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了。
應鴻禧的心，徹底涼了！
即便向雲沒有明說，但應鴻禧也能將那份演講稿的內容猜個八九不離十！
無非就是把罪責全部攬在自己身上，順便再把向雲擇得幹幹淨淨。
早在向雲輸掉和葉秋的第一場公關戰之際，向雲就玩過這一手。
隻不過，那次的替罪羊，是政務總署當時的三號人物崔紅波，而這次，輪到了自己。
應鴻禧清楚，明天的新聞發布會開完，自己的政界生涯也將宣告正式結束。
他不甘，他不忿；
但他又無可奈何。
“怎麼？你不願意？”
見應鴻禧的臉色陰晴不定，向雲聲音冰冷的問了一句。
“沒，我……我願意……”
應鴻禧口不對心的說道：“隻要能為向老解憂，做什麼，我都願意……”
其實，向雲還有一個方案，操作起來更省力，也更便捷。
命人殺了應鴻禧，再給他扣上一頂畏罪自殺的帽子。
同樣能把自己擇得幹幹淨淨，同樣能解決眼下的公關危機。
這一點，向雲和應鴻禧全都心知肚明。
“你願意就好。”
向雲雙目微眯，“這些年，你撈到了不少好處。”
“就算立刻退休，也足夠你後半生錦衣玉食、享受人生。”
“嗬嗬。”
應鴻禧自嘲一笑，“向老，您說笑了。”
“明天過後，我怕是就會鋃鐺入獄。”
“哪裏還有什麼錦衣玉食，哪裏還能享受人生？”
聞言，向雲先是愣了愣，隨即便抬起手，指了指應鴻禧。
“你我共事多年，你就對我如此不信任嗎？”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的人，又在政界生涯的最後階段，為我扛了事。”
“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鋃鐺入獄，卻無動於衷？”
應鴻禧眼前一亮，“向老，您的意思是……”
“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的。”
向雲淡淡道：“現在輿情正盛，外麵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我。”
“但，你要相信，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可能讓你在牢裏遭罪。”
“撲通！”
應鴻禧直接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謝謝向老。”
“向老對屬下的恩情，屬下此生不忘！”
說著，就有兩行濁淚潸然而下。
這一刻的應鴻禧，是真的被向雲感動了。
他萬萬沒想到，在自己沒有了利用價值後，向雲竟然還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著自己免去牢獄之災！
“起來吧。”
向雲瞥了應鴻禧一眼，“趁著還有時間，回家安排一下家人。”
“畢竟……過了今晚，你至少會有幾個月的時間，無法與他們相見。”
“是！”
應鴻禧緩緩起身，又對著向雲深鞠一躬，這才轉身離去。
“小關……”
“向老，我在！”
關景山連忙向前兩步，微微低頭，神色無比恭敬。
“演講稿該怎麼寫，你心裏有數吧？”
“向老請放心。”
關景山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道：“我在您身邊耳聞目染這麼多年，大的能耐沒有，但這點兒小事還是能夠辦好的。”
“嗯。”
向雲點點頭，“明日之後，應鴻禧的工作就交由你做。”
“等過了風頭，我再為你加官晉爵。”
“多謝向老栽培！屬下一定竭盡全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關景山激動的不行。
他費盡心機的溜須拍馬，為的，不就是取應鴻禧而代之嗎？
這一天，終於來了！
“行了，表忠心的話，我都聽膩了。”
向雲擺擺手，“如果真想感謝我，就在你的位置上做出一番成績。”
“我不喜歡聽空話，隻喜歡看實際行動。”
“下去吧。”
關景山站在原地沒動，嘴巴幾次張合，欲言又止。
“怎麼？還有事？”
“屬下鬥膽諫言，還請向老海涵。”
“說！”
“您……真的打算把應鴻禧運作出獄嗎？”
“有什麼問題？”
“向老，此事萬萬不可啊！”
關景山語氣嚴肅，表情認真，那模樣，像極了時刻為向雲考慮的忠誠家奴，“等到發布會結束，應鴻禧的名聲就徹底臭了，倘若您幫他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肯定會大做文章。”
“您一世英名，可千萬不要為了他，就沾染上汙點啊！”
聽到這話，向雲挑了挑眉毛。
“我問你，如果把你換作今天的應鴻禧，你也會說出這番話嗎？”
“會！”
關景山想都沒想的說道：“屬下和應鴻禧一樣，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向老為了我們而犧牲……”
“不該，也不值！”
“您，三思啊！”
向雲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關景山。
直到關景山被看得發毛，向雲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
與此同時，走出攬月樓的應鴻禧，坐上了自己的專屬座駕。
“領導，咱們接下來去哪？”
司機回頭問道。
“回家。”
應鴻禧思考了片刻，“回麗景小區的家。”
“啊？”
司機神色一怔，看向應鴻禧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作為應鴻禧的心腹，司機對應鴻禧的家事了如指掌。
應鴻禧的妻子名叫紀清心，是應鴻禧在還未發跡之前，就明媒正娶的糟糠之妻。
那時的應鴻禧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紀清心不僅要照顧應鴻禧的父母，還要努力工作、貼補家用。
按理說，在應鴻禧討得向雲歡心、一步登天之後，最應該好好感謝的人，就是紀清心。
然而……
恰恰相反！
紀清心依舊住在當初成婚的破舊小區，用應鴻禧的話說，就是自己的職位高了，更應該擺出一副清廉的模樣，隻有這樣，才能堵住別有用心之人的嘴，才能為他日後進一步的高升打下基礎。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當然不是！
紀清心在麗景小區苦哈哈的過著窮日子，應鴻禧卻轉身就在北城城郊買下了一座豪華別墅，裏麵養著他的三個情人。
性趣盎然，就玩玩多人運動；
興致缺缺，就吃吃水果、和三名情人聊聊天，那生活，神仙不換！
至於紀清心和麗景小區的那個家，則是被應鴻禧完全拋在了腦後。
一年到頭，他都不見得回去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