自然是輕輕輕鬆鬆,一步跨去,便穿過天羅,已然身在混沌之中了。
甫入混沌,身子便是一傾,原來那身周有一處碎域,生出極強吸力來,將要原承天卷入其中。原承天在混沌碎域修行多年,怎不知其中厲害,身子不敢停頓,徑直前行,同時手中施造化之法,借混沌而化青雲,就此化成一條路來。
那元黃二修見原承天這等手段,無不又驚又喜,又羨又讚。煞月見此,總算略略放心,隻是卻又暗歎道,其他人不惹,他當初為何惹我,如今卻叫我怎麼處?若是尋機殺了他,別說絕無機會,我心中也是不肯的,若殺不得了,這心中更是放他不下,又該如何是好?一時百念流轉,哪裏才是頭緒。
原承天小心翼翼,在這混沌中行進,雖難一去萬裏,那遁速也不算慢了,且他於造化二訣,經多次曆練,領悟更深,化混沌而為青雲,以青雲而為路,已到了熟極而流的程度,因此一路行去,絕無阻滯,這世人畏之如虎的混沌,反倒是如履平地一般。
但原承天一路瞧來,卻發現那混沌碎域極多,與承天宮外的混沌相比,亦是不遑多讓了,自己今日能順利穿行,也是因混沌碎域過多之故。
但昊天界那處混沌碎域,乃是世尊創界殘留之地,但仙庭二十八境中混沌,本該渾然一體才是,又怎能碎裂如此?
看來自己先前機心一動,所料不差,如今便是這仙庭,也是根基動搖,就此撼動混沌也是這般破碎了。這便是說,那仙庭崩塌亦在旦夕,朱雀所說的三五十年,恐怕反倒是略顯樂觀。
或因這混沌碎域甚多,諸多蒙昧獸禽,方能借混沌碎域穿行,自由往來於諸境之間,那原本發自北域的獸劫,也就漸漸蔓延到其他境域去了。
心中正在思忖,忽見遠處青光一閃,有數名獸禽的身形在麵前一閃而過,原承天不驚不奇,反倒暗暗點頭。
那數名獸禽是因與自己行進方向不同,故而隻在混沌交錯之後,便失去蹤影,但這混沌乃是獸禽轉運之地,已是不出所料了。
在混沌之中,神識本是用不著的,那神識再強,也是穿不過混沌,此刻原承天便將神識施出,以探四周虛實。
那神識穿過無數碎域,亦能及遠,也就探了片刻,前方又出現一大隊獸禽。
這隻獸禽隊伍數目不少,怎樣也有萬數,就見那獸禽排得齊整,左側為仙獸,右側為仙禽,而瞧這些獸禽境界,果然未啟靈慧,尚在蒙昧之間。
而隊伍兩側,則有十餘輛青銅戰車監督,那每輛青銅戰車上,皆掛黃旗,此旗大放黃光,就在混沌中開出一條路來。而細探這黃光玄機,與自己的造化真言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承天觸動玄承,已知道黃旗乃是混沌旗,是為世尊當年分開混沌的造化之寶。向來為工部八維正禦所持,青銅戰車所掛自然絕非原物,而是虛空了。
原承天暗道:“嘯林玄成說阿神陀為獸劫幕後主持,我隻當他妄測,如今瞧來,若無阿神陀暗中主持,便是火鳳,也難製成虛寶。難不成阿神陀真的要先亂而後治,憑此獸劫選出仙庭大德來?若果真如此,這獸劫豈不是要蔓延到二十八境中,仙庭再也方寸樂土了。“
若說阿神陀在仙庭之中,是以獸劫而選大能,卻不知他在昊天凡界,又該如何行事?還是幹脆置之不理,視昊天凡界蒼生如螻蟻?原承天想到此處,真可謂是百慮焦心。
忽聽身後傳來無數獸吼,原承天不用轉身,就知道又遇到一隊了,那無數獸禽就向原承天撲來。
原承天心中冷笑道:“我不去惹你等,你等卻來惹我,與其令萬千蒼生死於蒙昧獸禽爪牙之下,不如便讓你等死在我手中。“心中想到此處,混沌之中立時殺氣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