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雪蝶皺眉道:“這些人好不莽撞,若遇非常之變,又該如何是好。”
那邊紫衫修士見三人止步不前,替三人著急起來,叫道:“大仙子,原道友速速趕來,若是遲了,怕是什麼好處也撈不著了。”
元雪蝶也不理會,動用靈識向那湖中島探去,探了良久,似乎並無生靈氣息,這才略略放心。
等三修迤邐趕到島上,諸修早就四散而去,各自搜尋可用之物。
這座湖心島甚為廣闊,其狀狹長,向大湖深處遠遠伸展去,也不知何處才是盡頭。這時紫衫修士見三修行動遲緩,早就等不急了,匆匆向前,已是沒了人影。
原承天見島上諸多靈草奇花已被采摘一空,地麵狼籍一片,好似狂風過境一般。不過越往前行,諸修或因心氣越高,尋常靈草也就不放在眼中,倒是偶爾可見數株靈草奇花了。
原承天隨手摘了一株藍色花朵,用觀玄術瞧了瞧,這藍花是被諸修放過的,可見在諸多靈草之中算是平常了,但亦是靈氣甚純,不過觀其藥性,卻是平平,與凡界甘草之性相似。煉丹是或多或少,對丹性並無大礙。
看來是此處佳材甚多,因此這藍花也就沒人瞧得上眼了。
元雪蝶至此也有些性急了,以她的性子何曾落於人後,如今跟在諸修身後,隻能尋些諸修不要的物事,真可謂情何以堪。
正想急步上前,又見原承天不急不忙,似乎不以這島上的靈花奇草為念,心中忖道:“承天定有成算,我又何必著急,讓他輕看了。”
這時原承天便將那塊靈符交給元雪蝶,元雪蝶用手一握,驚道:“竟有此事。”
原承天道:“是否真有此事,在下也不敢肯定,但想那滅界之中,實蘊藏極大神通,若是外泄了,其後果怎樣,難以預料。”
元雪蝶道:“那滅界之中,又會有怎樣的法術神通?”
原承天道:“這滅界唯有創世大修親去探過,據聞便是創世大修,在滅界之中,也隻停留了三日,就不得不退了出去。大修雖不曾說過滅界中的情況,但想來以大修之能,尚不能久待,又何況他人。”
元雪蝶嘿嘿冷笑道:“這麼說來,天一神宮是想讓我等開啟滅界之門,讓我等先做個替罪的羔羊,他們也好趁便修行滅界中的誅天滅地的大法,打的倒是如意算盤。”
原承天道:“幸好這滅界之門究竟在哪裏,又是怎樣的情形,誰也不得要領,未必就能輕易撞到。以在下看來,天一神宮若想引誘我等去開啟滅界之門,定有安排,若是有人引我等去某個奇異所在,說不定便是天一神宮的陰謀了。”
元雪蝶拍手笑道:“還是承天靈慧。不過,誰也不曾見到滅界之門,而這混沌極境又是廣闊無極,就算是刻意尋個十年八年,也未必能瞧見了,除非是有人刻意引導。嘿嘿,這一手我可記下來。”
這時前方出現數條人影,正是前行的修士在那裏摘取靈草,元雪蝶怎肯跟在他人身後,拾些別人不要的破爛,怎是瞧也不見,就徑直向前行去,倒是原承天一路行來,隨手摘了幾株靈草。
又向前行了幾步,忽見紫衫修士青衫修士與吳之誠立在道旁,正衝著一堆山石發呆。四周諸修見三人這樣的情形,也是好奇心起,好在這島上靈草甚多,幾乎是俯拾皆是,剛上島時,是擔心被人搶了去,現在個個物藏豐盈,倒也不必那麼心急。因此都圍了過來觀瞧。
便有修士道:“這堆山石莫非是什麼奇寶?我來瞧瞧?”正想動手,卻被吳之誠喝道:“最好別動。”
那修士道:“這是何故?難不成這島上的物事卻是你家的?”
吳之誠忙道:“道友莫要心急,你瞧這塊山石,布置的是否有些古怪?”
那修士瞧了一眼,笑道:“不過是左四右五,前三後六,瞧來像是九宮,卻排得亂七八糟,這修士的玄承著實可笑。”說到這裏,卻漸漸的笑不出來了。
而諸修聽到這裏,則是心中一凜。那九宮八卦本是仙修之術,這混沌秘境之中怎會存在?可見這塊石塊必是人為,難不成這秘境之中,果然是有大能生靈存在?
