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太子回國

周宇晨把病床抬高,又在殷黎川背後塞了一個枕頭,好讓殷黎川靠的舒服一些。看著殷黎川那張日漸消瘦的臉,心裏真不是滋味,也幸虧殷黎川從來不看他自己現在的樣子,如果他知道那隻血清讓他的身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怕是一輩子都不想再照鏡子了。

低頭認真的給殷黎川按摩著胳膊和手指,托馬斯小姐教了他和秦忠簡單的按摩技巧,當然像專業的按摩還是要托馬斯小姐親自來。殷黎川全身上下有百分之三十粉碎性骨折,腰部的傷最重,直到現在還無法靠自己的能力坐起來,嫂子說隻要再堅持一個月就會有好轉。

殷黎川看著不修邊幅的周宇晨,這個黑道太子爺向來注重外表像命一樣,今天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用想一定與自己有關沒錯。他不止一次的問過周宇晨,問過已經死去的嚴達,殷黎川的這條命本來就不值錢,他們為什麼還要誓死護他周全。周宇晨當時罵著殷黎川淨說屁話,哪有看著兄弟死自己站在一邊當沒事兒人似的。嚴達卻說,人在有了想要守護的人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不管你將來什麼時候會死,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在我麵前。

之後,嚴達真的死了。有人說這次本來應該死的是殷黎川,他也認為應該死的是殷黎川。嚴達死了留下一個沒用的殷黎川,留下了一個隻能在別人的庇護下苟且偷生的殷黎川。所有的人都盼著殷黎川死,他的存在是一根紮進心髒裏的尖刺,每跳動一下就跟著痛一次。

可是,他不能就這麼死了,周宇晨說的沒錯,嚴達還屍骨未寒,他怎麼有臉下去見他,怕是到時候嚴達也會搖頭說這不是我認識的殷黎川,他從來不是個懦夫。

懦夫,夢裏那個聲音又衝擊著耳膜,那個幹淨的就像天使一樣的人說,殷黎川,你就是個懦夫。啊,殷黎川竟然被小看了,真是豈有此理。

“我媽怎麼樣了?”

周宇晨冷不丁聽到殷黎川的問話,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又按摩起來,嘴上答話說,“陳雪嬌給文婷打電話說伯母在金爺那裏,有陳雪嬌守著伯母,你就放心吧。要命的是伯母說的那件東西,南方都亂成一鍋粥了,很多人都在找。這件事還牽扯進來了馬來西亞的黑幫,聽說這個黑幫跟金爺還有些絲絲縷縷的關係,真是頭疼。”

殷黎川靜靜的聽著,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忽然手指動了動,周宇晨停了下來,轉身擰了熱毛巾給殷黎川擦手。殷黎川轉頭看著周宇晨,“你出來的夠久了,是時候回去了,回去不妨玩個遊戲,看看到底還有誰能為我們所用,正好之前我讓文婷收著的那塊黃蠟石能派上用場了。”

周宇晨一聽,殷黎川這是要讓他走,心裏一急,脫口而出,“我還不能走!”殷黎川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卻冰冷的不可置否,隻見殷黎川慢慢的開口說,“你是不是怕馬來西亞的殺手還會再來醫院?如果是因為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他們是不會讓我死的,那些監視我的人不會再讓陌生人靠近我的病的。”

周宇晨沉吟了一聲,原來這個人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他。周宇晨知道柏林很危險,但是他也決不會小看殷黎川。因為他是殷黎川,是屹立在聖瓦萊頂端的王,他所擁有的一切,可不是靠殷家的庇護得來的。從前的殷黎川有何浩洋這個弱點,現在不同了,現在的殷黎川已經無懈可擊。

嫂子知道了周宇晨要離開的消息,臉上掛著一幅依依不舍的表情。秦忠立在嫂子身後很無情的拆穿著嫂子,你是怕以後沒有人給你欺負了吧。周宇晨聽著眼前這倆人的對話爬了一臉的黑線,這倆人確實有考慮過他這個當事人的感受嗎。末了,還是把秦忠拽進角落裏細密的囑咐了一番,讓秦忠一定催促嫂子抓緊時間飛瑞士,量那些監視的人也不敢攔嫂子的飛機。

秦忠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一副誓死保衛的忠誠臉。周宇晨的飛機第二天就起飛回國了,秦忠去機場送行,嫂子一個人坐在殷黎川的病床前,難得一本正經的看著殷黎川,“醫院裏的眼線已經清除幹淨了,明天我就給你轉到秘密病房,我知道柏林已經不安全了,你現在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再忍耐一個月,一個月就好,不然你的下半生隻能在輪椅裏度過了。”

