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阿憲就看見幾個店員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興奮的談論著什麼,還時不時的朝“客房區”飛幾個曖曖昧昧的眼神兒。
一問才知道大明星艾倫還沒有走,在這個荒僻的小城居然能夠偶遇當紅大明星,有機會跟大明星合影留念,這種事情說出去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
等阿憲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以後,驚訝的叫了句:我滴媽呀!
一夜之間,大明星艾倫住的那棟小樓上,每隔五步就立著一名黑衣人,身姿挺拔,威嚴肅穆。
三樓的走廊裏,艾倫的經紀人穿著一身騷粉西裝打著淡藍色領結,翹著蘭花指正忙著通電話,一改在店員麵前趾高氣揚的氣勢,半彎著身子對著電話裏的人時不時的賠笑一再道歉。
艾倫此時的狀態很不好,昨天晚上見過那位氣場全開的疑似黑幫老大的老人之後,艾倫的臉色就一直很差。
房間裏的拉著窗簾,光線很暗,艾倫穿著一件半袖體恤衫臉朝裏側躺在床上,牙齒不自覺的咬住手指。
兩年前……頭部中彈……記憶部分受損……他忘記了……關於你的那整整七年的記憶……
這些字眼片段一直在艾倫的腦海裏循環出現,躺在床上的人情緒快要崩潰了。聽到秦老親口說出這些的時候,心口像是刺進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痛到無從掙紮。
九年前,在舞蹈室驚鴻一瞥認識殷黎川,到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全心全意愛護他的弟弟。他不敢讓殷黎川發現他對他抱著難以啟齒的感情,他自卑的躲在暗無天日的悲傷裏。
五年前,在聖瓦萊皇家學院,殷黎川為了他毫不猶豫的放棄了抵抗,燒紅的鐵棍帶著可怕的“滋啦”聲打在殷黎川的後背上的時候,他的心在那個時候已經碎裂的體無完膚了。
兩年前,在89號倉庫曆史又一次重演,他依舊是毫無反抗之力,眼睜睜的看著驕傲的宛如一條蛟龍的殷黎川,再一次為了他命懸一線。
他痛恨一無所用的自己,他不想做殷黎川的軟肋,成為別人可以肆意踐踏殷黎川的弱點,他不要殷黎川為了他放棄驕傲,放棄尊嚴,甚至放棄生命。
假如他早點兒知道殷黎川的心意,當年就不會膽怯的選擇逃跑。
假如他能夠早點兒知道殷黎川的心意,就不會丟下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背叛和失去。
假如他有一丁點兒骨氣有一丁點兒勇氣,兩年前就應該不顧一切的跟著殷黎川離開,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該離開他的身邊。
殷黎川……熙熙……我給你的傷害已經痛到了難以承受的地步了嗎……你才會選擇把我完完全全忘記……
診療室裏,滿頭銀發穿著對襟灰色短衫的老人,動作麻利的取下殷黎川身上的針,殷黎川帶著一身中藥味從大木床上坐起來,套上一件黑色體恤衫,絲毫不在意坐在一旁的老人淩厲的眼神兒。
“這麼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跟人家做了那檔子事兒?”老爺子一邊用濕毛巾擦著手,一邊探究的問了一句。
殷黎川氣悶的看了老人一眼,那頭毫無違和感的白發映襯著那張精致絕倫的臉,“爺爺,我們兩個你情我願的滾個床單,關別人什麼事?”
這話確實無可辯駁,本來嘛,人家倆人親親愛愛的事情,跟第三個人有半毛錢關係嗎?當然這個第三個人特指的南方威名赫赫的王家大少爺——王喆。
老人瞪了殷黎川一眼,胡子都跟著抖了抖,“你的腦子裏少了七年的記憶,很多事一時半會兒跟你掰持不清。總之一句話,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就收收你這個唯我獨尊的爛脾氣,好好對人家,別像之前那位似的,給人給弄丟了!”
