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 就在他被公子我喝破藏身法術的刹那間,他急急從手中取出一物來,就朝這腳下一劃,大笑聲中,雙腳向前跨了一步,立時就消失在人前。 此人執掌天一宗多年,所用之寶自然都是頂級物事,手中這件寶物劃界而遁,應是縮地鞭一類的時間之寶了。 原承天怎容他從容逃去,身上毘鵬之羽就施出法則之力來,刹那間亦是不見了蹤影,隻有聲音遠遠傳來:“羅前輩,今日無暇,那件迫魂鼓日後定當奉還。” 等到句話最後一個字說出來時,早已是千裏之外了。 原承天雖是追去了,金銀二偶與刀君玄焰卻立在原地不動,原來諸靈奉了原承天的法旨,要負起保護公子我之責。別瞧周祖諸修大勢已去,可人心百變,說不定節外生枝,留著諸侍在此,就是讓諸修不敢輕動。 周不朝既去,諸修自是樹倒猢猻散了,誰還願意留在此處與公子我廝殺?那公子我本就是極不好惹的,何況再加上原承天一眾侍將? 周祖歎息一聲,對羅援道:“紅塵之事亂紛紛,惹來無妄心意冷。我也是倦了,羅道友,今日卻苦了你,不如去休。”就將大天羅的陣旗統統收去了。 羅援亦歎道:“果然那幻域之中,才是我等修真之地,此去來紅塵走一遭,徒惹人笑。”就收了被撼天鈴打落的幾件寶物,與周祖攜手,縱起青白兩道光芒,自是去了。 其他諸修紛紛各駕遁寶遁風而去,也有與公子我辭行的,也有急匆匆而去的,刹那之間,已是走的幹淨。 公子我目光灼灼,隻在人群中一一掃來,這是擔心步遙環會趁亂逃去,哪知瞧了半晌,也不見步瑤環的身影。 以公子我的修為,若是這步遙環悄悄掩去,定是逃不過他的神識的,如今左瞧右瞧皆是不見步遙環。 諸侍正在猜疑,就見林中白光一收,那步遙環的身影就顯示出來,原來是用件法寶掩住了身子。 卻見步遙環形容憔悴,青絲亂墮,哪裏還有在半絲天一宗長老的威儀。 諸侍這才明白,剛才諸修在側,這步遙環哪肯現身。而瞧她的神情,雖有一絲倔強,但更多的則是悲傷無奈,果然是哀莫大於心死。 公子我見到步遙環如此情形,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便是一腔怒火,卻是發作不得。 那步遙環突的站了起來,嗬嗬笑道:“公子我,今日算你得了意,我的生死就在你的掌握之中了,你若有膽,便來殺了我,哈哈,快快來殺了我。“ 就倒持法劍,將法劍的鋒芒對準了心窩,一步步走將過來。 公子我皺眉道:“你身為天一宗長老,如此行徑,又成什麼樣子?還不收起劍來。“ 諸侍哪忍去瞧,那堂堂的天一宗長老,竟變成這般模樣,世事變幻如此,誰又能想得著。 步遙環哈哈大笑,已顯瘋狂,她道:“你果然還是不肯殺了我,是了,我本非那千嬌百媚的美人兒,你也不是憐香惜玉之人,你所怕的,不過是壞了你的名聲。嘿嘿,欺負一個婦人,又算什麼英雄。“ 公子我冷笑道:“此刻你倒有臉來說,當初逼死雲裳之時,你怎不顧忌那以大欺小的惡名?“ 步遙環格格笑道:“我便是瞧那小妮子不順眼,這樣的女子,一百個我也殺了。實告訴你吧,那位當初與你同時進宗的小師妹,也是被我殺的,這女子更不要臉,居然就在羅帕上繡你的畫像,瞧來好不惡心。“ 公子我大驚道:“原來那小師妹走火入魔卻是你弄的鬼?“ 步遙環得意的笑了兩聲,將手指豎起來,認認真真的數來道:“這小師妹算是第一個,雲裳就算兩個,我那個姨侄女便算是第三個,是了。還有當初天一宗某個藩宗的黃衫女修,哼。” 公子我駭得倒退數步,叫道:“你莫不是瘋了,那黃衫女修與我有何相幹,你怎的也殺了人家?” 步遙環嗔道:“這怪得誰來,你見了此女一麵,就說此女一對眸子生得好看,偏偏我這位師姐,你瞧也不瞧一眼。” 公子我瞧這步遙環,簡直是像瞧著魔物一般,那魔界的魔修雖是殺心最重,又怎會像步遙環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 他喃喃的道:“我原以為你心法修行不順,心境壓不住大霹靂心法罷了,哪知道你早就瘋了。” 