黑幫太子爺回國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人們當然知道太子爺選這個時機回國也是為了那件東西,事關好友殷黎川的生死,太子爺怎麼會袖手旁觀呢。季文婷到機場去接了周宇晨,跟倉皇逃跑的時候不一樣,這一次太子爺回國受到北方的熱烈歡迎。太子爺的所有指控都已經撤銷了,更何況死去的嚴達是太子爺的大哥,明擺著就是誤會一場。

周宇晨聽著耳邊人們的恭維聲,皮笑肉不笑,好一個誤會一場,一句輕輕鬆鬆的誤會倒了權勢通天的殷家,緊跟著無數人落馬,整個北方人人自危,他的好朋友殷黎川身受重傷躺在柏林的醫院裏,至今都不能坐起來。周宇晨微笑著,一雙拳頭卻捏的緊緊的。車裏,季文婷伸開手指反握住周宇晨的拳頭,認真的看著周宇晨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說,“晨,你要記住,過去發生的一切,我們都要一個個的還回去!”

周宇晨把季文婷死死的抱緊在懷裏,黑道太子爺沒有眼淚,從小父親就教導他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他這次回來就是要讓那些傷害過殷黎川,傷害過嚴達的人付出代價。

季文婷抱著周宇晨無聲的哭了出來,聽著周宇晨有力的心跳,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國宴的時候,南方的老狐狸們帶著惡心的笑容親切的稱呼她季大千金,當真惡心至極。如果當初父親不是聽從殷老的安排保持中立默不作聲,怕是今天跟著倒台就是季家了。北方三大家族得以支撐的殷家、季家倒了之後,豈不是南方一手遮天了嗎,她這個季大千金又如何能夠自保。

勸住季文婷,周宇晨抬手抹了抹季文婷臉上的淚痕,“這回去南方咱們兵分兩路,你去的時候記得把川兒之前讓你收著的那塊黃蠟石帶上,直接去找薑遠偉,就說籌款八千萬,拍賣這塊黃蠟石。”季文婷猛然懂了周宇晨的意思,破涕為笑,“是不是熙熙那個臭小子又玩什麼鬼花樣?”

周宇晨點了點頭,季文婷這麼聰明自然什麼事一點就通,“以後,熙熙這個小名不要再叫了,聽著傷心。”季文婷臉上表情也跟垮下來,之後點了點頭,眼睛裏頓時憤怒燃起,“一定不要放過李傑那個小子,一寸一寸斷了他的筋骨才解氣!”周宇晨歎了口氣,縱使恨之入骨,也不敢動何浩洋一根寒毛的,殷黎川知道還是會心疼,他們又怎麼忍心看到那個人心痛。

H大在冷飲店校園暴力事件之後,又恢複了往日的風平浪靜,最起碼現在是一派普通高校校園的平和景象。蔣少榮的傷勢似乎並沒有那麼重,在家休養了一周就回了學校,王鑫那天當真去接了蔣少榮,這讓蔣少榮的父親蔣思鉞多少有些吃驚,沒想到王家這個不爭氣的二少爺竟是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主,做事有始有終的,之前倒是小看他了。

然而,蔣思鉞確實是想多了,那天從醫院出來之後,王鑫早把接蔣少榮的事情忘到腦後了,要不是葉霖一聲令下,王鑫根本不會出現在蔣家大門口。

不過讓葉霖有些頭疼的是,沈熠星最近總是陰魂不散的纏著他,以前這位風紀委員從來不在學生會出現,現在倒比上班打卡還準時,有事沒事的往葉霖跟前湊。也正好趕上校董事會勒令學生會整改學生風紀,跟這位沈大少爺碰見的機會有點多。

雷若均敲門進來的時候,沈熠星正坐在葉霖辦公室的沙發上喝茶,沈熠星其實一點兒都不愛喝茶,卻跑到葉霖這裏喝得起勁兒,也難怪學生會裏傳出沈熠星追葉霖的風言風語,任誰看都有點熱情過頭了好吧。雷若均皺了皺眉頭,葉霖從一堆文件裏抬起頭,朝沙發抬了抬下巴,示意雷若均坐。

校董事會把雷若均列為頭號危險人物,給學校造成這麼惡劣的影響,原本要開除學籍,後來不知為什麼校董事會又改變了主意,暫不開除學籍,留校觀察三個月。這不,雷大少爺按時找葉霖例行彙報,之前雷大少並沒有把這位文文弱弱的學生會副會長放在眼裏,直到副會長一連幾天把他的行程星毫不差的說了出來,雷若均腿才有些發軟,我的個乖乖,AKO哥到底是留了個什麼怪物在學校啊,好可怕!

吃晚飯的時候,左澤木抓狂了,有一個阿憲還不夠,現在又來了個雷若均,憑什麼這個混蛋小子也要跟他們一起吃飯,還對著他的學長笑的一臉白癡相!