殷黎川第一次聽到老人親口提及他丟失的七年的記憶,貌似他以前有過一個深愛的人,在他的記憶裏也隻是個模模糊糊的背影,至於其他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印象。
他隻知道這個拒絕一切人靠近的身體近乎本能的喜歡著白銀,想要不顧一切的把那個人據為已有,愛死了白銀那雙漂亮的就像星辰的眼睛。
中午殷黎川親自去廚房為白銀端飯菜,織田惠子立在老爺子身邊,不無擔憂的問了老爺子一句,“爺爺,哥哥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老人看了看專門給艾倫大明星做的病號餐,回頭樂嗬嗬的應了一句,“他這樣我倒放心了,腦子壞了身子要是再出點兒毛病,我這老頭子可沒法跟你殷爺爺交代嘍。”
陪白銀吃完飯,殷黎川笑眯眯的看著胃口大好的白銀,對著電話說了一句,“進來吧。”
在白銀還納悶殷黎川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的時候,門口就響起了三聲敲門聲。殷黎川這才鬆開黏在白銀身上的爪子,起身走過去開門。
兩個麵無表情的黑衣人抬進來一張按摩床,放在客廳跟書房之間的空地上,之後迅速退了出去。在白銀驚訝的表情中門口走進來一位盲人師傅,穿著一身幹淨整潔的對襟短衫,手背上已經爬滿了褶皺,指甲卻修剪的很整齊。
殷黎川扶白銀的腰慢慢趴在按摩椅上,秀氣漂亮的小臉架在按摩椅上方的小圓孔洞裏,之後身上的衣服被殷黎川掀了起來露出腰和後背,殷黎川的手指曖昧的在上麵的紅印上摩挲了一下。
盲人師傅把拐杖放在按摩椅上特製的掛扣上,把一方白色的真絲長巾蓋在白銀的後背上,“難得旭哥兒的房間裏有別的人兒在啊,老爺子前個兒還跟我絮叨,說別再給憋出點兒什麼別的毛病來。”
白銀一聽,臉上立馬燒的通紅,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轉頭埋怨的看了殷黎川一眼。
殷黎川眼睛裏噙著笑意抬手摸了摸白銀的頭發,扭頭對著按摩的盲人師傅說,“這是我家白小兔,還請魯爺爺多多照顧。”
盲人師傅笑嗬嗬的應著,“哎,真想看看旭哥兒喜歡的人長什麼樣兒呢,一定是個漂亮的孩子……”
白銀本就對“漂亮”這兩個字極為反感,忍著腰上的酸痛剛要開口反駁,說他是帥氣非凡的帥!放在身側的手就被殷黎川輕輕的握住,殷黎川立在一旁說,“這個小子比我還帥呢!”
白銀頓時有點兒傻眼,握草,殷黎川這家夥腦子被驢踢了,當著別人的麵直言不諱的說這個小子,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他喜歡的人是個男人嗎?!
盲人師傅竟然絲毫不感到意外,仍舊笑嗬嗬的說,“哦?怪不得門外頭來了個大明星旭哥兒都不去瞧一眼呢。”
這時,門外忽然又有人敲門,是裴經理找殷黎川有事,殷黎川就跟著出去了。
白銀看著按摩椅下麵的木質地板,剛剛聽盲人師傅提起大明星艾倫,白銀心中頓時複雜的五味雜陳。兩年前的聖誕節,殷黎川的確送給了他一支情侶手環,可是殷黎川到底也沒有說過喜歡他這樣的話。
昨天晚上隱隱約約發覺殷黎川似乎有些失憶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算不算是從何浩洋手裏把殷黎川硬搶了過來呢?
正當白銀胡思亂想的時候,按摩的盲人師傅忽然對白銀說,“兔哥兒,不用擔心,魯爺爺的手藝保準兒讓你今兒晚上繼續生龍活虎~”
“呃……謝謝魯爺爺。”白銀有些哭笑不得,殷黎川那個精蟲上腦的家夥,這麼好心請人給他做按摩原來是為了晚上繼續生龍活虎!
“那個,魯爺爺,我不叫兔哥兒,我叫白銀,白雪的白,銀裝素裹的銀。”
盲人師傅“嘖嘖”兩聲點頭稱讚,“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是個好名字,我還以為是真金白銀的白銀,哈哈哈。”
白銀額頭上爬滿黑線,魯爺爺,是那倆字也沒錯,就是聽著俗氣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