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身子也不稍動,就算再用禪言法術已是不及,仍是微微一笑,心念動處,一片散碎的禪言早就襲到寒火鵠背後,眼瞧著寒火鵠的利喙離原承天頭頂不過數尺罷了,可此鵠身子已然動彈不得,就此一聲哀號,從空中滾落下來。
此時其他禪言碎片紛紛擁將上來,將寒火鵠裹了個嚴嚴實實,原承天隨手一揮,此鵠就如剛才那銀蛇般乖巧,立在空中不動了。
四獰白熊畢竟也是有靈慧的,剛才見到大殿,一時貪心突起,這才鼓勇昧智而來,此刻見到銀蛇與寒火鵠皆被原承天所製,慌的大吼一聲,轉身就要逃去。
隻可惜原承天觀戰多時,早替這兩位生靈備下了禪言,手掌微微一抹,禪言便出。這兩道禪言無視空間法則,刹時便到,四獰仗是四翼扇動速度甚多,也隻是逃去了數百裏罷了。
白熊行動緩慢,更是身子未離山峰就被禪言罩住。
屈指數來,從原承天坐定大殿頂端,動用第一道禪言開始,到完全收服四隻靈獸,也不過八九息的時間罷了,其揮灑從容之姿,令諸修印像深刻。此刻見到原承天大功告成,無不撫手歡笑起來。
原承天道:“今日由任兄領著諸位道友,替承天開辟洞府,又得諸位來賀,承天感激不盡。承天借此洞府,自該明悟修行,隻盼修得天道之修,拯五界於傾危,萬民於水火。今日在此立誓,昊天一日不清,承天一日不可飛升仙庭。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聽罷原承天此誓,便是五越禪師也是動容,若使得昊天清平,實不知要耗費怎樣的心血,且就算苦心孤詣,也未必就能成功,原承天立此誓言,其心天地可鑒,可誌無以複加。
想來若非世尊,又怎敢立下這樣的宏願?五越禪師先前自是知道原承天世尊分魂的身份,隻是他千載修行,所見世尊分魂無數,便是原承天卓然出眾,也隻是對其高視幾分罷了。其實心中並不以世尊主魂視之。
如今聽到原承天此誓,方才心中大動,暗忖道:“承天既有此誌,五越如何能不竭盡全力,以相輔助?”
五越禪師道:“壯哉此誌,大修既發此誓,五越亦有一誓,若不能助大修還昊天清平,五越亦不敢飛升仙庭。”
原承天聽到此誓,就衝著五越禪師微微一笑,五越禪師亦以微笑示意,二修相交至今,不過數月罷了,可因心中皆存諸界蒼生,可謂誌同道合,今日同發誓言,莫逆於心。隻此相視一笑,已勝過千言萬語了。
二人誓罷,諸修自然是掌聲雷動,當下原承天擺手相請諸修入殿觀瞻。諸修轟然叫好,相互你謙我讓,步入大殿之中。
原承天則與五越禪師攜手入殿,隻見那大殿立有四柱七梁,分明對應仙庭四神以及天下七界。大殿空中,懸掛兩粒明珠,分別是日月之形。
再瞧大殿四周粉壁,也不知也幾百塊,卻不著一字。
任太真笑道:“這四周粉壁,日後就要用來書大修事跡,有一樁便書寫一樁,等到四壁書畢,想來大修必得道果了。”
原承天道:“自不敢辜負任兄一片良苦用心。”
那大殿正中,立著一尊赤玉神座,以應合原承天火屬之身,神座之下,有白玉交椅十二,青玉交椅三百六,原承天見此布局,心中暗暗點頭,已明白任太真的心意了。
這時諸修就要擁著原承天坐上赤玉神座,原承天卻搖了搖頭道:“承天何德,敢在諸位麵前竊居神座,唯盼承天早日完成新法,還昊天清平世界,方才有那個資格,去這椅上坐上一坐。”
也不論主次,先拉著五越在一張青玉交椅上坐了,自己也相陪坐下,諸修見原承天謙讓,也便催促,便也擇椅坐下。
這邊諸修剛剛落座,忽聞殿前有雲板聲響,任太真道:“但凡有修士靠近大殿千裏,必有雲板響應。大修剛剛入殿,便有客人來,看來絕非俗客了。”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殿前已現出一道身影來,倒是來的極快,原承天凝目瞧去,喜出望外。原來那修士竟是赤犰,分明是代表混沌秘境中的一眾古獸,前來慶賀了。
他起身來到殿前,將赤犰扶進殿中,赤犰笑道:“那處一幫老家夥聽老雕說承天新辟洞府,個個靜極思動,要來慶賀,唯因恪於當初誓言,著實動身不得。老犰屢破禁律,也管不得許多了,就代諸位古獸前來瞧瞧熱鬧。”
原承天道:“諸位前輩如此承愛,承天何以克當。”
