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還未說完全,安化侍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大推力,從身後的脊背一直貫通全身,硬生生將他又拋飛了起來!
與此同時,另一個深坑裏的溫白書亦是被拋飛起來,躍起足足有幾丈之高。
地上的兩個大坑瞬間恢複原狀,因方才二人壓迫的力道很大,墜落產生的擠壓力轉變為彈力,反而像彈簧一般高高凸起了兩塊,俯瞰上去仿若兩座和緩的山丘!
“這到底是蹦床兒還是土地!溫樓主你說說話!”
安化侍死死抱著鬼徹刀,衝著溫白書大吼大叫,卻隻看到溫白書滿口噴血根本無暇回應。
此刻他亦是很不好受,但總歸比直接摔死強上太多,因而眼下這結果已是滿心歡喜。
沒過幾次呼吸,二人又落回地麵。
這次地麵凹陷力道弱了幾分,但還是將他們摔了個七葷八素。
隨之而來的反彈力道也弱了幾成,但二人依舊像人肉炮彈般又被彈到了天上。
彈起,落下,彈起,落下......
安化侍想到了小時候玩得蹴鞠球,溫叔牙不準許他接觸其他陌生孩子,他隻能自己一個人抱著球跟水缸玩耍。
有時候把球踢歪了淩空落盡水缸,皮球砸下又高高躍起,水麵也上下嗡動好似呼吸的肺髒。就這般起起落落好些時辰才能歸於沉寂,眼下安化侍二人正如這顆不安分的球。
過了足足盞茶時辰,地麵總算不再彈起,安化侍二人身上的力道也完全被化開。
兩個被摔成死狗般的家夥在地上靜靜躺著,劇烈地喘著氣,痛快地咳著血。
“我們......我們竟然還能留下性命......”
安化侍身上的鬼徹遁甲自行散去,根本不受他控製,自有靈性張弛有度。
他瞥了一眼溫白書,先前撞擊之時他那裏藍光暴漲,水藍色的詩篇化作一道繁複錯雜的大陣,幫助他卸掉了成噸的下墜力道,致使他現在還有意識並未昏厥。
溫白書嘴巴裏全是汙濁的血塊兒,他咬著牙坐起身子,猛烈地吐了好一會兒,又拔掉了已經摔斷的兩顆殘牙。
“多虧這地麵不正經,不然我還真以為我選錯了。”
“溫樓主,咱這隻是初來乍到,到底是不是生路還真不好說。以如此草率的方式迎接咱們,看來真把咱們的修為境界太過高估了。”
溫白書聞言笑笑,瞬間便明白了安化侍的話中之意。
域界的域門安置在萬丈高空之上,很明顯是給能夠禦空飛行的修行者準備的。
當然,這還要考慮到禁地法則的修為壓製,即便像溫白書這種藏境大修行者,在禁地之中也不過是個鋒境初期的毛頭小子。
因此可以料想,境界壓製後仍能在藏境以上水平的修行者,在凡塵中的修為境界已是多麼恐怖!
“安公子所言極是,估計這禁地根本就沒把咱們當人看,也沒想過咱們能活著走到這一步。即便是僥幸走到了,估計也隻會覺得咱們會被直接摔死。”
溫白書慘烈地笑笑,安化侍亦是輕輕淺笑,即便有寶體亦是肋骨斷了一根,現在連喘息都牽扯得筋骨生疼。
眼下這兩人互有猜測,安化侍對溫白書的保命神通很感興趣,那詩篇大陣竟能堪比寶體和鬼徹遁甲的防禦力。雖說持續時間僅僅一瞬,但最起碼擋住了最猛烈的一次衝擊,已然是足夠不凡,可以想象在外麵施展會是何等恐怖威力。
當然,溫白書此刻的驚訝更甚,雖說他方才隻顧著自己求生沒空看安化侍,但也著實詫異安化侍竟然能活下來。
要知道,安化侍修為根本沒達到藏境,這讓溫白書對其得到的機緣更加眼紅。不過從表麵上看他依舊是和顏悅色,滿嘴鮮血但神態依舊儒雅大方。
“這地麵......”
二人開始打量起這古怪的地麵,此刻鬼徹被安化侍放在一邊,厚重巨大的刀身深深嵌在褐黃泥土內,自己的身軀也凹陷在地上,仿若坐在了一坨粘糕上一般觸感柔軟。
“很柔軟,看起來像是土地,但又充滿了彈性與韌度。”
安化侍到處按壓一番,他朝溫白書問了兩嘴,但博學多識的儒門門生此刻也茫然不解。
“安公子,這種土地四大王朝凡世裏見所未見,前人不得見便沒有著述,我們這些讀書人後來者就更不可能得知了。”
“有命活著就行。”
安化侍倒是滿不在乎,畢竟除生死外皆無大事,眼下保住了性命他已然十分滿足。
二人又打坐調息了整整一個時辰,眼下雖說保住性命,但如此撞擊顛簸還是令髒腑源爐受損嚴重。特別是溫白書本就有傷在身,此刻傷上加傷更是雪上加霜,一邊運轉真氣一邊叫苦不迭。
安化侍再次感受到了寶體的神異之處,太古熔爐一旦運轉起來,吸納的古仙之血絲絲縷縷地滲透入奇經八脈。加之本身脫胎換骨後的琉璃寶體本就強悍如斯,因而沒過半個時辰便已然生龍活虎。
當然,為了不讓溫白書過多懷疑,安化侍還是乖乖地打坐運功和他保持同步,不然懷璧其罪隻會讓溫白書對自己更有禍心。
一個時辰後,二人緩緩站起身子,安化侍撕下兩道衣角將鬼徹纏縛於背上。
溫白書的麵色還是慘白無血,安化侍故作熱心地上前稍稍攙扶,被溫白書好生婉拒。
“安公子,這禁地光是進來便如此多災多難,恐怕接下來的路隻會凶多吉少。我的命已然多舛,還是一切隨緣交給天道吧。”
言罷,二人開始大量這方嶄新的黑暗世界。
眼下二人所處之地貌似是一片丘陵,極目遠眺可見遠方稍稍低矮的地勢。最遠處應該有一麵環形巨山,但由於光線實在黯淡,隻能看見一片遮擋天幕的黑暗。
高天亦是沒有光亮,星辰與日月皆無,隻有一片近乎混沌初開時候的汙濁瘴氣。
四下裏依舊沒有生靈和人跡,荒涼得令人心底發寒。
一陣又一陣轟隆聲在天際滾動,仿若暴雨前的沉寂悶雷般響徹在整片世界。不過這聲響貌似極富規律,並非雜亂無章,反倒是和呼吸一般頻率均勻。
“溫樓主,這是什麼聲音?”
“安公子,古籍沒有碑後世界的記載,恕我孤陋寡聞,不過我更好奇前方那些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