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大反轉讓在場的人跟著吃了一驚,這場鬧劇表麵上看起來是蔣家跟雷家的對峙,實際上大夥兒心裏跟明鏡似的,蔣家背後靠著高家而雷家靠的卻是王家,現在又憑空出來個秦家。神秘的秦家,沒有可以依傍的家族企業,卻在各行各業都有著精英,他們似乎沒有雄厚的財力支撐卻處處受人尊敬,就連黑幫大佬金爺都對秦氏家族客氣萬分。
因為是蔣家的家務事,葉霖、王鑫還有沈氏兄妹很識趣的退了出來。雷氏父子也很意外的被客氣的請了出來,蔣老太爺發話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還說男孩子們衝動打個架再正常不過了。就像是鄰居家兩個孩子打了架,仿佛一笑而過兩個孩子還能照舊做好朋友一樣。
至於秦家跟雷家的關係,連雷若均這個當事人都蒙在鼓裏,印象裏雷家從來沒有跟秦家有過什麼來往。但顯然父親是知情的,雷若均本能的感覺到父親對秦家的出手相救很不滿。隻是雷若均現在已經沒有心情關係父親的喜怒哀樂了,徐靜把砸成廢鐵的銀色颶風的照片傳到了社交網上,雷若均氣的直接把手機砸了。
李言收到葉霖哥哥葉霽發來的定位剛要過去就接到父親的電話讓他即刻去JOKER四層,當下不敢有任何耽擱,先開車把易小甲和黃啟宸送回學校,去開了自己的大坦克直奔JOKER的地下停車場。路上接到霖的電話,聽到秦家最後出麵把這件事擺平了,也跟著皺起了眉頭,卻也沒有什麼頭緒。到JOKER的時候VIP層已經停了五輛車,其中一輛就是父親李宗承的車。
JOKER的總經理親自到停車場來迎接,到包廂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陳雪嬌的身影,屋子裏還是照上次的次序落座著,隻是這一次李言的父親坐在了下首位,上首位空著,不用想也知道這上首位應該坐著的人是誰。李言走到父親身後站著,不知道找他的來意。
“東西找了嗎?”這次先開口的是顧二爺,穿著白色的真絲長衫,手裏握著串佛珠,一雙眼睛看著坐在對麵的金爺。
金爺梳著溜光的大背頭蓄著灰白胡須,有些麵帶難色的說,“語芳菲在我手裏,可是東西不再她手上,那個女人說我們最好答應她的條件,如果她死了或是她兒子死了,東西就會直接出現在某位要員的辦公桌上。”
“去查。”顧二爺隻說了這兩個字,語芳菲這些年久居新加坡不可能與國內有什麼親密的聯係,再者語芳菲名聲跟人品極差,早年要好的姐妹朋友得罪的得罪疏遠的疏遠,能夠信任的人沒有幾個,而且能夠躲過層層關卡直接把東西放在某位要員的辦公桌上的人物目標很容易鎖定。對這位所謂的要員,顧二爺早就恨的牙癢癢,當真以為巴結上了夫人,就等同皇親國戚了嗎。
李言的父親李宗承接過話茬,“柏林那邊還是要加派人手監視,馬來西亞近段時間很不安分,兩次有人假扮醫生護工混進醫院,也幸虧黑道太子爺嗅覺敏感,不然這位殷家大少爺可真就死在病床上了。”沉吟了一下,李宗承接著說,“我還聽說秦小爺要安排飛機接殷家少爺去瑞士,要是到了那邊我們就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顧二爺,顧二爺手裏撥弄著佛珠手串,思忖了片刻,忽然抬眼問李言,“蔣家跟雷家的事怎麼樣了?”