赤犰笑道:“我能來是我的造化,我等之間的交情,又何消多言。不過我既來此,少不得要向承天討個差事。”
原承天道:“前輩隻道吩咐便是。”
赤犰道:“此殿雖是你的洞府,奈何你大任在肩,百年之中,也不知有幾日在府,老犰就想來,那混沌秘境好不苦悶,怎如這紅塵好耍?因此就厚顏討個護法,將我一點虛識安放在這大殿之中,也好瞧個熱鬧。”
原承天又驚又喜,赤犰此言,分明是想來給自己做個護法了,按理說此把求之不得,但赤犰是怎樣的身份,自己境界又是何等低微,讓赤犰這般的混沌古獸替自己護法,可不是太過稽越了。
但赤犰此言一出,便有萬千惶恐,也隻能慨然應允了。當下迭聲感激不已。
赤犰哈哈笑道:“也虧得我親自來一遭,否則豈不是讓老雕古猿搶了先。”就從袖中取出四卷畫來。
原承天接過畫卷,諸修皆來觀瞧,隻見那第一副畫上,畫的是老雕的形貌,此畫的畫工且不論,就見那老雕雙目睥睨,實有傲世之姿,令人凜然生危,好在此雕目中有清氣一道,方知亦是悲天憫人的大能大德之獸。
以五越禪師之能,自然瞧出這畫卷中實為老雕的一點虛識,看來這隻混沌老雕亦要來替原承天做個護法了。若非原承天大德,且看好原承成天日後成就,似老雕這種混沌古物,怎會前來屈求?
其他兩張畫卷,分明是古猿赤犰與古懈,唯不見銀狐畫像,原承天明白,這是銀狐深知修為有差,不敢與四大古獸並列。
赤犰得意洋洋,先將自家畫像掛起,且掛在殿前,這也是他親自前來的好處,至於老雕三位古獸的畫像,就隻好掛於殿中了。
赤犰用手一指,自家畫像就懸在殿前空中,如此一來,赤犰就算遠在混沌秘境,也可借著畫像上的一點虛識,替原承天此座大殿護法。此舉除了是四大古獸對原承天的一片愛護之心,亦隱藏監守之意。假若原承天失德,焉知四大古獸不與原承天反目成仇?
赤犰所送的這份大禮,著實不輕,諸修心中忖道:“原大修有四大古獸加持,昊天界中誰敢來惹他?除非是像百族或仙族這樣的勢力傾力來攻,可那樣一來,又惹怒了昊天首禪。到時勢必會兵連禍結,血流成河,這樣的決心,誰也敢輕易下得。”
就聽赤犰道:“承天,我等雖有虛識留在此處,畢竟那虛識動用一次,就會弱了一分,因此若非那絕大變故,或是有大羅境界修士來攻,我等實不便出手,此節你需深知。”
原承天道:“便是如此,承天已是感激不盡。”
那赤犰不敢在紅塵之中過多耽擱,掛好四副畫像之後,便飄然而去,滿座修士,此修唯向那五越禪師微微點頭示意罷了,其他修士,又怎在他的眼中。
諸修將赤犰送到殿外,赤犰哈哈大笑道:“萬千分魂曆劫久,昊天此去禍不休,清平皆從亂世取,誰是安界擎天手。”
一言即罷,身子稍稍一動,已不在紅塵之中。
五越聽到赤犰話中之意,眉頭微微皺起,複又展顏一笑道:“大修,今日好會,他日有緣有聚。”將身縱到空中,口誦禪言道:“五界無淨土,處處染紅塵,但得禪心在,天道永留存。”
身形一閃而沒,卻有一物飄飄然落了下來。
原承天將手一招,將那物事接在手中,凝目一瞧,不由大喜過望,原來那物事乃是一張殘卷,正是五界天地卷之昊天卷,不想卻在五越禪師手中,如今禪師以這殘卷相贈,期待之意不言自明。
原承天接卷在手,肅然而立,向空中揖手道:“禪師厚賜,承天拜收了。”
此時諸修紛紛過來告辭,原承天與諸修一一別過,唯留下姬氏三修以及呂祖,略示要重煉乾坤筆,想請諸修相助之意,諸修自然欣然答應。
黑齒公這時過來道:“大修,我等思來想去,他處雖好,怎及得上追隨大修,因此也想來討個差事,哪怕充作仆役,也是心甘情願。”
原承天慌忙道:“黑齒公怎能說出這樣話來,此處大殿名義上為我所有,實為天下修士共修之地,無論何人,想來便來,想去則去。便是黑齒公不言,承天也來請諸位留在此處,承天胸中之誌,若無諸位相助,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黑齒公等人聽到此言,心中歡喜之極,原承天就借黑齒公等人之口,將立殿的宗旨慢慢傳揚了出去,但有修士來投,皆給安排住處,實為共參大道之意。
隻因原承天新法未成,故而不便廣招人眾罷了,但若有來投者,怎能不接而納之?
自此之後,北原這座大殿,便漸為天下諸修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