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她是我娘子

“收收你的哈喇子,曹道友。”

安化侍心情大好,調侃了一嘴曹泊安。

曹泊安聞言竟真的抹抹下巴,隨後很認真的答複安化侍,著實將榆木腦袋詮釋到淋漓盡致。

“安道友,我很確信我沒有流哈喇子。”

安化侍此時根本不理睬他,甚至連上前作揖的張北魚都徹底忽略。他的雙眼完全鎖定在場中的女流之輩身上,準確來說是鎖定在居前那位藍衣女子身上。

他看著她笑。

她笑著他癡。

不是藍阡夙又會是誰?

自從那日山洞一別,二人又許久未曾相見。這期間安化侍經曆了生離死別,經曆了不願回憶的慘烈國戰,此刻乍見心愛之人頓感渾身一鬆,隨之而來便是滿心疲憊,甚至想直接拽著她蓋上被子蒙頭大睡一遭。

安化侍也注意到了她身後女子,看起來穿著比藍阡夙還要高貴幾分,容顏氣質也絲毫不落下風,隻不過舉手投足間都蘊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這讓向來仇富的安化侍很不喜歡。

那女子一襲白衣如雪,衣料不曉得是何種材質,每一片都在隨風蕩漾毫不停歇,輕薄的邊角淡淡劃出白色光暈,瞧起來恍若被風吹皺的木棉花。僅僅隻看衣料的話,白衣女子甚至比藍阡夙還要出塵幾許。不過藍阡夙與生俱來的岸芷汀蘭還是無可企及,白衣女子頂多算是仙氣飄飄,卻不似藍阡夙這般本身就是謫仙臨塵。

情人眼裏出西施,最起碼安化侍是這麼想的。

“藍兒,這位是?”

安化侍指了指白衣女子,白衣女子聞言瓊鼻微皺,竟朝安化侍傲嬌的撅了撅小嘴,一看便知是常年嬌生慣養的富家閨女,說不得碰不得也惹不得。

按理講安化侍本不會睬她,可瞧著她那副鬼馬神情,竟讓安化侍心神一蕩眼神恍惚,隱隱間又想起當初那個拿著天機拂塵蒐的紅衣少女。不過礙於藍阡夙在場,安化侍收斂了自己的目光,並未朝她多看一眼。

唉。

想到澹台夭夭,安化侍的心裏除了痛還是痛。

好在是過往有憾今日有圓滿,他和藍阡夙也算順遂如願。這世上並非所有東西都能得償所願的,這一點安化侍也越來越體會清晰。

能如願以償何其有幸,可無法全部得償所願才是人生。

“小公子,這位是白月初白姑娘,這位是張北魚張道友,你應該之前見過的。”

藍阡夙故意又用回了以往的稱謂,隨即朝安化侍狡黠地眨眨左眼。安化侍渾身過電流般打了個大冷戰,重重點頭隨後朝對麵行道門青蓮禮。

“諸位安好,南靖道宗內門弟子安化侍這廂有禮了。”

“哎呀安道友您也忒謙虛了,誰不知曉您是......”

“閉嘴。”

“得嘞。”

一旁的曹泊安剛要解釋便被堵了滿嘴,張北魚見狀麵目凜然,其背後兩位男修亦眉目不善。而這剛好順了安化侍的意,安化侍即便再沒眼力也不會如此無禮,此刻故意這般,恰恰是為了進一步探視曹泊安的底子。

“曹道友,在劍宗地位很崇高啊,連北魚兒都不準我說你壞話?”

“哪裏哪裏,都是同門,一團和氣是應當的,安道友您又多慮了。”

話還未說完,曹泊安便被張北魚拉到自己的木劍上。

張北魚朝安化侍微笑,一雙濃眉大眼還和以前一樣炯炯有神,即便飽經風霜還是沒褪去分毫少年感。

“安哥哥,我總算是盼到你來啦!”

“剛分開也沒多久,沒必要這麼熱絡,再說你瞅瞅他們的德行,你就是這麼歡迎我的?”

安化侍指間劃過街市,滿大街到處都是齜牙咧嘴的受傷劍客,他們一邊維護著自身形象一邊捂著手指,看向安化侍的眼神裏早已滿是忌憚。

“這都是你幹的?”

便在此時,一直沒開口的白月初忽然發聲。

她的語速很快,聲音調門略高,好在是聲線清脆好聽,落在耳膜裏好似一串刑部審訊的鈴鐺。

“怎麼,白姑娘看不慣嗎?”

安化侍絲毫沒給白月初麵子,加之還有藍阡夙在場,他很懂得避嫌之道,自然也不會對除她外其餘女子態度和善。

這話果然惹著了白月初,白月初雙袖拄腰朝安化侍重重努嘴,亦毫不掩飾其對安化侍的討厭。不過這倒讓安化侍對其少了很多反感,畢竟動不動就眼高於頂的富家女實在太多,像這種親民範兒的還真是少見。

“這不是看得慣看不慣的事,堂堂南靖太傅救國大英雄,一身修為恐怖絕倫深不可測,卻偏偏挑揀我們北戎的軟柿子捏,這恐怕是你代表南靖在故意找茬吧?”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嘿嘿。”

安化侍聞言恍然大悟,總算清楚了為何此城中空境大能全不出手。敢情這是故意要留他的把柄炒熱風波,進而狠狠朝南靖王朝敲一筆大竹杠啊!