李言沒想到顧二爺張口直接問到自己這來,立即站直身子,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彙報了一遍。當聽到秦家的時候,顧二爺的眉毛輕輕挑了挑,在座的幾位叔伯也是一副了然的神色。顧二爺最後歎了口氣,對坐在金爺旁邊的李言大舅父陳力生說,“顧家會讓一個港口給雷家,告訴雷爺一聲,明天我親自登門拜訪。”
回去的時候,李言擠上父親的車,前麵隻好換了秘書開車,司機則開著李言的大坦克跟在後麵。李言忍不住問父親秦家的事,為什麼所有人聽到秦家神色都看上去怪怪的,就連蔣家四爺那頭倔驢中的倔驢聽到秦家也不敢再出聲。
李宗承並沒有回答,倒是在前麵的開車的秘書說,“大少爺,您連這個都不知道,那雷爺的先夫人就姓秦呀,是塔米拉公主現任丈夫秦公的親妹妹,要是哪天塔米拉公主出任女王,秦家可是貨真價實的皇親國戚呀。”
李言像吞了一噸炸藥一樣,這個爆炸性新聞都快趕上北約轟炸南聯盟了,沒想到秦家才是個隱藏的大BOSS,更沒想到雷家跟秦家還有這樣的聯係,那也就是說雷若均是秦家關係最近的表親了。可怎麼從來沒有聽雷家提起過任何關於秦家的事情,不僅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有傳聞說雷爺對Qin音的字都極度反感,公司也從不錄用帶Qin音的員工。
“雷家跟秦家的關係沒有那麼好,”李宗承終於開了口,臉上帶著一抹追憶往事的哀傷,“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孽緣呐,秦薇最後還是為雷城死了,雷城在秦薇的墓碑前立誓終生不娶,把這個兒子寵的無法無天,今天闖下這麼大的禍,終了還是秦家出麵。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今日會麵,幾家分析了搜集到的信息線索,分頭派人去摸排。高家那邊似乎也得到什麼線索,也派了大批人手出去。雙方都在爭都在搶,那件東西誰先拿到,誰就有主動權。倒是喝涼水都塞牙的雷家莫名其妙的成了最大的贏家,秦家的出現,不僅兒子免於刁難,還白得了顧家一個港口。
季文婷忽然接到一個神秘電話,對方的聲音經過特殊處理,變聲奇怪的蘿莉音,電話裏的神秘人讓她拿筆記下一串數字,之後立即掛斷了電話,季文婷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已經關機了。看著紙上的阿拉伯數字,實在瞧不出來是什麼意思,派人去查了打過來的電話號碼,也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傳過來。事後也沒有什麼事件發生,以為隻不過是無聊的惡作劇,不久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周宇晨一刻不離的守在殷黎川的床邊,病床上的人安靜的沉睡著,那張迷惑眾生的臉變得消瘦蒼白。殷黎川身上的繃帶已經拆了大半,因為極其特殊的體質傷口愈合的很慢,又奇癢難耐,國民嫂子亨利醫生不得不在殷黎川的藥劑裏增加了嗜睡成分。
經曆了過兩次暗殺事件之後,周宇晨不敢有一絲鬆懈,柏林已經不安全了,他不敢把這件事直白的說給嫂子聽,真擔心嫂子這個二貨神經質大吵大鬧的讓殷黎川知道,隻是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嫂子趕緊安排去瑞士的事。哪知敬業的嫂子卻認為殷黎川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長途飛行,原本十月飛瑞士的計劃一拖再拖。
這天,殷黎川慢慢轉醒,嫂子早早的等在病床前,頭頂上冒泡的看著殷黎川睜開眼睛,在嫂子作勢撲到殷黎川身上的前一秒,周宇晨閃電般的伸手製止住嫂子。心中也是無力吐槽,殷黎川後背傷的太重,身上又插著很多管子,這個花癡要是惡撲上去,一準兒弄疼了。
秦忠也在身後死死的抱住花癡病發作的少爺,小狐狸就是皺下眉頭他都心疼,更別說這個130斤的重物撲在小狐狸身上了。
“別鬧了,”殷黎川活動著睡得酸脹的關節,一瞬間神色忽然變得冰冷,一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睛看向嫂子。亨利醫生被殷黎川瞬間冷下來的臉嚇了一跳,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小狐狸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果然,殷黎川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為什麼坐不起來?”
立在床邊的三個人僵硬著,誰也不敢接話。殷黎川的眼睛裏仿佛結成了冰,抬手就要去拔在手背上的針頭。亨利醫生掙脫了秦忠直接撲跪在床邊,雙手死死的護住殷黎川的手背,急忙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沒有癱瘓,隻是背上有一塊骨頭傷的太重,一個月,再休息一個月一定能站起來,相信我!”周宇晨和秦忠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殷黎川慢慢的放下另一隻手,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在病床上躺的時間久了,人難免會心情暴躁陷入無端的絕望,藥物在身體裏與病痛撕扯,酸脹麻木的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夢裏又夢見他,夢見他對著他笑,夢見他對他伸出手,他對他說,熙熙我們回家吧。
家?殷黎川從來就沒有家,那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水泥盒子,每次回去都空空蕩蕩的,沒有溫馨的燈光,沒有熱氣騰騰的飯菜,更沒有一個溫暖的人在等著他回家。
曾幾何時,他以為何浩洋就是他想要的一切,直到在89號倉庫,汪文彥讓何浩洋在他跟李傑之間選一個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連最簡單的安全感都給不了那個人,比起李傑,他實在太差勁了。比起他身邊,李傑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知道了這個真相,殷黎川放棄了掙紮,就用他的死來換一個真正的太平盛世吧,給那個人想要的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生活,無憂無慮的快樂的活下去。
周宇晨沒日沒夜的守著殷黎川,青澀的胡茬都長出來了一層,他半跪在殷黎川的床前,平視著殷黎川的眼睛,“川兒,你不能不想活,嚴達還屍骨未寒,你又有什麼臉麵下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