步遙環嘶聲大叫道:“我便是瘋了,自從瞧見你之後,我便是瘋了,公子我,你為何要出現在我麵前,為何這百多年來,瞧也不肯瞧我一眼,我步遙環仙基靈慧,哪裏不如她們?我若是細細打扮,還不是一樣的花容月貌。” 公子我苦笑道:“你不懂的,這樣的事情,你永遠不會懂的。那男女之情,發乎於心而止乎於禮,你若心中喜歡一個人,自該處處替她著想,哪裏能像奪個物事一般橫搶了來,你原是不懂,此刻更是不懂。”想起自己與雲裳相見,其實並無片語交談,但那心中愛意,卻是彼此相知。這世間之物,也許大多都可爭來搶來,可是這男女心中之情,又是如何去搶,如何去奪。 他本來對這步遙環隻是滿腔仇恨,此刻卻是又是傷悲,又是心痛,說來這步遙環與他相守多年,這份癡心也是難得,隻可惜那人若是走錯了路,就再也拉不回來了。 步遙環被公子我一番打得身子冰冷,心中忖道:“原來我徹頭徹尾,都是做錯了。我於仙修之道上,人人羨我是天才,哪知在男女之情上,卻是一竅不通。罷了,罷了,此生已是如此,不如且盼來生。” 手中的法劍一寸寸刺進心窩裏,雖是劇痛傳來,身上卻覺不得半點痛苦,反倒覺得放鬆許多。隻因這樣一刺,那心中也就覺得沒那麼痛了。原來這世間的痛苦,倒是可以彼此轉換的。 公子我本來也是神情恍惚,等見到法劍入體,已是太遲,步遙環的心頭之血,已順著法劍流將出來。公子欲待去救,心中又是不肯,若不想去救,卻又不舍。 那步遙環瞧見公子我的神情,不由嫣然一笑,道:“此時此刻,你的心中定然隻想著我一個人了。早知如此,我早該死在你的麵前。公子我,原來這人的若是死了,便是劍刺進去,也是不痛的。” 忽的將劍一拔,一腔烈血湧將出來,直射出數丈遠去,原來步遙環將體內真玄運轉,逼出這鮮血來,刹那就將體內鮮血激射幹淨,便是公子我有通天手段,也是救不活她了。 公子我見步遙環決絕若此,縱有滿腔恨意,也轉為傷感,不由得滴出一行淚來,歎道:“瑤環,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就見步遙環的一縷元魂,悠悠的飄出屍體,卻不肯徑去,隻在公子我身邊打轉,忽的頓了一頓,隨著山風呼的去了。 公子我瞧著元魂去的方向,佇立良久,終於換來一聲歎息,轉過身來對原承天的諸侍道:“我要去雲裳的轉世之地,總要瞧著她安安生生的出生了,方才能定下心來。替我轉告承天,幻域之中,另有相見之日,若能同升昊天,我之願也。” 瞧了瞧那雲裳轉世的方向,恰好與步遙環相反,點了點頭,身化一道青光而去。 此時原承天與周不朝一追一逃,已去了萬裏了。 周不朝不愧是天一宗宗主,身上法寶極多,那頂級的遁寶,自然也是不在話下了。 他首先動用的法寶,是為一件劃界梭,此梭一劃便是三千裏,連劃三次,就是萬裏之遙。 原承天也不著急,無論是怎樣的時空之寶,動用的次數總是有限,如今這天下之大,已無周不朝的容身之地。就這麼在身後慢慢趕去,也不擔心周不朝飛到天上去。 而原承天的毘鵬之羽加上玄,風二字真言,其實也是不亞於世間任何遁寶了。唯一讓原承天覺得有趣的是,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亡命天涯,如今總算是風水龍流轉了。那將天下之事掌控我手的感覺,自是強過以前許多。 心念中得到金偶的傳訊,知道步遙環已死,公子我已去,心中更是放心,而金銀二偶攜著玄焰與刀君以傳字訣急速趕來,很快就合為一處。 如此原承天又多了追逐的手段,便知道周不朝已是死期到了。 就與金銀二偶將傳字訣龍番施展開來,果然就在半日之後,遙遙的瞧見了周不朝的身影。 那修士若被羽修大成之士瞧在眼中,又哪裏還能逃得掉?原承天斷喝一聲,同時祭出傳字訣去,將金銀二偶分別傳了過去,去堵住周不朝的去路,自家將萬裏踏雲術施展到極限,瞬間就到了周不朝的身後。 周不朝眼見去路被堵,由不得咬了咬牙,從懷中取出一物,就向原承天叫道:“今日定要拚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