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持弓的修士不但箭法高明,其對陣法顯然也是大有研究。諸修見其箭技井然,最後一箭又切中要點,無不大聲喝彩。就聽得陣中傳來山崩地裂之聲,陣法光芒立時消失無蹤了。
紫衫修士道:“莫不是已然破陣了?“
持弓修士笑道:“這陣法雖是古意蒼然,卻不敵我昊天法術,看來是古不勝今了。道友若知這陣法是否破得,倒也容易,隻需試試看能否收回金錘便知。“
紫衫修士笑道:“是極。若是金錘能夠收回來,這陣法庶幾算是破了。“
他再施法訣,麵前金光一閃,那柄混金錘果然從亂石中飛出,落回他的手上。紫衫修士哈哈大笑,重將這混金錘打了出去,這一次錘勢更急。
那金錘再次觸到石塊上,則是非剛才可比了。剛才這石塊是為陣法的一部,自然是極難打破的,可此刻陣法已失,石塊便無依仗了。
雖然是如此,這金錘擊石,仍是隻將這石塊擊成兩半罷了。這混金錘說來是極道之修的法寶,卻也隻能將這石塊擊成兩塊,這石塊的性質之堅,可想而知。
諸修見到此景,知道這陣法已然是被破了。想來設此陣的人,也沒料到會有昊天大能修士前來。而此陣若是隻為了抵抵尋常靈禽異獸,倒是頗為有用的。
諸修紛紛上前,去搶那陣法中的石塊,那石塊或有千數之多,可又怎能經得住諸修七手八腳,那手快的,怕要搶去數十塊去了。
也就是諸修礙於臉麵,不好意思動用法寶法訣去收這些奇石罷了,否則隻需法寶法訣一祭,就算是上萬塊奇石,也可刹那間收得幹幹淨淨。
元雪蝶自重身份,並不肯上前爭奪,姬憐舞倒是隨手取了一塊,就交給原承天察看。
原承天略瞧了瞧了道:“這塊奇石靈力純粹,其堅逾鐵,稍加煉製之後,就可加進法寶之中,也算是極難得了。此石或者另有玄妙,但要等到煉製之時方知分曉。“
隻不過這奇石雖好,卻因不合無界之劍之性,因此原承天也就不曾稍顧,而他也委實放不下身段,去和別人廝搶。
刹那間石陣中的奇石皆被諸修收起,那地麵幹幹淨淨,真個是秋風掃落葉一般。但石陣雖是去了,卻不見洞府。
諸修正在驚疑,吳之奇的森帝貨一聲長嘶,向前就闖。看來是前方有木靈氣吸引到此獸了。
就見森帝貨隻走了數步,就憑空消失不見了,原來那洞府的大門卻非目力所能瞧見,而諸修一時情急,也忘了動用靈識探查。
此刻再靜下心下去靈識探去,方知前方便有一處界域,好在這混沌界域並無界力,隻需能探到,若想進入,則是輕輕鬆鬆。而進入這處界域比那秘境入口還要方便些。
吳之奇緊隨森帝貨身後,快走數步後,身影也是不見了。諸修雖然剛得了奇石,可內心的貪欲反倒被勾了起來,那洞府之中,又怎能沒有寶物?如今吳之奇與其侍獸都能進去,哪裏還能再等?
諸修蜂擁而入,紛紛在平地消失了,刹那之間,外麵又隻剩下元雪蝶原承天姬憐舞,以及元雪蝶的三名侍從。
元雪蝶苦笑道:“這些修士忒也心急。“
原承天道:“這洞府大門非目力所能瞧見,隻怕這洞府之中法則另有變化,我等需要小心。“
姬憐舞點頭道:“這混沌的法則果然厲害,怎的我隱隱有種驚恐之意,隻盼是我多心才好。“
此言一出,元雪蝶也是緩緩點了點頭,道:“在下也有些心驚肉跳。“
原承天知道修士但凡心血來潮,必有所感,看和洞府之中,必有驚人之事,但到了這種地步,又怎能退後,且元雪蝶身為這一隊修士的領袖,也不可放著諸修不管。
原承天道:“且讓在下先行。“不由分說,就舉步走了進去,姬憐舞和元雪蝶見他身影消失,心中不由的空落落的,原來不知不覺之中,二女已將原承天視為最大的依靠,這一路行來,每時每刻都能瞧見也罷了,如今原承天忽然消失了,就頓覺內心惶恐起來。
元雪蝶讓三侍立在外麵等侯,與姬憐舞急走兩步。先是覺得麵前一陣白茫茫,好似墜入五裏霧中,好在隻多走了半步,那白光就消失不見。
隻是這洞府之中幽黑之極,哪裏能瞧見四周景物,更別說是原承天了。元雪蝶取一道靈符,將手一拍,那靈符燃起火來,可明明知道靈符火光熊熊,卻仍是無法瞧見。原來這裏的光線也是無法及遠的。
而用靈識探去,那靈識卻似觸到了厚壁一般。修士就算目不能視也屬尋常,可若是失去了靈識,那可比什麼都要可怕了。
