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正常,安哥哥,我的修為一直順風順水,所遇之人也都用木劍可以應對,因此這些年幾乎不出軒轅劍,即便在國戰當中也沒用過,隻是偶爾借用幾次軒轅之力而已。”
“為何不用,你的意思是我南靖群豪配不上你拔劍?”
安化侍不大愛聽他這話。
“這的的確確就是事實哦,安哥哥!”
張北魚小臉誠懇一點不遷就,安化侍聞言亦緩緩笑笑搖搖頭。
“的確,國戰有修士箴言壓製,凝境以下我已然是當世真無敵,我好像也沒有真正需要使用刀法的時候。”
當著張北魚說這種話,很顯然安化侍是在故意激他,可張北魚這古靈精怪卻絲毫不惱,反倒是天真一笑點了點頭。
“安哥哥你說得對哦!在我軒轅劍未和肉身完全融合之前,安哥哥的確是凝境以下真無敵。可安哥哥你不用刀法卻不是因為我們弱,恰恰是因為我們太強了,因為據我所知安哥哥你的刀法並不到家,你最強的招式全都不是刀法哦!”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隱晦毒辣,安化侍被張北魚噎了一嘴,楞了一下隨後和善地搖搖頭。
的確,安化侍雖是一名刀客,但可笑的是最精通的並非刀法。
一想到這一點安化侍便頗為汗顏,若說精妙絕倫的刀招他不是沒有,前第三名刀舒華黎的看家本事浩然九式可是傾囊傳授給了他,不過直到現在他還未將其全部修成。
說起來也不能完全怪罪安化侍,論修行刻苦安化侍不遑多讓,畢竟當初在玄厄光明壇嘔心瀝血殫精竭慮,他沒有浪費一絲一毫光陰。可即便是天照陸宗神秘的大宗主,在刀修方麵也不可能對他進行詳細指教,畢竟刀劍一門不比其它門類,修行者自身的悟道並非起絕對作用,招式精妙有名師引路才是重中之重。
而安化侍一直以來缺少的,就是一位擅長用刀的好師父。
所以對張北魚這句調侃,安化侍倒是沒太多反感,不過在鬥嘴這方麵除了陸潛和長魚寧,安化侍幾乎不曾落過下風,即便和澹台夭夭都能針鋒相對平起平坐,因而不可能被張北魚拿住話柄。
“你別管我用什麼,我隻知道你現在的小命握在我手裏,你還想不想祭煉好軒轅劍?”
“想啊,當然想!”
“想就說些好聽的話,我這人向來脾氣不好,要是聽話刺耳了,可能手一哆嗦,你連人帶劍就全都廢了!”
“安哥哥你又嚇唬我,我是血肉之軀自然可廢,軒轅劍又怎可能輕易損毀?”
“你還真別說,這世間萬物皆有輪回,有生就應該有死,這本就沒什麼好稀奇的。鬼徹與軒轅劍皆是通靈之物,說白了也會隨光陰外物而死寂沉淪,當然你這把劍目前的問題也的確很大,若是我不想想辦法,還真有可能讓它就此寂滅下去!”
“什麼問題,趕緊詳細說說安哥哥!”
一提到軒轅劍,張北魚整個人都鄭重起來。
“還是我之前說的阻塞,我不曉得你和劍之間發生了什麼,現在很顯然軒轅劍不願對你認主,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你之前跟我說熔爐金焰祭煉此劍,可是要我用太古熔爐強行鍛煉此劍的劍靈?”
“沒錯的安哥哥,據我們劍宗古籍記載,此劍上一任主人和劍的關係也不好,畢竟你也看出軒轅目空一切,根本不服從任何生靈對其奴役駕馭,因此上代軒轅劍主留下批示,告誡後世傳人莫要嚐試與其親近,更不要強行嚐試將其徹底煉化臣服!”
“上一代軒轅劍主,什麼境界,什麼來頭?”
安化侍眉目凝重的聽著一切。
“是我們劍宗的一位名譽太上,修為至少也是凝境巨擘巔峰,曾耗費數百年妄圖徹底掌控軒轅劍,最終被劍靈反噬引火燒身,落得個形神俱滅的悲慘下場!所以上代劍主留下遺言,他覺得之所以最終會失敗,究其原因正是其體魄不足以承受和軒轅的長期拉鋸,因此想要徹徹底底征服軒轅劍,就必須找一位當世最強體魄來主導煉劍,也就是你安哥哥,當世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太古熔爐神體,全天下氣血肉身最強橫的體質擁有者!”
“難怪古籍裏寫的那麼決絕。”
安化侍緩緩點頭,隨後又補了一句。
“不過並不絕對。”
“嗯?”
張北魚聞言雙眸放光。
“別激動,照你的說法,很顯然上代軒轅劍主不是輸在修為上,而是輸在了方法上。這些年我和鬼徹相處愈發融洽,若說和這些死界聖器的相處經驗,我絲毫不比上代軒轅劍主差,甚至在目前取得的結果來看還猶有過之,因此這煉劍之法你得決定,你是聽我的還是聽你們劍宗的?”