又有一名修士道:“若說這堆石塊是天然堆成,斷然不會這麼齊整,若說是有人刻意為之,此人的修為玄承倒也不足為慮。”
此言正說中諸修所想,諸修皆是相視而笑。堆了這石塊的生靈固然是具有靈慧的,卻是修為不高,不足為慮。
這湖中島既是五行兼備,自然是可能生出生靈來的,可那隻生靈或許是生來也晚,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大成就了。
忽聽人群中有一人道:“這堆山石乍看上去,的確是略顯淩亂,與我等修行之法大不相同,可諸位莫要忘了,那世間的陣法,皆是依法則而定,而這混沌中的法則,又怎能與昊天凡界相同。”
諸修循聲望去,見是原承天,又怎敢掉以輕心,那原承天每發必中,雖隻是仙修中乘之士,可沒人敢輕視了。而此番話更是有理,諸修剛剛放下去的心,複又拎了起來。
吳之誠道:“依原道友看來,這堆石塊莫非就是古陣嗎?”
原承天道:“世間陣法,皆要依環境法則而定,或借日月之能,或借山澤之威。但在這混沌之中,何來日月,又少見山澤,故而其所列陣法,又怎能與我等所學相同。而此陣古意蒼然,極簡極樸,那其實才是陣法的真正奧意。”
諸修聽到這裏,忍不住就向後退上數步,生怕這陣法會如異獸一般暴起傷人。而諸修再去細瞧這堆石塊,所得又與剛才大不相同,越瞧越覺得這陣法布置的高明。
忽有一修士道:“我瞧這陣法,倒像是一個門前禁製一般,莫非這陣法後麵,藏有洞府?”
青衫修士也點頭道:“瞧來的確像是洞府門前的禁製了,道友此意,與我心有戚戚焉。”
就有那性急膽大的修士道:“是不是洞府禁製,一試便知,還請諸修讓開,讓在下一試。”
原承天本能的就想阻止,隻是因他心中念念不忘“滅界之門”四字,見到這座混沌古陣,怎不警惕?但複又想到,那滅界是怎樣的所在,混沌秘境中若有生靈,必定是避之不迭,又怎會替其設陣守護,看來此處絕非滅界之門了。
至於這堆石塊之後,是否藏有一隻混沌生靈,也是仍需一試。雖然此舉仍是冒險,但諸修入此秘境,正是要探險尋寶,如今已見端倪,別說諸修,就連原承天也是極盼一睹的。
當下諸修讓開,讓那名修士試陣。紫衫修士道:“我也來助你。”將那柄混金錘取在手中。
那修士點了點頭道:“你這混金錘倒也是件利器,你我二人同時動手,不信催不毀此陣。”也取出一寶,是為一張四尺大弓,弓上刻一個小小的“風”字。
紫衫修士道:“昊天有四大名弓,四小名弓,皆以水火風雷名之,你這弓莫非就是小風弓?”
那持弓修士笑道:“正是。”
紫衫修士道:“這小風弓也算是一件利器,並不亞於我的混金錘了。”
那持弓修士一邊點頭,一邊取出三枝箭來,這三枝箭分為金銀銅三種,其上符文亦是大不相同。昊天修士中用弓者甚少,因此見到這修士的三枝箭,皆是不知其妙用。
持弓修士道:“還請道士先用混金錘,在下方依情形而定三箭順序方位。”
紫衫修士笑道:“妙極,在下一向是那開路的先鋒。”
手中混金錘也不作勢,就那麼隨意拋了出去,但仙修之士的祭器之法,自有妙訣,卻不是靠腕力。因此這金錘祭之後,立時響起風雷之聲,那風聲聽在諸修耳中,就覺得這金錘好不沉重。在原承天看來,此錘比起當初祭向蜃影時,又是大不相同。
就在那金錘快要觸到石塊時,那堆石塊忽的輕輕一轉,陣法變動,就讓這金錘擊了個空。這是陣法變化應有之理,倒是不出諸修所料。
那金錘雖被困進陣中,但此錘本身威能甚強,遇到蜃影這種無形之物自是顯不出本事來,如今就算是被陷進陣法中,仍是直直向前,那石堆連變幾次,終於還是被金錘觸到一塊石頭,就聽得轟然一聲巨響,陣法中金光大現。
持弓修士叫道:“瞧我的。”將三枝箭齊齊搭在弦上,口中念動法訣,弓弦緩緩拉開,這拉弓之力,竟有三十嶽之強。隻聽“嗖“的一聲,三箭齊齊射將出去。
三箭雖是同時離弦,卻有快有慢,先是那銀箭首先搶到,此箭射到陣法的金光之中,就放出無數銀光來,而這道道銀光好不犀利,將那陣法金光攪得粉碎。
原來這陣法如法寶一般,會先有陣法光芒護陣,如今這金光被銀箭攪碎之後,陣法就失去了第一層保護。
這時金箭恰好趕到,正好射在一塊石頭上。這石塊既是混沌之物,自然非同凡響,雖被這金箭射到,也隻是迸出數點火星來,又稍稍向後移了數寸罷了,自身不見有絲毫損傷。
可是這石塊略略一移,可就將這陣法的破綻顯現出來。這時銅箭又至,而銅箭射向的所在,正是這陣法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