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宇正式來上班了,剛開始的幾天,倒也沒有什麼異樣。
蔣小鬆新書的策劃案,交給馮齊來做,偶爾出門,經過馮齊工位的時候,能看到他和寧宇正在討論著什麼。
很認真的討論。
若換做是馮齊跟別人,也不會覺得怎麼。
但那個人是寧宇,就覺得稍微有些古怪。
周末,邀馮齊到家裏來做客。
把你那小男朋友也帶上。
不用害羞,你們的事兒,林威已經跟我說過了。
林威?
差點兒忘了,馮齊並不知道林威就是小旅館裏的刀疤大叔,倒也無所謂了,反正見了麵就會知道。
周末,李楊和小羊都不在,隻我和林威兩個人在廚房裏張羅晚餐。
六點多的時候,馮齊到了,身後,的確跟了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就是那種很奶很奶,活在溫室裏一樣的小公主型。
你們先坐,也可以隨便看看,晚飯一會兒就好。
把馮齊和那個叫業曉的男孩邀到客廳裏來。
廚房,林威正在煲湯,也就剩下十幾分鍾的光景。
將林威趕出去,陪兩個小朋友聊天。
果然,再進客廳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是一片熱鬧。
葉總,你家可真大呀,我和馮齊什麼時候能住到這麼大的房子就好了。
業曉在客廳裏轉悠,滿眼的新鮮和好奇。
不知為什麼,盡管我很希望自己能喜歡上這個叫業曉的男孩,可看到他的一舉一動,又總是很難真喜歡上的。
是太過矯情了嗎?
可十幾年前的自己,難道不也是這般矯情?
四人落座,邊吃飯邊聊了聊小朋友們的感情生活。
馮齊害羞,幾乎也不說些什麼,倒是業曉,一會兒咯咯笑著,一會兒又挑剔馮齊身上有怎樣的毛病。
他這個人啊,一點兒都不求上進。
有多少次,我都想幹脆把他甩了算了,可又覺得他可憐,一次又一次地再給他機會......
業曉挑剔馮齊的時候,我留意過馮齊的臉色。
淡淡的,不氣不惱,甚至還很享受似的。
這個業曉,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怎麼會碰到這麼好的一個戀愛對象?
飯後,馮齊堅持要到廚房幫我洗碗,我在他耳邊,小聲問道,這一個,是你的第一個嗎?
馮齊有些害羞,默默點頭。
那就難怪,第一個,總是會包容些的,等以後談得多了,就會變得像我一樣,渾身是刺,誰也靠不近了。
不會的,我以後都不會再談了。
第一個,我也希望是唯一的一個。
馮齊放下盤子,突然轉頭認真地看我。
那一刻,我整個人愣住,好像進入某種虛空似的,過了半晌,才衝馮齊笑笑,也不知自己在笑些什麼。
當晚,兩個小朋友走後,跟林威在陽台上坐著,一人麵前放了半杯紅酒。
林威以前酷愛喝酒,每次喝醉,都要讓我帶他回家。
如今,卻不肯多喝了,淺淺的幾口,看上去,倒還有了些禪意。
覺得兩個小朋友怎麼樣?這樣的關係,能走下去嗎?
不經意,問了林威一句。
林威不答,而是反問我,你覺得什麼樣的關係,才是能走下去的?
我哪知道?
如果我知道的話,也不會活了三十多歲,依然各種失敗。
說完這句,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感傷。
林威說,那個叫業曉的男孩,明顯是不懂得珍惜的,可年輕人,有哪一個剛開頭就能懂得這些?
倒也沒什麼不好。
反正,看著他們兩個你攻我讓,卻依然能在一起的樣子,心裏還是挺羨慕的。
業大媽,你還記得咱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嗎?
那時候,你跟李楊兩個人正打得火熱。
有一次,我在酒吧看到李楊跟別的男孩接吻,好心提醒你要小心一點兒,你不僅罵我,還差點跟我絕交。
你說我造李楊的謠,就是因為嫉妒,我嫉妒你比我過得更幸福。
你說李楊愛你,一輩子都不會跟你分開,還說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情。
那時候,我心裏其實也是很羨慕你的。
你說一個人,怎麼就能那麼篤定地去相信一件事或是另一個人呢?
那種深信不疑的感覺,我竟然從來都沒有過。
林威開始喝酒,很大一口,瞬間就失去了剛才的禪意。
那一刻,我看著林威望向窗外的側臉,很想跟他說句,其實你可以信任我的。
真可以嗎?
我自己都不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