“這個......安哥哥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張北魚大眼睛不斷撲閃,依舊如往昔那般言語謹慎。
“我的看法很簡單,軒轅劍若當真用太古熔爐祭煉,這很顯然在走過往的強硬老路。即便太古熔爐體當真恢複力足夠能扛得住,即便我用鬼徹來協助一起要挾軒轅劍就範,可你有沒有想過很可能會適得其反?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即便這樣將軒轅徹底拿下,那已經失去傲然之心的軒轅劍,還是軒轅劍嗎?”
安化侍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張北魚絕對是聽進去了,可他紅撲撲的小臉依舊滿是糾結。
“安哥哥,雖說你的話都沒錯,可我現在的境況跟你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你和鬼徹是如何相處的,總之這麼多年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光,讓我現在和軒轅一點點交心培養認同感,這屬實是有些為難我們了,畢竟就像你說的,強扭的瓜不甜嘛。”
“照你的意思,你還是想讓我來試試?”
“有勞安哥哥,你隻需盡全力便好,隻要你全力以赴,什麼結果我都是能接受的。”
“行吧,那從現在起你為我全程護法,畢竟事關你的軒轅劍覺醒,你想出幾分力你自己判斷。我現在就嚐試用太古熔爐金焰來嚐試祭煉,不過也就像你說的這般,不管事成不成,一切各安天命。”
當下二人全部談攏,張北魚也不再打攪安化侍,而是在安化侍四周布下了層層精妙劍陣,將二人完全籠蓋在密不透風的碧綠劍氣當中。
“老夥計,過來打招呼!”
安化侍伸手一招,鬼徹心意相通來到安化侍頭頂,在安化侍肉身正上方緩緩橫向盤旋,絲絲縷縷鬼徹刀液灑遍安化侍全身,為安化侍提供全方位的庇護。
張北魚望著形同主仆的一人一刀,眼底那抹眼熱是絲毫蓋不住的。不過眼下也不是嫉妒心泛濫的時候,他能不能徹底掌控軒轅劍,就看安化侍接下來的全力施為了!
就這樣,漫長且枯燥的煉劍之旅開啟。
張北魚沒日沒夜的運氣護法。
安化侍沒日沒夜的運轉源爐。
這其實也是修行的過程,畢竟二人皆在孜孜不綴的耗損元氣,隻不過劍陣外的人都看不到內裏發生了什麼,隻能任憑日子就這般一天天劃過去。
四十年,彈指一揮間。
對於修行世界來說,四十年輕易改變不了一個王朝,對修行者來說也沒太多感覺,甚至都無法完全帶走一介凡夫俗子。
可對於身在排山倒海內的人來說,這四十年過得並不簡單。
曹泊安每天都會來到長坪對麵的雪崖,遙望著長坪上那團碧綠不息的璀璨劍陣,默不作聲一看就是一整天,甚至都忘記了處理劍宗宗內日常事務。
空海也一直都在此清修,由於他是佛宗弟子,不可隨意在排山倒海內行走,因此空海隻能在有限範圍內默默修行。好在是白月初會時常來探望他,二人還是有聊不完的熱絡話,這倒讓空海這位花和尚絲毫未感到寂寞。
四十年後的某一天下午,也是如上所言這般過的。
遠空緩緩傳來一道流波,藍阡夙的身影浮現落地。
白月初在三天前就已經來了,此刻正和空海坐在雪崖畔依偎說話。當然依偎一說完全是白月初的行為,空海還是嚴守清規戒律,自始至終都雙手合十眉目遠眺,貌似在承受著桃花劫帶來的巨大“痛苦”。
“曹長老。”
“嗯。”
藍阡夙緩緩來到曹泊安身邊,曹泊安盯著她瞧了兩眼,隨後嘴角含笑朝藍阡夙拱了拱手腕。
“隻不過短短四十年苦修,藍師妹就突飛猛進至大宗師境圓滿,看來他老人家的眼光一直都獨到刁鑽啊。”
“多謝曹長老謬讚,最近我的確感悟到了天劫降至,貌似隨時隨地都能晉入空境狀態,因此這段時間也來得少了些,他們怎麼樣了?”
“還能怎樣,四十年了,依然如故。”
曹泊安輕輕歎口氣,隨後繼續開口:
“不過近幾日我隱隱有所感覺,北魚劍陣當中的氣息開始趨於紊亂,雖說沒有增強的態勢顯化,但波動很明顯比之前驟烈許多。我估摸著應該是快有結果了,因而在這個節骨眼喊你過來,讓你也別錯過觀摩軒轅劍覺醒的好時機。”
“軒轅劍覺醒......真的會一切如我等所想那般嗎?”
藍阡夙不知為何,盯著對麵長坪上的劍陣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