二女四下環顧,卻不見任何人影,甚至連近在身邊的彼此也是瞧不見了。想來這裏光線都不能及遠,又如何能瞧見人影?以二女的心境,倒也不至於驚慌,但卻是異口同聲叫道:“承天,承天。“一邊叫著,一邊將手伸向對手,兩隻手在空中相觸,忙緊緊握住了。
這時定下心來,發現靈識倒是可以探到對方的,倒也略覺安心。二女本不熟識,可經此一握,便是一世的情誼。
可是叫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應答,更令人驚恐的是,那聲音似乎甫出已口,便消散無蹤,叫來叫去,聽到的皆是自己的聲音。而這聲音也是近在口鼻,無從及遠。
這麼說來,這洞府中的法則,不光是光線無法散開,就連聲音也是無法傳送出去了。
就在這時,耳中傳來原承天的傳音:“兩位仙子,這裏的法則的確古怪,光線與聲音都無法及遠,這也難怪剛才的洞府大門難以瞧見了。你二人傳音過來,我方知你等的方位。“
二女聽到原承天的傳音,就好似隔了百年一般,急忙傳音過去,道:“我在這裏。”
原承天又傳音道:“原來這裏的法則,竟是連靈識也無法探遠的,幸好在下修成神識,這裏的法則倒難不住我。“
說話之時,二女也探到原承天的身影了,姬憐舞估算兩者之間的距離,也就在三四步之間,看來自己靈識的探查範圍就是這數尺之遙。元雪蝶比自己境界為高,應該會稍遠幾尺。
片刻後原承天又傳音道:“此刻你二人可能探到我的所在?“
元雪蝶和姬憐舞齊聲道:“可以了。“
元雪蝶道:“我的靈識或能探出七步之遠,這個所在的確古怪,也不知其修士又去了何處?“仍是用的傳音之術。
原承天道:“這裏甚是廣闊,諸修哪怕隻差了數步,彼此者也無從探到,而以在下的神識探來,諸修就在前方不遠處。“
他讓二女緊緊跟隨,不可稍離了半步,否則一旦二女發現不見了自己,定會心中驚惶。
此刻除了原承天之外,其他人就好似瞎子聾子一般,別人瞧不見原承天,唯有原承天能瞧見別人。
原承天放出神識去,發現或能探出數十丈遠去,而這數十丈的範圍內,則有數名修士立在原地,想來心中定是驚惶不已了。
原承天先傳音過來,以安其心,再慢慢走過去,與這幾名修士聯絡,諸修聽到是原承天的聲音,皆是心中大慰。原承天便讓諸修不可遠離了同伴,每人先將法寶取出,以防不測,其後依各人的靈識強弱,或遠或近,以自己為中心聚在一處。
隻是原承天的身周畢竟地方有限,等聚齊了十餘名修士後,那後來的修士,隻好立到外圍去。好在隻需探到身邊有人,大家也就稍覺安心了,知道起碼不會與諸修失散。
原承天這時也不去想這洞府之中有何奇珍異寶,總要先將諸修找齊了再說。
然而這一步步行去,固然是找到了不少修士,可粗粗數來,也隻是一半。
要知道昊天仙修之士,個個都有不凡神通,人人皆是膽大包天,哪怕是這混沌洞府,法則與眾不同,可修士隻要有一絲可能,就敢去衝去闖。由此可知,那貪欲二字固是害人,有時也是勇氣之源。
原承天領著諸修再行數百丈,忽見前方一亮,原來左側一麵石壁上嵌著一顆明珠,那明珠也不知是怎樣的寶物,其珠中光芒,不受這洞府法則約束,光線直達數十丈去。
諸修入這洞府之後,也不過半個時辰罷了,可是這半個時辰,卻是諸修一生最黑暗的時光,真個兒是渡日如年,此刻見到珠光,方知道先前最尋常不過的光明,竟是如此珍貴。
諸修皆知道這壁上明珠,必定是極珍貴的混沌寶物,但誰也不敢伸手去取。隻因若是取了這明珠,諸修就重現陷入黑暗之中,其他修士盛怒之下,那豈不是惹來殺身之禍。
有了這明珠照路,原承天也可加快速度,他緊走了幾步後,隻見前方不遠處,又有明珠指路。而用神識往前探去,則是空蕩蕩的毫無人影。
看來另一半修士,都是被這明珠指引著,去往那洞府深處了。
此後每隔數百丈,皆有壁上明珠出現,那明珠珠光之外本也是空曠之極,四通八達的,但誰又敢擅離了這一路明珠。
正因為諸修所行的方向,皆要受這明珠所控,原承天心中就越發的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