“小爺我就這樣,習慣了,臭毛病臭脾氣,也改不了。你們愛咋想就咋想,總之我這家夥向來不講道理,這脾氣也陰晴不定,若是哪點真讓我再不舒坦了,我可能直接回太玄山看晚霞泡腳去,啥事也不管,誰求都沒用!”

安化侍再次拿出以往的痞子皮相,自從再見藍阡夙,他的心情本就舒緩良多。加之在南靖也算初步解開了不少心結,因而這跌倒穀底的陰翳的心境,也隨著一路北上而逐漸放開。

剛剛那句回懟並未看向白月初,反倒是對著張北魚說的。

對於有求於己的張北魚來說,安化侍的態度可謂極其重要。張北魚也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安化侍話裏有話。

不得不說安化侍極有城府,這一手兒無疑在逼迫張北魚站到他這一邊。如此一來若是張北魚不幫著安化侍說話,安化侍還真能做出拍【屁】股走人這種撂挑子事兒。

張北魚瞪大眼珠,立刻做起了何事佬。

“安哥哥消消氣,白妹妹她並無惡意哦,我剛剛是在陪衍羲山掌座劍俠說話,一時耽擱了才來見安哥哥,安哥哥別誤會我哦!”

“得了吧,多大歲數的人了,還像以前一樣賣萌惡不惡心。”

安化侍撇撇嘴給了他麵子,不過張北魚那張臉確實吹彈可破,看起來依舊恍若十五六歲的懵懂少年。這讓安化侍稍稍無語,畢竟經曆了這麼多事後,雖說古仙寶體依舊熠熠生輝,可他這張老臉已經棱角分明飽經滄桑了。

“行了,走吧,別耽擱時辰。”

安化侍也不想跟他們多磨嘰,上前一把拉住藍阡夙的纖手作勢欲走。

這麼一拉,直接把所有人都給拉懵了。

“安道友,你做啥子?”

“安哥哥,你在幹嘛?”

“安施主,夠霸氣啊!”

“北江人屠,放開我們的藍仙子!”

......

......

一時間群情激奮慷慨激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吵鬧紛紛。

對於所有男修其實都一樣,本質上都是男人,對於每一個男人來說,得不到的美人可以共賞意【淫】,卻看不得旁人將其獨占,更遑論這個占了大便宜的男人剛剛揍了他們,這隻會讓安化侍在一眾男修心中更加可恨,哪怕安化侍並未綠了他們任何一人,但這種恨意卻比野火更加燎原熊熊。

嫉妒無處不在,此乃人性使然。

見不得別人好,自古以來都是泛濫成災的普世人性。

“都要幹嘛?她是我娘子!”

安化侍毫不藏著掖著,抓起藍阡夙的纖手拉到嘴邊猛嘬一大口。

啵!

這一聲並不大,卻恍若一柄天劍劈開了大穹廬峰,整座天地居中城的男修全部都炸鍋了!

大家渾然忘卻了剛剛的疼痛,紛紛擼胳膊挽袖子要與安化侍幹架。張北魚不了解安化侍和藍阡夙的過往,此刻也的確有點發懵。倒是與藍阡夙一同前來的白月初淡定如常,安化侍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和百裏南瑾不一樣,白月初對藍阡夙形同陌路,沒有半點所謂的閨蜜情感。即便麵對她被安化侍“輕薄”依舊視若無睹,這倒讓安化侍對白月初多了幾層認識。

“安道友,你原來是客我們尊你敬你,可藍仙子乃是西梁貴胄之後,亦是我北戎大前輩的關門弟子,你這般無禮實在是不妥當!”

一向唯唯諾諾的曹泊安也忽的硬氣起來,這倒是稍稍出乎安化侍的意料。

安化侍能看出曹泊安內心焦急,也能看到他鏡片後麵那隻嫉恨的眼珠子。男人與男人間的察覺不用多說,安化侍已經嗅到了類似西門無鋒的厭惡臭氣。

曹泊安喜歡藍阡夙。

安化侍判斷的相當篤定。

這種喜歡不同於街市上那群色狼,能看出曹泊安是個裏裏外外都木訥純粹的家夥。他對藍阡夙的感覺亦異常純粹,隻不過這種純粹被他掩藏得滴水不漏,可卻逃不過同樣對藍阡夙用情極深的安化侍的窺探。

不得不說曹泊安真的很會隱藏,單純皮肉之歡的傾慕安化侍不在乎,可曹泊安對藍阡夙的感覺,並非僅僅隻是下半身思考,也並非西門無鋒那種氣勢淩人的占據,而是和安化侍極其類似的珍視之感。

動了真情,安化侍不討厭,卻很不喜歡。

“曹道友,我對我娘子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難不成你又要拿北戎律法來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